第十七章 该来的还是来了

　　“哥，你喜欢我吗？”
　　该来的还是来了，怕什么，她还就来什么！
　　我正愁着该怎么赶表妹回家，表妹径直的走到我面前，给我来了这么一句让我发懵的话。
　　“你说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我表妹居然对我表白？对我表白了？
　　“我说我喜欢你，问你喜不喜欢我，你听清楚没有！”表妹一直一顿的对我说道，有一种豁出去的气势。
　　“你疯了吧你，我是你哥！你傻了吧唧的，喝多了吧！梦游呢！”我。
　　“你别扯话题，我就问你喜不喜欢我。”表妹。
　　“喜欢，你是我妹妹，做哥哥的怎么能不喜欢自己的妹妹呢，你别瞎想。”我。
　　“你又不是我亲哥，我也不是你亲妹妹，我说的是情侣之间的喜欢！”表妹。
　　“你再说这种话，信不信我给你两耳光。”我有点火了。
　　”你凭什么打我？我凭什么不能嫁给你，你凭什么不能喜欢我。”表妹。
　　“你在瞎说什么，不准这么说，我是你哥，你哥，懂吗？我喜欢你，爱你，那也是因为我是你哥，你是我妹妹！”当断则断，不然就更麻烦。这丫头打小脾气就倔，我气急败坏的大声呵斥着她，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表妹可能被我突如其来暴怒的样子吓坏了，傻了般，呆呆地看着我，眼泪在眼里咕噜噜直打转儿。
　　我有点心疼，但还是忍住了，继续装作怒气冲冲的样子！
　　事实上从小到大我也没怎么对她发过火，记忆最清楚的一次，是我上初中的时候，有一次星期五放学，我赶着车站的最后一班车回老家（县城读中学，回乡下老家），由于这个星期回老家的同学比较少，班车在学校门口等到天黑，车上也没坐满人。司机把我们带回镇里后，拐了几个村子就掉头回去了，就没把我们一个一个都绕路送到离家最近的路口。
　　当然，司机的这种做法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眼瞅着天早已经黑了，还有十来里路呢，司机让我下车，因为年龄小我心里不愿意，但也不敢拌嘴，就只能乖乖的下车，晕车晕的我也难受，就一个人驼着行李抄小路回去了，走在半路上我是又渴又饿。为了快点回家，我背着书包和换洗的衣物，一路上跑一会，歇一会，走一会的，翻田坎，过坟头，心里发怵头皮发麻的赶着夜路。
　　那会没手机，也没办法通知家里人骑自行接我，又因为走的是田间小路，遇不到一个顺路开车的熟人。等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村里没几家灯还亮着，我妈在门口见到我问明缘由之后，当即就问候了司机祖上十八代。
　　然后，我一边在家狼吞虎咽吃着饭的时候，秦叔（倩倩她爸）却火急火燎的跑到了我家门口，大喊：“慢啊，你回来了，倩倩回来没，她在你家吗？”被秦叔这么一喊，我妈才想起来，这下坏了，我走小路回来了，倩倩还在车站等我呢！倩倩知道我每个星期五的晚上会回来，吃罢晚饭的时候，她就早早的跑到大队的车站去等我去了。
　　秦叔当即就急得团团转：“妮儿天天跟着你，我还以为今晚这么晚了在你家睡呢。”然后我妈骑着自行带着我爸，我骑自行车带着秦叔（秦叔只有一只手，没法骑自行车），还有我弟弟，我们一票人，就火急火燎的骑着自行车，跑去生产大队的车站找倩倩。
　　那会都下半夜了，一路上我们满脑子都是猜想和担忧，还有着急与生气。天黑了倩倩等不到我，自己就不知道回来吗，真是一点不省心？倩倩会不会在同学家玩？又或者会不会被人贩子拐走了？秦叔老泪纵横的哭的稀里哗啦，那是我第一次见我秦叔哭，隔着黑夜，秦叔坐在后座上，虽然我看不见他着急哭泣的样子，但他的声音让我第一次体会到了，父爱！
　　说是车站，其实连个招牌都没有，就是我们那几个村子的大队上平时等班车的一个固定点，距离我家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中间也穿过好几条村，也有那么一大段距离。
　　等我累的要死要活好不容易带着秦叔去到生产大队门口平日里上车的地点时，却并没有找到倩倩。然后我爸妈就慌了，秦叔也慌了，我也慌了！
　　我们在生产大队附近的老建筑附近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又一圈，叫了一遍又一遍始终都找不到倩倩，秦叔嚎啕大哭的不成样子，扑通到水边抹黑寻找着，我爸死命拽住秦叔，生怕他被鬼迷了眼，焦急而失心疯，一个不慎在落这藕塘里上不来了。
　　我们当时一度以为倩倩要么真让人贩子带着了，要么就掉进了水里了......不然咋就不见人了呢。生产大队附近说白了就是一排废弃的青砖房，要不是门口的路方便，平日里都没什么人来这儿转悠，老人都说这里抗日年间是断头台，邪性的很，后来我们越想越多，急得团团转，没办法，大活人不见了，继续找呗。然后，我又骑自行车回村里准备找邻居多借几个强光手电筒，连夜喊人一起找倩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等我回到家的时候，倩倩这妮儿，正端着碗坐在我家门槛上吃着饭呢！可把我给气坏了！
　　我问她去哪儿了，怎么在我家，她说，她想早点见到我，她去车站等我很久都没有等到我，都等的睡着了，睡醒了还是没见到我，一个人很害怕就走小路走直线回来了，然后回到家，家里没人，来我家，也没人，肚子很饿，就吃上了......
　　我当时看着她浑身湿透裤腿上全是泥巴的惨样，就知道她一定是走小路跑回来的时候掉水沟里了又爬上来的，阴差阳错的时间赶在一起和我们来了一个平行对冲，小小年纪还懂得直线行走离家最近！靠，然后别提我有多怒了，我那会拿起扫把忍了几次还是忍住了打她一顿的冲动，却把她骂的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结果她依然也没逃过秦叔一顿毒打，还有我妈的一顿揍。
　　因为这件事，倩倩可没少生我气，也没少被家里骂，但下一个星期五的傍晚，她却依然出现在生产大队的上车点，接我下车，帮我抗着书包一同回家.........
　　那一年，她八岁，我十五岁；她在老家读小学，我在老家县城里读初中。
　　她的妈妈，在她懵懵懂懂只有三岁的时候，就撇下了她和她爸爸，离了婚。
　　她的爸爸，因为醉酒操控机器，在他三岁的时候就齐腕丧失了一只手，同时也丧失了婚姻，她从小几乎就是我妈带大的.........
　　倩倩，要说她不是我的亲妹妹，却也是我的亲妹妹。
　　此刻，再见倩倩倔着性子在我面前瘪着嘴巴，要哭泣，我既心疼，又生气。
　　“给我憋回去。”新怒加旧怒，我见她要哭出来，对她吼的更大声了：“你要留下来，就赶紧洗澡去我妈屋里睡，不留下来就早点回家，真是越长大越烦你，整天张嘴瞎说个什么！”
　　“我没瞎说，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跟你表白来着，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倩倩对我嘶吼般的哭喊道，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终究是泪珠滚滚而落。
　　“你以为是小时候，玩着玩啊！你是猪吗，到底知不知道我是你哥！”
　　我不吼还好，我这一通吼，反而把她的眼泪直接给轰了出来，哗啦啦的霎时泪流满面。
　　她的小宇宙这一爆发，我怔怔地看着她邹着眉头瘪着嘴巴，哭的伤心欲绝的样子，反而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我嫁给谁不是嫁，为什么嫁给你就不行！你娶谁不是娶，为什么娶我不行。”
　　“你这话有一点道理吗？主要我俩，这，你让我怎么说你，你见过哥哥娶妹妹的吗！”
　　“见过没见过怎么地了？你就不能娶吗？我就不能嫁吗？你不娶我，你别后悔。”
　　看着倩倩摔门而去，消逝在门口，我心里乱糟糟的。
　　房间突然地安静了下来，我的心却荡起了涟漪.......
　　一天之内，我何德何能使得两个女人为我哭？
　　如果这算桃花运的话，我情愿不要，宁愿单身；情愿孤独终老，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