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哪也不能去的除夕夜

　　第二章哪也不能去的除夕夜
　　回到家后，哥哥就被妈妈打发去学习了，而我则被她留了下来，和她一起准备今晚的盛宴。
　　在我家有个不成文的传统，作为儿子的哥哥若是没有得到妈妈的允许，是绝对不可以进厨房帮忙的。——这倒不是因为他们偏袒哥哥，而是因为哥哥……做的饭实在是太难吃了。难吃到什么程度呢？就是那种给他一百块钱，连他自己都下不去嘴的程度。
　　今晚妈妈打算做她最拿手的爆炒蛤蜊给我们吃。可是一想到爆炒蛤蜊，我就想起了爸爸，爆炒蛤蜊是那个伟岸的男人最喜欢的一道菜。当初妈妈追到爸爸，靠的就是这一手。
　　爸爸常说，此生吃到妈妈的爆炒蛤蜊，他也算是不枉此生了。由此可见，爸爸到底有多爱妈妈。
　　“妈，爸他……还好吧？”话刚说出口，我就有些后悔了，因为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怪怪的。
　　“呸呸呸，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妈妈敲了敲我的小脑袋，“你爸他福大命大，自然不会有事。倒是你哥，一天到晚不学习，就知道玩游戏，你也不帮忙管一下。”
　　“哎，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反驳说，“以前你这样说哥哥我没意见，但是现在你还这样说哥哥，我就不乐意了。你可能不知道吧？哥哥最近都有按时学习，按时复习，按时交作业，为的就是考进浙大呢。”
　　听我这么一说，妈妈眼里闪过一道不可思议的光。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妈妈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切并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一个叫杨雯汐的女孩子。果然啊，使人成长的不是时间，而是经历；而男人这种生物，女人就是他们最好的经历。
　　其实妈妈不在乎哥哥考什么学校，她只是希望哥哥将来不后悔。妈妈是过来人，在她身上的遗憾，她自然不想再看到它出现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妈妈停下手里的活，笑呵呵地看向我，道：“这事你爸知道吗？如果他知道的话，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我刚想回答知道，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便连忙改口了，“爸爸当然不知道。没事，今晚我就告诉爸爸，让他也好好高兴一下。”
　　我在心里暗暗吐槽着妈妈——爸爸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不仅知道哥哥爱上了学习，而且还知道哥哥为什么会爱上学习。其实……我们一家人就只有妈妈你不知道了。
　　就在这个时候，妈妈说出了一个让我欣喜若狂的消息，“那煕儿，你说妈妈要不要把手机还给你哥啊，这不快要上网课了吗？没有手机挺不方便的。”
　　天助我也，这下不用我开口，妈妈就可以把手机还给哥哥了。不过为了进一步确认妈妈是不是在炸我，所以我现在还不能表态，静观事态的发展就好。
　　见我沉默，妈妈又道：“你哥哥房间里面有电脑，按理说我不应该把手机还给他。可是……我一想到这个春节哪也不能去，你哥哥一定很难受。熙儿，你说我到底还呢？还是不还呢？”
　　听到这里，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于是我立马表态了，我说：“还是一定要还的。不过现在哥哥正面临高考，把手机还给他的时候我们应该和他约法三章。这样的话，多多少少也对他约束一下。”
　　“嗯，就按熙儿说的去办。”妈妈想了一下，同意了我的建议。
　　在这之后，我和妈妈继续劳作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临近七点的时候，我们终于做好了盛宴。说是盛宴，其实也就是七菜三汤。这要是放在以往，当然称不上什么盛宴，但是在现在物价普遍上升的情况下，这已经很不错了。
　　接下来的事就不需要我和妈妈操心了，因为接下来的事都由哥哥承包了。虽然哥哥做饭不好吃，可他摆盘的技术绝对是一流的。
　　哥哥在厨房忙进忙出的时候，我和妈妈都在拍照。妈妈拍照是为了发给爸爸，而我自然是为了发朋友圈啦。
　　“好了好了，你们俩够了，你们还吃不吃饭了？”在摆盘完毕后，哥哥愤愤不平地喊了一声。
　　在这之后，我妈打开了电视机，然后我们一家人边等着春节联欢晚会开始，边动碗筷。
　　“妈，你不和爸视频通话了？还是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席间，我好奇地看向妈妈。要知道，我爸和我妈那可是特别恩爱的一对夫妻，而且也是一对特别喜欢秀恩爱的夫妻。因此今晚妈妈不跟爸爸视频通话，我都有些不习惯了。
　　“妈不想你爸分心。”妈妈说，“听说你爸那边的工作挺严峻的，每天都有新增的患者。”
　　听妈这么一说，我顿时释然了。
　　虽然我的爸爸妈妈不是什么特别伟大的人，也做不了什么特别伟大的事，可是他们都愿意为了这个国家的美好未来而添砖加瓦。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将来我也要做这样的人。——什么都会，什么都好，然后成为别人的梦想。
　　“小玺，妈妈听说你要考浙大？”妈妈一边夹了一只鸡腿给哥哥，一边试探性地问道。
　　闻之，我哥白了我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是我出卖了他。我当然想反驳，可是我能反驳吗？我当然不能，因为事实就是……我真的出卖了我哥。
　　“不要看你妹妹，看妈妈，妈妈问你话呢！”妈妈加重了询问的语气。
　　“是，我就是想考浙大。”哥哥回答得很坦然，也很干脆。
　　“好！”妈妈用一个字肯定了哥哥，“不愧是我王莉的儿子，有骨气！”
　　我当然知道妈妈在想什么，可是我那情商低下的傲娇哥哥自然不会知道。
　　于是哥哥追问妈妈说：“妈，听你这口气你不怪我？不怪我任性，不怪我拿自己的未来作赌注？”
　　“不怪不怪，妈妈怎么会怪小玺呢？”妈妈又给哥哥夹了一只鸡腿，“妈妈是过来人，知道遗憾的威力有多大。所以，只要小玺认真去干，不后悔将来，妈妈就永远支持小玺！”
　　“可以！”
　　哥哥的回答很简单。可是听在我和妈妈的耳朵里，那就不亚于一颗原子弹爆炸的威力。哥哥这个人从不轻易承诺，若是他承诺了，那便是拿命来还也在所不惜。——我的哥哥就是这样的人，有着儒将的文雅，也有着荆轲的豪放。这种性格，对他今后而言……我也说不准是福是祸。
　　妈妈看着哥哥，千言万语都化为了一句：“小玺长大了。”
　　小玺长大了。
　　是啊，哥哥叛逆也叛逆过了，傲娇也傲娇过了。在遇到雯汐姐姐之后，他……真的改变了。
　　也许今后他会和雯汐姐姐分手，也许今后他会觉得今天说过的话很幼稚。然而他绝对不会后悔……他现在许下的关于青春的誓言。
　　“既然我这么乖，那妈妈你是不是应该奖励我什么。”突兀地，哥哥看向妈妈，目光如炬。
　　妈妈迎上哥哥的目光，笑呵呵的地说：“哦，那小玺想要什么呢？”
　　闻之，哥哥不假思索地回答说：“今晚有阿祎的节目，我想和妈妈一起看。”
　　“阿祎？”妈妈疑惑不解地看向我，“熙儿，你给妈妈科普一下呗。”
　　我点点头，道：“阿祎就是鞠婧祎啦。鞠婧祎有很多的昵称，比如鞠神、小鞠、鞠鞠、祎祎、阿祎之类的。妈你还记得前段时间看过的《请给我一双翅膀》没？那就是她演的。”
　　“哦！”妈妈恍然大悟，“就是那姑娘啊。好，妈妈陪你看。”
　　“妈，你不介意我追星了？还是在这么关键的时期。”哥哥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自然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妈妈不服气地说：“切，妈妈为什么介意？谁还没年轻过，想当初妈妈我粉过的偶像，比你记得的英语单词还多。”
　　说起我妈妈的青春，那可是一段传奇，没个几天几夜是说不完的。因此在这里，我就不赘余了。
　　总之在这之后，我们一家人就静静地守在电视机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其间我们看了很多的节目。
　　有抗击疫情、众志成城的诗朗诵——《爱是桥梁》，有唱出中国变化的《过年迪斯科》，有弘扬优秀家风的《婆婆妈妈》，有爱岗敬业的《风雪饺子情》。
　　总之，只要是一家人和和睦睦地在一起，那甭管内容是什么，都可以看得津津有味。
　　“妈，阿祎的节目还没开始，我先去房间写会作业。”节目到一半的时候，哥哥就想开留了。
　　我自然知道哥哥为什么想开溜。于是趁妈妈不注意的时候，我偷偷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哥哥。
　　“行吧。”妈妈说，“阿祎的节目到了，记得回来。”
　　“得嘞。”得到妈妈的同意，哥哥脚底抹油一溜烟没了。
　　“那熙儿啊，你继续看，妈也要去给你爸打个电话。”
　　说着，不等我反应，妈妈就走了，而且还走得很干脆。
　　我嘟嘟嘴，一股被人抛弃的悲凉之感油然而生。——你们都欺负我，你们都有对象。哼，那……我的那个他……又在哪里呢？
　　不行不行，我才不要什么男朋友。。
　　哼，差点被你们带偏了。
　　我在心里吐槽了一下哥哥和妈妈，就继续看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