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鸡鸣卯时，晨光透过窗户照亮了陆玖的房间。房内少年盘坐于床手中捧着那碗，一夜未眠。
　　“嘭嘭”
　　门外传来敲门声。
　　“师兄，醒了吗?”
　　是苏蕴颖的声音。
　　少年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回道
　　“嗯，醒了，你等我下。”
　　陆玖整好衣冠，简单收拾了下行装后，打开了门。门外，苏蕴颖嘟着嘴，似乎有些不满。
　　“师兄，你可真懒，碗都不洗，最后还是我来给你洗了，哼！”
　　陆玖站在门内，揉着眼，温柔地说
　　“别生气，师兄带你去京城玩好玩的。”
　　苏蕴颖脸上褪去愠意，粉面漏笑。
　　“当真?”
　　“当真！”
　　“师傅已在望月门等我们，我们快去吧。”
　　“嗯，走吧。”
　　苏蕴颖牵起陆玖的手，两人脚下齐运力，施展轻功，跃上曲水台，向望月门走去。
　　穿过龙啸剑台，望月门前已聚集众多送行的弟子，两人走向众人，众人散开一条道，元武长老正在门前等待。
　　两人并无多语，穿过众人让步的路，站在元武长老身旁。
　　身后一众弟子抱拳齐喝
　　“弟子恭送元武长老，祝陆师弟夺得桂冠！”
　　众人中央穿过两位老者，一位是环陵开山掌门，一位是传授使用内力之法的元虚长老。
　　元清掌门捋了捋长须，说道
　　“我让元虚带来了几疗伤疗伤丹药，你带上，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准备出发吧。”
　　“好，那，元清元虚，我们上路了。”
　　元武长老从元虚长老手中接过丹药，装入囊中。随后三人告别送行的一行人，离开望月门，顺着陡峭的山路，向山下走去。
　　卯时出发，三刻便已到达山下。
　　“师兄，咱们接下来该怎么走啊？”
　　苏蕴颖揉着脚踝问四处张望的黑衣少年
　　少年摘下面兜，回道
　　“再往前走有个长庭驿站，我们在那租乘马车，赶往京城。”
　　“我去找马车来，你们先在这休息。”
　　少年踏雪向前疾奔而去，雪上却不留丝毫痕迹。
　　眨眼间，那黑衣少年便成了眼中的一粒黑点，随后于眼中消失。
　　“颖儿，你看小玖练的轻功，已经到踏雪无痕的程度了。”
　　元武长老坐在山脚下一块巨大的石台上，说道。
　　“哼，那又怎样?我也能。”
　　苏蕴颖踮起脚尖，在雪上走了几步，也是无痕。
　　老者轻拍了下大腿，笑着对苏蕴颖说
　　“好，好！我环陵能有你们两个也是有幸！”
　　踏雪无痕是轻功极致，整个武林能在懵懂之年练就踏雪无痕的人简直寥若晨星。
　　不多时，一黑衣面兜遮面的少年牵着一匹马车站在苏蕴颖面前。
　　“上车吧，颖儿，师傅。”
　　少年掀起马车帘子，对面前两人说道
　　苏蕴颖扶着老者进入马车后，对那少年做了个鬼脸，随后钻进车内。
　　陆玖耸了耸肩，跃于马上，缰绳一甩，马车朝通往京城的阳关古道驰去。
　　一炷香的时间，马车已在古道上疾驰。
　　苍凉古道，黄沙漫天飞。
　　飞沙迷人眼，少年裹紧面兜，手遮双目，目光从手指张开的缝隙中探着路，掌控着马车的方向，以至于不迷失方向。
　　“师兄，风沙好大，要不，我来驾马?”
　　少年从面兜中嚅嗫着嘴唇
　　“不……不用了，你……休息吧。”
　　“师兄，我来吧。”
　　说话间苏蕴颖就钻出了马车内，却被飞沙填了一口，只得缩了回去。
　　“呸呸呸！”
　　待苏蕴颖吐完口中沙，陆玖笑道
　　“你就坐里面吧，等到酋时，我们找间客栈下脚。”
　　“我不，师兄，这次我来帮你掌车。”
　　苏蕴颖带好面纱，再次从车室内钻出来，却被风沙迷了眼，只得再次缩了回去。
　　“你啊，就消停会吧，我没事的。”
　　少年手中缰绳一甩，车马一声嘶鸣，马蹄急踏，尘土飞扬，一道烟散去的功夫，马车变成眼中远处的黑点，渐渐地黑点也从眼中消失看不见了。
　　“吁!”陆玖将马车稳在一客栈前
　　店内闻声小跑出来一小二。
　　小二贴着万年不变的笑脸问
　　“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
　　黑衣少年冷面回道
　　“好嘞，您里面请，我帮您把马车牵到马厩。”
　　陆玖半身探入车室，拍醒了浅睡的苏蕴颖和正在调息的元武长老。
　　“师兄，我们到京城了吗？”
　　苏蕴颖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
　　“没，我们在这暂住一晚，明早再赶一天路就到了。”
　　三人提起行囊，跳下马车，走入客栈。
　　客栈内悬挂一牌匾，匾上印三金色大字“迎仙居”。
　　“哟，好俊的小生呐!”
　　从客栈二楼传来娇媚的女声
　　陆玖抬头看去，二楼转弯处，一红衣女依靠在阑干上，正一眼妩媚的打量着他。那红衣薄如蝉翼，身形若隐若现。
　　女子虽不比倾国之颜，但仍有几分姿色，被这样妩媚的女子直勾勾的盯着，换做别的小生，那个不会想入非非?即便是陆玖这样冷傲惯了的男子，也不由得挪开视线。
　　此刻，小二也停好了马车，走进客栈，看到这一幕，张口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三位客官，看这天色，现在休息还为时过早，若三位腹中未进膳，小店包子可是一绝！嗨呀，就算是那些山珍海味吃惯了的大户，吃了我们店的包子，再吃那山珍海味便咽不下去了，一心惦记着我们这的包子啊！怎样？客官您要不要来点?”
　　陆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身后元武长老轻咳一声才晃过神来。
　　“啊？哦，来点！来点！”
　　“好嘞，您这边坐，我这就给您做去！”
　　小二指了指身后的座位，便一道烟似得窜走了。
　　三人在店小二所指的座位坐下，楼上再次传来那娇媚女子如银铃般的笑声，陆玖抬头看去，却不知那女子何时已经上楼去了。
　　“师兄。”苏蕴颖单手托脸看着陆玖
　　“她有那么好看吗？你那么在意?”
　　“啊？我……没有，那个……”
　　一向冷傲的环陵陆玖竟二次在这小店慌了神。
　　“包子来喽！”
　　店小二手托三笼包子，放至桌上，再次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客官，咱这啊，还有神仙喝了都醉倒在这不想走的白玉酒，也给您来点?”
　　“来点。”
　　“好嘞，马上就来！”
　　苏蕴颖不在追问，一只筷子插入包子，抬手送入口中。
　　陆玖也不再应话，夹起包子送入口中。
　　嗨!那店小二还真不是吹嘘，包子皮薄馅多，面甜肉香，咬一口肉汁在口中四溅，香气溢满一层楼，但陆玖却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师傅，这包子……”。
　　“没错，是人肉的。”
　　元武长老咽下一口包子，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