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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里的美人问出这样一句话让燕十三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本来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恐惧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还抬起眼皮看了女子一眼,心里想着。
这镜子和她当真是绝配?
可能是女子猜到了他的想法,依然痛苦的她慢慢转过脸去。
“我美吗?”镜子里的美人问出了第二声,她的笑容发生了变化,若说之前的笑是妩媚的,带着阳光的;那么现在她的笑容就成了略带凄婉的,是阴郁的。
燕十三心中本能的感到不安,有莫名的危险在靠近。
“美!”
他抢在那镜中美人问出第三声之前回答了,那镜中的美人这才展颜一笑,她这一笑好似空气的流动都变得欢快了。
“那你喜欢吗?”
她又问道,那软糯温润的声音让燕十三心中一跳,丝丝酥软的感觉在心头涌起。
“喜欢!”他如实答道。
“不要和她说……”女子突然开口说道,只是话说了一半,她就将自己的嘴捂住,将剩下的话憋了回去。燕十三觉得她的情况有些问题,好像被人操控了。心中那本能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右手握着的刀发出了一声声清鸣,仿佛在发出警告。
“那你就来陪我吧!”镜中美人美丽的面孔在一瞬间变成了狰狞,红颜消退,剩下满是皱纹的皮包着的骷髅。那骷髅发出刺耳的尖叫,从镜子里扑了出来,一双像枯枝一样的骨掌大张,那神情模样都让人头皮发麻。
燕十三早有准备,手中的刀就要斩去,可他却骇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没法动弹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略带腐烂的双手落在他的身上,抓破了他的衣服,刺进了他的肉里。
剧烈的疼痛感让他几欲发狂,他的嘴微微张开,像一条快要窒息的鱼那般无声的开合着。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如此的无力,他甚至连反抗都不行。
美人骷髅抓住了他,那张干瘪丑陋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终于找到了可以替换她的人了。
然而她惊恐的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办法让燕十三移动半分,更不要说将他拉进镜子里面。
难道他是一座山吗?
镜中美人在心中吼道,更让她惊恐的是,燕十三正在一点点摆脱她的控制,那握着刀的手正一点点抬起,那泛着幽蓝的刀锋让她感觉到了冷意,骨架子都开始颤动。
她永远也无法想到,燕十三的体内有一座雪原,还是一座无边无际的雪原,所以选择燕十三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燕十三感觉自己越发无力的时候,一股清凉的感觉从他心底升起,就像大热的夏天,痛饮了几大碗凉水。身体的掌控逐渐恢复,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握着刀的手一点点抬高,然后在镜中美人惊愕的目光中当头劈下。
…………
镐京,大周皇宫。
一位身穿绛红色官服的人匆匆前行,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低着头弓着背提着灯笼的小太监,三人行走在宽阔的广场中,背影被火光拉的老长。
一位身穿光明凯的将领拦住了他们。
“张大人怎么才来?”那将领问道,自有手下兵将去验看文书。
被称做张大人的那人苦笑一声。
“星象有变,在下必须测算清楚才敢来见陛下。”
见手下验看好了文书,那将领让开了道路。
“快些吧,陛下和秋水先生在惊仙楼已经等急了!”
“多谢高将军。”张大人冲将领拱手致谢,又小跑着往宫内而去,他的背上的绛红色官服湿了大片,这让被他称做高将军的那将领一阵感叹。
他摇着头叹息一声,复又望向空中。
一轮硕大的圆月挂在如墨的夜空下,微不可见之处,一个缺口若隐若现。
天象有变,天下必有动乱,卫戍皇宫是他的职责,不能有半点闪失。
“加强戒备!”
他沉声喊道,黑压压的四周传来了整齐的应“喏”声。
皇宫东侧,一高楼拔地而起,如鹤立鸡群俯视宫中所有宫殿,楼上灯火通明,挂满白色纱帐,有风轻轻吹动,便能看到纱帐轻舞,如同一个翩翩起舞的妙曼女子。
楼高十丈,分为九层,每一层都绘有不同的篆文,那些篆文上,隐隐有光华流转,光华流转之间,可以听到机铦运转的声音,那些机铦带动着楼层转动,每一层转动的速度都不相同。
张大人快步来到楼下,早有人守候在此,那人将他带进了一个笼子,冲几个肉山一般的力士打了个手势,力士们转动绞盘,笼子就快速的往楼上升起。
很快他就见着了站在瞭望台上的大周天子,一个身穿绿色长袍,腰上挂着一支长笛的老者站在天子的身旁。
“臣,张长林拜见陛下。”
听得身后动静,现在的大周天子缓缓转过身来。他的身高极高,体态也很壮硕,站在那里,就像一座大山。一身黑色的团龙冕服,衬得他贵气十足。
一双犀利的眼睛,因鼻梁高耸而显得阴鹫,紧抿的嘴唇,带着刻薄。
“起来吧!”
天子走下瞭望台,回了凉棚里坐下。
张长林起身冲那腰系长笛的老者行了一礼,口称“秋水先生”后,才跟着进了凉棚。
“可有了答案?”
天子方才坐定,就冲他问道。
“禀陛下,微臣遍寻古籍,又用推演了数十次,仍是不能完全确定。只知道十三年前,昆仑仙玉峰上人曾以莫大法力贯通古今,留下箴言。”
天子看向他,如刀的眉轻轻皱着,仿佛随时可能砍下的铡刀。
“什么箴言?”
“月将阴,神国现!”张长林看着天子皱起的眉,额头的汗水也顾不得去抹,慌忙道。
“神国现?”
天子的眼微微眯起,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真的有神国吗?”
他好似自言自语一般,立在天子身旁的老者却知道天子是在问他。
“陛下,古籍中确有记载。”
“那神国又在何处?”天子露出思索的神色。
老者微微一笑,脸上颇有向往之色。“九天之上!”
天子微微点头,似在沉思。“我等凡人如何上得九天啊!”
“陛下乃真龙之躯,自然上得九天。”
天子笑道:“秋水先生这个时候就不要说这样违心的话了。”
君臣二人相视一笑,凉棚之中一片祥和。
“陛下……”
张长林满头大汗,欲言又止。这个时候他很想管住自己的嘴,不去说那多余的话,可他想到占卜出的卦象,仍旧忍不住。
“你还要说什么?”
看到天子不悦的神色,张长林心中一片苦涩,他的嘴皮仿佛重逾千斤,怎么也张不开。
“嗯?”
天子看向他,那双阴鹫的眼睛如同毒蛇吐出的信子。张长林心头一颤,脚下便软了。
他跪倒在地。“陛下,臣无能,无法为陛下分忧,破解不了月阴之谜。”
“罢了,这怪不得你。”天子摆手,他心中虽有不悦,但大度还是能够装出来的。
“可老臣却以此为我大周卜了三卦。”张长林的头触到了地上。
天子的脸色阴沉下去,站他一旁的秋水神色也不自然起来。
“卦象为何?”
张长林的身体颤动起来,急促的呼吸声整个凉棚之中都能听到。
“三卦皆同,都为下下,恐有刀兵渐起,国朝倾覆……”
…………
白马镇,状元楼上。
非言站在过道上,一只手按在栏杆上,看着远处刚刚升起的圆月。
有微微的轻风吹来,他紧了紧身上的白色裘皮,随着他的动作,一双尖尖的耳朵从他的白发中露出。
“天狼食月。”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望向月亮的眼神有些迷离,他眉心的那只眼睛似开未开,有个人影在他身旁出现。
“天狼的血脉终将出现,阿莫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呀!”
他收回了目光,盯着栏杆,上面雕刻那些图案他完全没有去看,只是那样盯着栏杆。握住栏杆那只手在不断收紧,在木料制成的栏杆上捏出几道深深的印子。
“阿莫,你要加油呀!”那声音里充满了愉悦,仿佛是跳动的乐符,说出口的话都像是歌曲。
他没有回答,和从前那样沉默着,用剩下那只手握住了刀柄,紧紧握着,仿佛那就是他的所有。
那把刀很长很长,狭长的刀身上有一抹惊艳的弧度,隔着月牙色的刀鞘都能让人感觉到它的锋锐,那是要刺破苍穹锐利。白色的头发垂到了刀鞘上,就像一个男人轻轻拥着自己的女人。
“阿五,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他在心中向她回答道,就像在发誓。
风越来越大了,有一片黑云随风来了,在黑压压的夜空中依然显眼,很快就将遮挡住那将要阴了的月。
“要变天了!”
很多人望着这片星空,然后都发出这样的感叹。
却有一人背着行囊,独行于万重山间,他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眼行囊,最后冲着天上竖起中指,“呸”了一声。。
“去你大爷的!”
一个惊雷,炸响了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