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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阿丑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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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十三被白知秋那一眼看得如遭雷击,大脑成了一片空白。那一双狭长的眼睛,幽森的眸子像是刻在了他的脑海中,让他心惊胆颤。
  他本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那些穿着黑斗篷的人,不断地截杀着那些侥幸躲过雷击的普通人,他不认为被发现的自己能从这些杀神的手下逃脱,那沾染着鲜血的黑色斗篷上绣着的北斗七星刺激着他的记忆。
  “北斗司……”
  大周【北斗司】,这是大周官方专有的军政情报机构,司职与上古时期的【锦衣卫】相似,并因为大周实行分封制,又有大量仙山门派散落在大周广袤的国土上,这个部门的职权更是被放大了无数倍。
  【北斗司】下辖七处,分别为天枢处、天璇处、天玑处、天权处、玉衡处、开阳处、摇光处。
  而眼前这批人很明显出自以抓捕、刺杀为主的开阳处。
  然而所有人都好像忽略了他,除了白知秋看了他一眼以外,其他人并不理会他,任由他摇摇晃晃地像喝醉酒那样走回了家中。
  燕屠还未回来,这让回到家的他刚刚放松了几分的心又提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感觉体内仿佛燃起了一团火,灼烧着他的神经,让他的眼前越来越模糊。他摸了下自己的额头,触感一片滚烫。
  这是发烧了?
  燕十三的思维开始混乱起来,他端起一碗水,咕咚灌了下去,灼烧感却反而越发的严重。
  他感觉到了气海穴外一直阻拦他的那道屏障破了,破的或许还有他的经脉,一股股气在他的体内乱窜,下一秒,它们也许就会撑破他的身体。
  再无力支撑身体的燕十三倒在了地上,他神色痛苦的蜷缩成一团,无形的劲气撕开了他的衣服,在地上或是座椅上留下一道道痕迹,一道比一道更加深。
  今天或许真要死在这儿了!
  燕十三脑海中最后的念头一闪而过,紧接而来的,便是无边的黑暗,那熟悉的黑暗。
  夜稍然来临了,戏班子这片地方被白天那一场大战,化为了焦土。连带着周边不少住户也跟着遭了殃,死伤不小。
  很多人都搬离了,他们宁可睡在野外,也绝不在睡在这片不详的地方。
  白马镇方才新兴,还没有大周派来的县官,正巧万剑门的仙师又有事回了宗门,于是那片不详之地就没人敢去处理。
  今夜成了很多人的不眠之夜,酒肆茶馆灯火通明,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庆贺着仙师斩妖除魔。
  一些无知的愚民,兴高采烈地说着自己在那场大战中的所见所闻,一个个说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就像他们亲自参加了那场大战一般。
  有人说,看到了仙师降下九天雷霆,将妖魔轰得粉碎。
  有人说,看到了一剑贯日,强大的剑气开天辟地,将鬼怪劈成两半。
  还有人说,看到了上古魔神,三头六臂刀枪不入,脚踏大地,头顶青天。
  很多人说了很多东西,可就是没人说那些在这场大战中无辜死去的人,因为他们早已被归如了诸如妖魔鬼怪之类,死了也是早该如此。
  或许有人会问:“真是早该如此吗?”
  却总有人会反问道:“仙师会错吗?”
  仙师会错吗?
  这个反问让人无法回答,身为普通人的他们又怎么知道仙师会不会错呢,也无法指认仙师的错,所以仙师就成为了“不会有错”这几个字的金牌代表。
  没有人知道,在灯火照耀不到的那片废墟之中,一块石板微微掀起,一双明亮得就像天上的星辰一般的眸子,在缝隙里忽闪了几下。待确认周围没人之后,石板悄然掀开,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其中爬了出来。
  曾经熟悉的院子,化作了满地的破砖碎瓦,一缕缕青烟自还没有完全熄灭的盖着一层薄薄的雪的木头上升起。在远处灯光的余光中,就像张牙舞爪的扭曲的魂魄。
  阿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一张小脸上带着可怜兮兮的惶然,看着就让人心疼。
  一具尸体就躺在地道入口旁边,那人还穿着一身书生打扮的戏服,一张英俊的脸上轻轻涂了一层胭脂,若是平常有人见了保管会赞一声,好个粉面书生!
  然而现在粉面书生再也没有机会被人们称赞了,冰雪覆盖之下,还可以看到红得发黑的凝固血液。他的一双眼睛早已没了唱戏时的风情万种,泛着灰色无神的看着天空。
  阿丑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儿,他没有哭,他还记得师傅把他塞进地道口时说的话。
  他说:“从今以后你就唯一一个阿丑了,所以你要勇敢,可不能再哭了!”
  阿丑还记得师傅说话时候的神态,那张满是褶皱的脸上尽力堆起笑容,尽管很难看,尽管看不出笑容,尽管让人看到了他那张嘴里没有一颗牙齿。阿丑还是觉得心里发酸,他嘴角微瘪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他终究忍住了眼泪。
  他跺了跺脚,转身又在周围的废墟里寻找起来。
  在这个寒冷的夜晚,他就像只辛勤的土拨鼠,将这片废墟翻了个遍。他看到了很多惨死于这场灾难的普通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可是就是没有了师父和其他几人的尸体。
  这或许算一个好消息!
  他们可能还活着,也可能死去了,死在他找不到的地方,尸体都没人收敛。
  想着他们可能的遭遇,正啃着在废墟中找到的冷馒头的阿丑,那含满那硬邦邦如同冰块一样的馒头的小嘴巴,又瘪起来。
  他看着静静躺在他身侧的粉面书生,眼泪终究是没忍住,清澈的眼泪在他脏兮兮的脸上冲出两道痕迹。
  他将头埋在两腿之间,发出野猫凄鸣般的呜咽。
  良久,他抬起头看向前方,驼背老头的身影仿佛出现在他的眼前。
  “记住这光明吧,以后你将只能生存于黑暗!”他的声音带着怅然,有着惋惜以及怜惜。
  阿丑将嘴里含着的,混着泪水的咸味已经变得柔软的馒头咽下去,一如之前的道:“师傅,阿丑不懂!”泪水似磅礴大雨,串着线一样砸进尘土里。
  当时驼背老头摸着他的头回答道:“你会懂的!”
  当时的不懂,在此时的环境中已经懂了,然而现在的不懂,又该在怎样的环境中去懂得?
  师傅没有回答他,那驼背苍老的身影消散在了渐渐升起的光明中。
  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他的泪在驼背身影消散的那一刻就停了,就像来时那样不由自主。
  脸上泪痕冰冰的,让阿丑又想起了驼背老头的那句话。
  “阿丑以后不会再哭了!”
  可怜兮兮的话语,没有半点保证的味道,反而像是做错了事被大人发现的小孩,低着头,背着手,用一只脚尖在地面磨蹭着的认错。
  又稍坐了片刻,这片曾熟悉的地方,有太多他不舍的事物,现在又将埋葬很多人。
  用厚厚的干柴将粉面书生覆盖住,又从废墟里摸出一个火折子,火折子擦亮的微微光芒,将他稚嫩的脸庞照耀出来。他悲伤的看着躺着的粉面书生,想着从前的事情,清澈得又如山泉水的眸子里,流出了浓郁的悲伤。
  他唱起了蛮族的安魂曲,奇怪的调子,奇怪的语言,稚嫩的童音,竟真的有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夜风都变得柔和起来,熊熊的火焰很快将粉面书生吞噬,并在夜风的推波助澜之下,越发的大起来。
  在有人注意到之前,火堆旁边的地面上一块石板悄然回复了原位,漫天飞舞的灰烬掩盖了那石板新鲜的痕迹。
  阿丑蹲在漆黑的地道中,那双明亮的大眸子盯着更加漆黑的通道深处,就像看着他那无知迷茫未来,但他的眼神却坚定了,仿佛瞬间脱去稚气,他将要去完成师傅交给他的另一项任务——到龙城去,爬也必须爬去!
  白马镇地处偏远,镇外绵延数十里都是小山丘,山不大,但胜在多,让好好的官道在这里就成了弯曲盘旋的肥蛇。
  漆黑的夜空下,那些小山丘看起来影影幢幢的,有些渗人。
  一处山坳处,一点火光隐现,几匹马打着响鼻烦躁地踢了几下腿,又埋头吃起草料。
  借着火光可以看到几顶帐篷在山坳里搭了起来,有人影走动,除去脚步声再无丝毫声音。
  一匹马鸣了一声,扭头看向几辆囚车拦住的远处,在那黑夜里有个身影一步步行来,那个身影的右手上握着一点寒芒。
  马儿能看到,值夜的暗哨自然也能看到,他见来人心中自然警惕,但距离还远也没有多大的威胁,于是取出手弩拉上弦。手弩上装的是响箭,一箭射出既能示警,又能警告来人。
  可是他刚按下手弩的机铦,却骇然发现来人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惊恐在他的心里蔓延,他知道来人的修为超出他不知多少,他反抗与否并无区别。他只有选择用生命来示警,可想抠动扳机的手指怎么也无法动上一下,想要喊出的声音也堵在了嘴里。
  原来他什么都做不了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身影一手提着刀,一步一步往临时营地里走去。火焰的光芒被那把刀反射过来照射得他眼睛生痛,就像那里多了一轮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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