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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
叶初阳找到柳红颜的时候,她正趴在房间门口,虚弱无比,叶初阳仔细望去,柳红颜白皙的脖子上有几条黑色的细纹,一点点向上蔓延。
“噬心散。”
“你中毒了。”
叶初阳惊问道。
噬心散乃万毒门的奇毒之一,无色无味,中毒者全身如被千万毒虫撕咬般,噬尽五脏六腑,痛不欲生。
“子临在我酒中下了毒,玄天箓也被他抢走了。”
柳红颜嘴里的张子临便是她的新郎,也是她一见钟情的人。
“你等着,我去万毒门拿解药。”
叶初阳将柳红颜平放在床上,坚决的说道,只是后者突然握住他的手腕,嘴唇微微分合,叶初阳低下头,只听见她断断续续的说着:“不用管我,你一定要守住玄天宗,还有,找到子临。”
狂躁,愤怒的情绪在叶初阳心里逐渐涌现,如同巨火般焚烧着他的全身。
叶初阳紧握拳头,抬眼看着门外的方向,缓缓说道:“我一定找到那个畜生,将他千刀万剐。”
等待远方进犯玄天宗敌人的是叶初阳冲天的战意。
……………………
一夜渐去,妖魔全数死在玄天宗内,其中至少半数以上死在叶初阳的剑下,此刻他安静的坐在床边,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床上熟睡的佳人。
从一旁瞧去,隐隐约约可见叶初阳的两颊边留下几道泪痕。
他眼神显得呆滞,如一具行尸走肉,充满颓废的气息。
突然,他拿起柳红颜的手嘴唇轻点了一下,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像一个失去亲人的孩子般嚎啕大哭,门外聚集着众多弟子,纷纷低首不语,一时之间低沉的氛围在人群中铺展开来。
“你会没事的,一定还有办法。”
叶初阳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昨夜他独身前去万毒门,可那里早已布满尸体,他再其中找寻了很久,万毒门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被杀了,没留下一个活口,显然是张子临干的,他的目的,就是柳红颜手里的玄天菉,那是他二人苦心沥血,花费近十年所成的功法。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事没有万毒门,再无一人能解的了柳红颜身上的剧毒。
叶初阳悲嚎之际,他没发觉虚空中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看,停留少许后方才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叶初阳走出房门,便有一名弟子对他说道:“宗主,我等已经探查出那叛徒的去向。”
“他在哪?”
叶初阳突然上前一步,用力抓住那名弟子的衣领,咬牙切齿道。
“有人看到,他,他,他往东海方向逃去了。”
叶初阳松开手,神情逐渐黯淡下来,东海之上,妖魔遍行,那里的妖怪与大陆上不同,各个实力非凡,以张子临如此苦心积虑,夺取玄天菉的行为来看,他必然已为自己留了一条安全离开东海的退路。
他,找不到张子临了。
“这件事别告诉红颜,你们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叶初阳吩咐了一句,转身离开,只剩下无数叹息声于门外飘荡不止。
…………
午时,筋疲力尽的叶初阳正躺在屋内休息,突然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叶初阳揉了揉发涨的眼睛,打开房门,敲门的弟子顺势扑到他的怀里。
“什么事这么急?”
这名弟子立马稳住身形,欣喜若狂的喊道:“宗主,宗主有救了。”
这一句话,再次点燃叶初阳那股即将熄灭的火苗,他跟着弟子来到柳红颜的房间,柳红颜的床边站着一个人,叶初阳十分熟悉的人。
“初阳。”
桃夭轻声唤了一句,慢慢回过头,也是这个时刻,叶初阳仿佛掉进了万丈深渊,沉重的窒息感挥之不去,一点点侵蚀着叶初阳的意识。
“这是天山莲,或许能救姐姐一命。”
桃夭说完,将天山莲轻轻放在柳红颜的枕边,与此同时,她的身体也倒了下去。
“桃夭。”
叶初阳失去了理智,紧紧抱住桃夭,尽管她身上沾满血渍,浑身上下布满伤痕,她的呼吸正在一点点减弱,身体开始变得模糊。
“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桃夭努力的笑着,正如她与叶初阳初见时的模样,她的妖力于此际瞬间荡然无存,变作桃枝,静静躺在叶初阳的手心里。
“别担心,不过再重修百年罢了。”
对桃夭来说,那枯燥无聊的百年时光,不及与叶初阳一起的每分每秒。
“只是,还没和你一起去看那十里桃花盛开的样子。”
这是桃夭留给叶初阳的最后一句话。
叶初阳跪在地上痛哭,却没留下一滴眼泪。
他想象得到,那个柔弱的小妖,强忍着多少痛楚,才将这朵用来救另外一个女人的天山莲带到了他的面前。
“我带你回去。”
…………
叶初阳来到桃夭修炼的地方,将她深埋于地下。
此时,恰有桃花如大雨般倾盆而下,空气中弥漫着刻骨铭心的香味。
叶初阳停留了许久,待他转身之际,忽然一阵清风袭来,将散落在地上的花瓣卷起,围绕在叶初阳身边,满山的桃树随风招摇,似乎在问:“待桃花再开时,初阳还会升吗?”
叶初阳伸手,一朵花瓣徐徐落在他的掌心。。
“桃花,不必开了。”
叶初阳并不知道,他走后,这十里桃树,如经秋霜般枯萎殆尽,不复盛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