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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一代商枭 / 第15章:偿还旧账

第15章:偿还旧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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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连邵友濂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到底能不能坚持守城百天!不过,这预算还是得先拿出来的,要不然的话,不好跟他的上司盛宣怀交差的!不过幸好,当初他昧了阜康钱庄五十万两官银,
  阜康倒了,胡雪岩在京师被皇帝下狱处死,这五十万两欠债成了无头公案,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翻过去了。
  邵友濂让师爷发布了告示,鼓励沪海的粮商积极为官兵筹备军粮,而且是按比市场价稍高的价格收购,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能筹到军粮已经不错了,很多胆小的粮商给多少银子都不干,毕竟小命更重要。
  常言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当征粮告示贴出去之后,确实来了些胆大的粮商提供了报价,不过所报的价格都比平时高出两倍,毕竟这是在太平军眼皮底下给官兵送粮食,被太平军抓到是要掉脑袋的,价格虚高一倍,其实也是能理解的。
  其中只有一个粮商,报价跟以前价格一样,但是他有一个条件,要邵友濂必须一次性采购价值七万石的军粮,也就是价值五十万两银子!
  这个粮商的名字,叫做胡光。
  邵友濂当然不想做那个人傻钱多的冤大头,毕竟五十万两银子就是七万石军粮,够吃一百天的口粮,要是对方太平军三两天就攻下了城防,那这五十万银子岂不打了水漂?
  于是邵友濂提出,先行成交五万两七千石粮食,后面如果有需要,再陆续运过来就行,但胡光却不答应,因为他可是个大商人只做大生意,对小生意向来没兴趣!
  就在邵友濂对这炮生意犹豫不决时,有下人来报,朝庭圣旨来了!
  来人正是大内总管卫公公,只见他须发银白便步履矫健,其动作跟年龄完全无法匹配!卫公公宣读了圣旨,皇帝要求沪海守官务必尽一切力量坚守城池,保护城内百姓的安全和西洋列国友人的利益!朝庭已经派出援军出兵支援沪海!
  保护百姓安全事小,伤害到西洋人可就是事大了,邵友濂也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他当然知道皇帝的重点是什么。
  领旨谢恩之后,邵友濂正想设宴款待卫公公以便套近乎,拉拢一下大内总监的感情,却惊讶地发现,这位趾高气扬的卫公公,竟然跟那位胡光打起了招呼。
  “卫公公别来无恙!在下胡光,卫公公应该记得我吧!”胡光上前冲卫公公打招呼。
  “胡先生幸会幸会!好久不见!先生病休可曾全愈了么?”
  “多谢卫公公关心,已经好很多了!”
  “对了胡先生,我上次见您,未见到您本人,故我将您的东西放在府上,并留有手书,不知先生可否拿到东西?”
  “劳烦公公了,东西已经拿到。”
  “哎呀,恭喜胡先生,胡先生果然是大福大贵之人!”
  ……
  看到卫公公跟胡雪岩如此熟络,有心结交卫公公的邵友濂也舔着脸凑了上去,“原来二位竟然是故人!”
  “何止是故人,胡先生可是洒家命中的贵人呢!”卫公公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声,不过话里洋溢着对胡雪岩的钦佩和仰慕之情。
  “原来如此!胡老板既然是公公的贵人,那也就是我邵某的贵人!就按刚才所谈,七万石粮食劳烦胡老板代为采购,期限为七日之内,胡老板这边若无问题即可成交,五十万两银子随后奉上!”
  “完全没问题,邵大人!”
  “那,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了,本官已经略备薄酒,为卫公公接风洗尘,请卫公公和胡先生赏脸!”
  胡雪岩转脸看下了卫公公,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应承道:“邵大人客气,这个当然没问题。”
  于是邵友濂备了酒席,胡雪岩和卫公公则为座上宾,席间,他们又谈到了坊间流传的藏宝传说,胡雪岩就把之前王五编的那个故事添油加醋地叙述了一番,然后郑重其事地告诉邵友濂,说不定宝藏就在衙门里,卫公公也在旁边附和着,说得邵友濂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立刻回去派人去挖宝。
  古应德办事效率极高,很快就招募了三十名少年,选的都是穷人家的孩子,王氏武馆宣告开张,由大刀王五这样的名师教导,学功夫都是非常上进的。
  这批孩子来的很及时,用处也很大,他们不光肩护着守卫宝藏的重任,现在胡雪岩从衙门里取出五十万两银子出城采购军粮,也是由其中的十名少年充当护卫。
  话说邵友濂回到衙门之后,第一件事竟真的派人到处掘宝,毕竟那五十万两银子给了胡雪岩确实肉疼,要是能从地底下挖出个一箱金元宝来岂不美哉!哪怕就只挖出个五十万两银子,起码也不亏本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邵友濂指挥着县衙里的几个杂役,就象几只大仓鼠一般,在地面以下纵横交错竟然连续挖了好几条迷宫般的地道,把所有怀疑的地方都挖了一遍,结果却一无所获,最后,他们竟然不小心挖到了隔壁沪海总督府的地盘上!
  令人奇怪的是,他们竟然挖通了一道地道,令邵友濂十分诧异,经他那个足智多谋的帐房师爷分析,认为总督盛宣怀大人可能跟他邵友濂一样,也听信了衙门里面埋宝藏的江湖传说,所以两位大人竟然想到一块去了!
  邵友濂吓了一大跳,太平军马上就要杀到,要是他这个知县大人被发现疏于防务沉迷于挖宝,这个可是死罪!于是他那个狗头军师又给他出了个馊主意:立即停止挖宝,并在挖过的地道里面埋进百万元宝,万一总督大人派人挖过来,把这些元宝挖到手之后,心里一高兴,就不再追究什么了。
  此时邵有濂想死的心都有了,这特么什么事?一个元宝没挖到,反而搭进去百万!虽说这些财物都是贪来的,但真要拿出来埋在地下也觉得非常肉疼!
  就在这时,守城官兵来报,太平军已经兵临城下,步兵开始攻城了,而城里面的军粮也差不多吃完了,但是,胡雪岩负责采购的七万石军粮,仍然毫无着落!
  盛宣怀快要急疯了!他逮着邵友濂劈头盖脸一顿猛训,“邵友濂你听着,现在城防战事吃紧,城里的粮食最多能撑三两天,三天之后,即便太平军不打,我们城门也将不攻自破,所以我带兵出城借粮,你一定要坚守城门,等待援军!”
  邵友濂一听这话心里大概明白了,原来盛宣怀是要临阵脱逃了,留下他这个对城防一窍不通的军事小白负责守城,看着盛宣怀离去的背景,邵友濂心里不禁发出一声哀叹:完了,彻底完蛋了!
  太平军连续攻城三日,均由于城防坚固,攻势均被化解,翼王石达开派心腹带了封信给胡雪岩,寻求攻城良策!
  胡雪岩拆开信封,翼王在信中写到:太平军攻城三日死伤数千,照这种情形下去,即便最终攻下城池兵力也会损伤巨大,请教胡先生是否能想出一条快速破城的良方!
  胡雪岩沉吟了一会儿,提笔写了封回信,内容如下:据史书上记载,西周开国元勋姜子牙擅长攻城,因为他手下有人擅长土遁,攻城时擅土遁者可以钻入敌方城门后偷袭,里应外合,使敌人腹背受敌!故建议翼王效仿姜子牙的土遁术,秘密在敌方城墙下面挖通一条地道,直通城内,然后乘敌人不备时发动袭击,定能收到奇效!
  翼王收到胡雪岩回信之后,不由得拍案叫绝,当夜安排数千士兵,连夜挖掘出一条长长的地道,穿过城墙的底部,就在第二天中午时分地道出口已经出现在了城内的一片开阔地带!
  这就是太平军名载史册的穴地战术!在之后的若干场战役中,太平军多次使用胡雪岩建议的这种攻城战术,屡试不爽,胡雪岩也因为偶然创立了“穴地攻城“战术而在江湖上声名鹊起,成为太平军和朝庭两边争向延揽的人才!
  而站在远处楼顶的邵友濂,看着潮水般涌入城门的太平军将士,顿时沦入了末日恐惧当中!他飞快地跑进衙门里面,吩咐手下赶紧将他那埋入地下的百万元宝从赶紧挖出来,可惜大敌将至,他的手下早已作鸟兽散了!
  不过尽管人心惶惶,似乎还有一个人站在那里,并没有逃跑之意,清瘦的背影,转过身来,则是一脸苍白的病容,憔悴而优雅!
  “胡光!你……”
  一见到这个人,邵友濂浑身气不打一处来!
  “邵大人别来无恙!”
  “胡光,你怎么还敢出现在本官面前?”邵友濂咆哮道,“你这个奸商,胆大包天,竟敢私吞本官五十万两银子!”
  “邵大人此言差矣,胡某只是要回自己的银子而已!何来私吞一说?”
  “你说什么?”
  “邵大人贵人多忘事啊!您这么快就忘了一年前你私吞西征军粮晌的事么?”
  “你,你到底是谁?”邵友濂大为惊骇,他仔细地将眼前这个病弱的胡光跟胡雪岩重叠起来,果然有了一个重大发现!
  “你是胡、雪……来人,来人呐,把他给我抓起来!”
  四下无人回应,胡雪岩冷冷一笑,“别喊了,你的人早就逃命去了,如果我没猜错,现在太平军已经冲进府衙了!你的时日无多了!”
  邵友濂一愣,侧耳倾听,果然听到外面似乎传来了吵杂的脚步声,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摇头苦笑道:“果然善恶终有报,我输了……”。
  胡雪岩转过身去,在他的身后,邵友濂将官服上的衣带解了下来,一头扔过房梁垂下,打成一个死结,然后摇了摇头,一副生无可恋状,表情木然地登上一个椅子!
  就在胡雪岩走出房门之际,听到身后一把椅子被倒在地面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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