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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老乡见老乡,力博有点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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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离扭头,见身后走来六七位少年男女。同样的锦衣华服,一般的彩丝攒花,或头戴金冠,或腰系圭玉,这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那一双青缎粉底小朝靴,轻声笑语一路走来,个个神态十分潇洒。
  咦?!
  左侧边上远远的坠着的二人,不是林翼、何力博吗?往常见到他两,从来都是走在居中的C位,这群人貌似有点非同寻常啊。
  陆离打量着走在前方居中位置的一男一女,二人之间神态颇为亲近,又无少年情侣间的腻歪,再说了十岁出头的年纪恋爱也嫌太早,如此估摸着应是一对兄妹了。
  不过陆离又有点怀疑,二人的长相反差实在是太大了。一位是一袭青衫、面容敦厚的黑脸少年,从头到脚都粗粗壮壮的,看上去甚是孔武有力,打扮只是马马虎虎过得去而已,比陆离也好不了太多,是众少年里最不像出身富家之人。另一人是名秀丽少女,只见她一身薄烟红衣纱群,面若凝脂吐气如兰,满头珠光宝气,在人群中亭亭玉立颇为惹眼。
  陆离斜眼盯着几人,一时间忘记避让,不自觉挡住了对方的去路,对面几位少年便也注意到了他。
  照理说陆离已经换了身马甲,形象气质与昔日的小乞丐大为不同,也许是那日给对方内心留下的创伤实在太深了罢,何力博一眼便把他认了出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何力博咬牙恨声道:
  “原来是你这个臭要饭的,你怎可到这里来?还不给我赶紧滚回去,是要在这丢人现眼吗?”
  假如换了在其它地方相遇,陆离见对方人多势众,也许会琢磨着一个打六七个没什么把握,可能早就落荒而逃了。不过眼前大考如此庄重,厮打起来必不好看,对方必定也是不敢轻易动手的。既然打不了,能过过嘴瘾也行,论吵架,对上他们六七个陆离自信也未必便就输了。于是笑嘻嘻道:
  “你这手下败将都能过来,我怎么就不能来?告诉你,我也是来参加武院选拔的。姓何的,这么快就忘了上次怎么被我打的找不着北了吗?我要是你,就赶紧躲的远远的,你还好意思在这扯东扯西。要是觉得上次被揍得不服气,趁着今天这里热闹,我倒不介意再活动下手脚,哈哈哈哈!”
  少女出身高贵,从来家教极严,生活中周边之人从来没有像陆离这样不着调的,此时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似乎觉得很是新鲜好玩,忍了半天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少女美丽的大眼睛露出调皮的神色,转过头向何力博抿嘴一笑道:
  “何兄,这位仁兄也是你镇上的学子吗,似乎和你关系有些不睦啊?”
  少女虽刚年满十岁,此刻明眸皓齿嫣然一笑当真是有百媚丛生,两边脸颊还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何力博看见少女的娇憨可爱的模样,呆了一呆,一时竟忘了跟陆离还口。少女的酒窝没有酒,力博竟然醉成了一条狗。
  林翼见何力博大为失态,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力博回过神来,想起陆离胡言乱语说起手下败将之类的,生恐在美少女面前失了颜面,慌忙解释道:
  “李姑娘,您可上了他的当,千万别叫他什么仁兄!他只是本镇一个无家可归的小乞丐罢了,泼皮无赖,无耻至极。今儿多半是跟着哪个偷鸡摸狗的一起混进来,趁着大会人多想要浑水摸鱼呢。
  臭小子,滚你的吧!我劝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否则被武院并府衙之人瞧见,少不得有一番苦头你吃。再敢胡言乱语,我就代本镇官长教训教训你这不知死活的臭家伙。”最后几句话,却是转头对陆离说的了。
  少女听了,不仅没有罢休,反而大感兴趣,奇怪到:
  “此人是个小乞丐?我怎么瞧着不像啊,你们泥潭镇的小乞丐,也都有如此聪明伶俐么?贵镇还真是卧虎藏龙呀,比我们青莲镇可厉害多了。嘻嘻。”
  这位美丽少女,原来来自本城赫赫有名的青莲镇。青莲镇是荆城下属的一个有名大镇,甚至如果到大汉京都一带走一走,知晓此镇之人很可能会远远多过知道荆城的。这有点像知道井冈山的,未必知道它隶属的吉安;了解九寨沟的,也不一定知道阿坝,同样的道理。
  青莲镇有如此声名,是因数百年前出了一个鼎鼎大名的人物,此人姓李,名讳多数人早已不清楚了,只是人人都称呼其号曰青莲居士。这青莲居士,在世时公认有大汉国剑仙之名,号称本国六百年来剑法第一。此人剑法虽高,却从不引以为傲,自称生平有“诗、酒、剑”三绝,最喜作诗,其次好酒,剑为最末,狂傲不羁,可见一斑。
  此镇原本也不叫青莲镇,只是青莲居士实在太有名了,这才因此得名青莲镇。秀丽少女和黑面少年都是姓李,是大有来历之人,追根溯源细细追寻起来,正是青莲居士传了二十几世的后人。
  斯人已逝,诸事皆不可考,剑仙酒量如何,也再无法向他老人家当面求证了。诗、剑两样,却也有迹可循。青莲居士生前创作的诗歌,至今在民间随处传唱,下至学堂稚子,上至饱学宿儒,对此都大为的喜爱。
  又有传闻说,剑仙一生剑道所学,都尽在弘武院藏书阁珍藏的一本“青莲剑典”之中。可不知道什么原因,数百年来习练此典者甚众,剑法大成者却是寥寥,长此以往,世人便以为有关这部剑典的传闻有些言过其实了。直到三十年前,弘武院出了一位武学奇才,此人姓伍名汉嘉,十一岁入了武院,不经意间开始习练这部“青莲剑典”,两三年后,在武院举办的比武大赛中,用一柄长剑打遍同级学子无敌手,一时间风头无两。又过了有七八年,剑法大成,除却院中有数的几位泰斗巨擘,再也无人可与之抗手。
  以上这些都是闲话,书接前文。
  正当何力博对于少女的好奇问题一筹莫展之时,林家老大林翼不愧有少年老成之名,此时脸色如常,对少女点头致意,温声和气的说道:
  “这位陆兄确是我和何兄在本镇的旧识,之前有点小小误会,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陆兄、何兄,两位稍安勿躁,且请听我一言。对了陆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日本镇选拔候选学子之时,你可并未在场,今日到此究竟所为何来,林某倒要请教?”
  “哼哼,你们两一个气急败坏,一个虚情假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对,你们怎么会知道本镇候选学子的名额原本是十一人呢。没错,我便是那最最特殊的第十一人,哥们我是被特招的,傻眼了吧?我要是被选上了,从此以后,大家天各一方,后会无期。这样的话你们也就可以放心了,以后再在泥潭镇横着走,也不怕有人去找你们的麻烦了。嘿嘿嘿嘿!”
  林翼也不来与陆离斗嘴,略思片刻,自信一笑道:
  “陆兄你行迹向来异于常人,这是我一直非常佩服的。不过你说你也是来参选的,口说无凭,怎么证明自己呢?”
  林翼知道今天的事情太过蹊跷,与何力博莽撞易怒不同,他心思极为缜密,不弄清楚来龙去脉的情况下,是绝不会轻举妄动的,这方面确有其父林员外的风范。他也知道,想要参加考核必须要有一枚黄色腰牌,于是说出这番话,想要挤兑陆离,揭穿他的无聊谎言。等到给陆离定了性,那么之前陆离所说的手下败将之事,自然无人相信了。何力博素来知道林翼多智,此刻已经领会他的意思,心中也暗暗佩服他思虑周祥。
  林翼嘴角还留着温和的笑容,可眼神却掩饰不住的冷了下来,这才是他此时真实的情绪,正准备致命一击去揭穿陆离,以便彻底摆脱此人的纠缠。
  黄色腰牌陆离自然是有的,当即随手便从怀里取出。何力博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了,林翼眼中也闪过一抹异色,陡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说道:
  “果然如此!我就知道不可以常理揣测于你陆兄。唉!说起那日误会,也怪你与何兄二人纠缠太过,本来我们比试切磋也不是为了分出生死的呀。我兄弟两与你冲突,却又并非为了比武较技了,当日见你二人出手太过没轻没重,万一闹出什么意外就不好了,我两身为何兄的知交好友,又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过去之事,只是大家玩闹闲聚,我劝陆兄不必当真。何兄,你也听我一言,小小误会,又何必放在心上耿耿于怀呢。大家身为同乡,到了荆城,理应同舟共济互相照应才是。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如何,以后大家都是好朋友了。。
  倘若将来有人对你陆兄不敬,如同昔日你与何兄冲突一般,我林翼第一个就饶不了他。”这一番话说的更加客气了,言下大有拉拢交好之意。
  陆离眨了眨眼睛愣住了,感觉对方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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