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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老乞丐少乞丐老少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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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栖霞山郁郁葱葱,浩浩荡荡绵延数千里,与牛首山并列为大汉国境内两座庞大山脉,二山一南一北,如同两条长龙蜿蜒曲折的烙印在大汉国的版图上,形成二龙抢珠之势。
  大汉国自古以来素有“春牛首、秋栖霞”之说,单说此栖霞山,草木种类甚繁,尤以枫类如红枫、三角枫、羽毛枫为多,每到深秋,漫山遍野一片红色景致,传闻万年前有仙人海琼子凭虚御风、飘然到此,望此山犹如晚霞栖落,蔚为壮观,大为赞叹不已,遂以“栖霞”名之。海琼子近观冷烟缠山、暗水冽石,心有所感,修炼上的瓶颈也有所触动,于是在此盘桓了数月,心有所得后大笑离去。有诗云:
  冷烟缠山腰,暗水冽石骨。
  欲风松先鸣,未雨苔已滑。
  洞前多琪花,洞里多紫霞。
  高人得所栖,日永蒸胡麻。
  泥潭镇,乃是坐落于栖霞一道小分支山脉脚下的破落小镇。似如今刀兵四起,小小泥潭镇僻处荒郊野岭,于大汉国既无战略价值亦无经济地位,胜在其远离尘世纷争,倒也算此等乱世中一片难得的宁静世界。
  看这个世界缺少什么,就看它主流价值观崇尚什么。战乱不止的年代,全民尚武乃是必然,就连孩童们嬉闹的游戏,也多为比武打擂台之类的。
  “打!给我狠狠的打!”
  此时,小镇近郊的一个小坡山上,三个少年手脚并用,紧紧扭打在一起难解难分。近旁有几个少年哄叫着,其中一名胖胖壮壮的锦衣少年,鼻青脸肿的脸庞上恶狠狠的表情很是滑稽,怒气把脸上肥肉也冲的一颤一颤的。三名打架的少年,看模样都是十来岁的熊孩子,其中一个少年模样甚为不堪,头发蓬乱、衣衫褴褛,牙齿咬的紧紧的,嘴角弯成一个倔强的弧度,其身形虽小,飞脚出拳反倒是虎虎生风,令其他两位少年一时竟无法逼近。另两位少年看衣着倒也光鲜,拳脚之间看得出也是有些章法的,且此二人显是一伙的,在身上吃了倔强少年几拳之后,渐渐默契地形成合围之势,倒似乎是经常配合打群架一样,终于将衣衫褴褛的少年一把抱住,两人拳脚雨点般的招呼在其身上。
  泥潭镇最西头近山破旧的山神庙里,陆离回到“家里”在几块破板烂草铺就的“床”上翻来覆去,浑身疼的咬牙切齿,细看分明是日间挨揍的熊孩子。
  蓦然,破庙另一个角落传来两声阴森森呵呵怪笑。
  有鬼!
  少年大惊,赶紧连滚带爬的出了破庙,浑然忘记了全身酸痛难忍。大晚上的谁会到这破庙里来,是人还是鬼?!
  少年缩着头,站在庙外十几米远,心神不定的头伸着往庙里张望。外面冷风习习,这大晚上的也没处躲去啊,能躲哪儿呢?
  半晌,门口慢腾腾的探出一头蓬松乱发,细看之下,如果说少年是个小乞丐,那么这毛球一样的蓬松头就是个老乞丐。
  “嘿嘿,挨揍了吧,酸爽不酸爽?”老头儿露出参差不齐的一口黄牙坏笑着。
  “哼,几个混蛋仗着人多而已。哎,老头,这是我家!你怎么随随便便就闯进来,经过我同意了吗?”少年仔细看了看终于反应过来,这才清楚是人不是鬼,摸了摸依旧酸痛不已的脸颊,感情这老家伙是来抢地盘的。
  “不是刚刚看到你嘛,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呐。被揍的那么惨刚刚还能跑的这么快,小家伙筋骨不错!喏,我这里有些跌打伤药,擦一点就好多了,装备都不齐全,还怎么出来混啊,嘿嘿嘿嘿。”说着话,老者随手扔过来一只黑不溜秋的药膏盒子。
  “哟,挺专业啊!看样子你老头没少挨揍。”少年看老乞丐似乎没有恶意,瞅了瞅这暗黑色的药盒模样儿颇为精致,似乎并非凡物,当下也不客气,接过来一把打开,不要钱似的大把大把的就往身上抹。
  老丐还真没自夸,药膏抹上去片刻间便大感一阵清凉,火辣辣的疼痛明显在慢慢消退着。
  “哎,老头!喝的啥?拿过来给我来两口!”
  “一边去,小屁孩喝啥酒。对了,叫我老人家要叫前辈,尊老懂不懂?”
  ……
  一老一少,都是没脸没皮的个性,你不客气我也不谦虚,一言一语慢慢熟络起来。
  陆离这少年,细说起来身世就很是悲惨了,七岁那年,父母进山打猎,再也没能回得来。原本陆离也有位远房的堂叔偶尔帮扶一下,奈何其家境也不富裕,堂婶一介乡野村妇也不是生性大方之人,一来二去,渐渐几乎没有了接济。早先时光,少年只能是靠东家讨一点西家舍一些勉强过活下来。没成想,去年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把父母留下的几间草房也淋塌了。如今,少年只能钻到镇子西头破破烂烂的山神庙里住下来,与庙里破旧的神像共处一室。少年年纪虽小,倒也很有骨气,这一年多来开始自己摸索着爬到山上砍柴,送到邻近的几个富户家里换些饮食外加粗布衣裳,虽然艰苦难言,倒也慢慢活下来了。
  今日少年被打,源自于一场少年间游戏的擂台比赛。俗话说,猫钻猫窝,狗爬狗洞。什么样的熊孩子注定跟什么样的熊孩子才能在一起愉快的玩耍,否则,友谊的小船可能说翻就翻了。
  按惯例,陆离是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擂台比赛的,至少过不了擂台组织方林氏兄弟的资格筛选这一关。林翼、林翔两兄弟是镇上商户林员外的儿子,林家乃是镇上屈指可数的富户人家,他二人很热衷组织这样的小伙伴打擂台活动。胖胖的锦衣少年,名唤何力博,乃泥潭镇何镇长幼子。林家与何家向来私交甚笃,平日里互通有无往来不绝,关系融洽到水乳交融几乎不分彼此。这次何力博照例得意洋洋的再夺“武林盟主”宝座,边上砍柴路过的小乞儿陆离艳羡不已,一贯嘴贱的他免不了冷言冷语的刺激两句,何大盟主就坐不住了,当即傲然接受了陆离的挑战。
  何家在泥潭镇称得上又富又贵,镇长老爷自然免不了请几位武师看家护院,何力博平日里理所当然也学了几招,论拳脚功夫是确然在陆离这个草包之上的。
  陆离原本打算凶神恶煞的冲过来,想要跟何力博缠抱在一起,仗着自己皮厚肉粗,趁乱打上几拳出出对方的洋相。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但见何力博不慌不忙,侧身稳稳站立,右脚作势踢出,陆离慌忙向右闪避,谁料想何力博右脚乃是伪装,右脚在地上轻轻一点,身体漂亮的旋转后一个后摆腿狠狠的砸向陆离右脸颊。陆离狼狈倒地摔了个狗吃屎,只感到头脑一阵发蒙,躺在地上小半天才缓过神来。
  何力博倒也颇有些风度,也许是谅其无甚威胁,所以并不趁其立足未稳抢攻。待陆离站起稳住身形、再次恶狠狠的冲将上来,何力博一个利落潇洒的正蹬腿,力击其胸。陆离前冲受阻顿了一顿,这时何力博早已上前,一脚侧踹正中其另一侧左脸。陆离四脚朝天轰然倒地,小脸上黑漆漆的脏灰居然没能遮住憋出的通红。
  众少年哄堂抚掌大笑,何力博昂首抱胸环顾左右,洋洋自得。谁料想,此时陆离一个懒驴打滚到了何的脚下,一把将其抱住摔倒在地,两人厮缠在一处。比撒泼打滚,陆离是风里来雨里去砍柴惯了的,何力博如何是其对手,陆离左手紧紧的缠抱住对方,右手没头没脸的砸向何力博的脑袋。。
  接下来的事情,便如开头的一幕。边上的林氏兄弟见势不妙,也顾不上原先单打独斗的约定了,慌忙上前帮忙出手,狠狠的教训了陆离一顿。
  末了,望着陆离狼狈逃窜的背影,何力博犹不满足,告诫所有少年以后谁都不准跟陆离一起玩耍,并恶狠狠的声称以后要见陆离一次揍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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