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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克斯在哪。”
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雷以声低沉的声音中暗含的杀气。平日里因着装的凌乱给人的随意荡然无存，低沉的嗓音里沧桑而深沉地空洞感隔着屏幕摄人心弦。
“雷以声，我的礼物不喜欢么。怎么上来就一改态度啊～”阡陌的声音带着一丝冷嘲热讽。
“回答我的问题。”雷以声站在高桥边。雨水顺着头发滑落，瓢泼大雨中听力的身躯显得格外孤独。他注视着远方。
大海在雨中汹涌，一个接一个浪头啃食着天际。然后雨水顺着额头划下眼角，他却比谁都清楚那不可能是泪花。没有感觉，没有感受。眼眶将雨水榨干。
“你不看看自己手机上的讯息么。”
雷以声将手机屏幕对在自己的面前，手指划去滚落的雨珠。屏幕微弱的白光在雨水中若隐若现，眯起眼睛，一张扑克牌出现在屏幕上。
“看到自己的花色了么？那是个游戏。”阡陌笑道。“不过要遵守规则噢。我可以给你24小时的时间，猜猜雷克斯在哪里。没有提示很不人道——所以我便给你一个提示——“你后悔吗”。好，那么游戏就这么开始了。输了的话，雷克斯就会死掉噢。”
电话挂断了。
雷以声的眼眶里露出久违的无情。
“你们绑架我的话，是想玩什么游戏～”渊影转动着围巾，“不过我觉得你们是在自讨苦吃的噢。”
“你现在可是我们的阶下囚。”一个守卫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别以为自己有了世界就可以为所欲为。只要不伤害你，世界依然使用不来—”
“不过这看起来还是个蛮有意思的游戏。”渊影从衣领中掏出一张牌。
这张牌毫无预兆地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衣领里。不错，就是——突然。在他被抓来的路上出现的——不过，那张牌上的花色渊影是挺满意的。
“我们只要把你抓来，幻空自然也就落网了。”另一个守卫得意洋洋道，“不知道他可不可以在24小时内救出你呢。”
“那你来猜一猜他会多久来救你？”刚刚那个唾弃他的守卫抓了抓头。
“五。”
“五个小时？情感蛮深嘛。”
“四。”
“四个小时？”
“三。”
“不会是三分钟吧？”另一个守卫紧张道。
“二……”渊影侧头笑了。
“一。教授～”
“轰”的一声，然后整个房间都被连着地基拽着拎起来。四散的土块和砖瓦到处都是，跌落在地上，大声地拍击和灰尘四起。
“教授我在这里——”渊影头顶的天花板破裂开来，然后腾空飞了起来，落在了幻空怀中。
“准时。”幻空抱着渊影，冲他一笑。
“抱够了可以下来吗。这姿势容易让人误解。”
幻空一只手托在渊影的腰处，另一只手托在他的腿腕处，妥妥的———
“咳。我们还是来说说正事吧。”渊影咳嗽一声。“你有没有收到扑克牌？”
“收到了。”幻空正想掏出扑克牌，却被渊影制止了。“花色保密是游戏规则。”他眨了眨琥珀色的眼睛，“雷以声先生也收到了。雷克斯被绑架了。现在雷以声在解决。现在我需要去找梵星的女主人，所以我希望你帮我一件事。”
“我的荣幸。”幻空道。
“去这个地方。无论发生什么口角，千万不要用流星战斗。”渊影塞给幻空一个写着地址的字条，“这个人可能不想见你。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马上去帮雷以声。”
“嗯。”幻空点头。渊影平日里一直是毫不在乎的，然而这种严肃的表情出现在他面庞上，说明事情绝对不是平时想象的那么简单。跟随白世界的指导，也许可以找到生还之路。
“教授先生，我还是……想和你说个事……”
“怎么了。”
渊影垂下眼睑。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嘴角微微下垂，额前的眉心皱在一起。琥珀色的眸子跳动了一下，然后眼睫毛拍打了几下眼瞳。随即他抬起眼，白色的眸中多了一丝泪花。
“怎么……！”幻空皱眉。
“求求你，帮帮我吧。尝试着挽留他。”
雨稀里哗啦地撞击着地面。雷以声一步一步走在雨声中。皮鞋拍击着满是雨水的地面。啪嗒，啪嗒，每一步都是哽咽时喉咙动荡的滚动声。
“雷以声。”
雷以声回头望去。幻空站在那里，站在雨幕中，金黄色的头发被雨水打成茶灰色。
“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加入誓言吗。为了重要的人，为了要守护的人——哪怕只有一丝生机，我都要活下去，去保护那个我必须保护的人。”
“我记得你平时话没这么多。”雷以声蓝黑色的头发遮住了眼眸，完全看不见面庞上的神色。
“够了，雷以声。你这是在送死。”幻空喊道。海蓝色的双瞳中波涛汹涌，仿佛在经历一场浩劫。
“难道你心目中没有足够重要的人吗？你能理解我吗，你知道我不善言辞。”
雷以声抬起头，幻空看见，幽深的瞳孔中落下一丝星辰。
“不要去。你只是在送死。你不是要回家看儿子吗，难道这不是你要守护的人吗，你怎么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呢。”
“当年我加入誓言，就是为了守护这个孩子。我曾经几乎多次死于非同寻常的意外，但我都活下来了啊。如果我死了，那他……那他怎么办。”
“每个人都有自己活着的理由，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是在救赎空虚的心灵和糜烂的生命。”
雷声长鸣。闪电划破云端，云游的海吞噬了乌云，吐出了比雨水更肮脏，更冰凉的惊涛骇浪。
“幻空。你说得对。”雷以声垂下头去。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我们都在救赎自己空虚的心灵和糜烂的生命。”
海蓝色的双瞳放大。
“每个人都有要守护的人。因此我们不能死。”
“但是若不能守护他，我的生命将不会受到救赎。”
“用牺牲换生还，这就是我的救赎。”
“很可悲，也很可恨。”
雷声大作。
幻空停滞在瓢泼大雨中。
雷以声转过身去，踏着一步步泥泞，消失在了黑暗的天际和乌黑的游云中。
废弃大楼。
是日暮了。雨早已在午时过半停歇，云游市变化多端的天气应然体现在夏季。果然夏季的阳光卷袭了走了所有的潮湿和雨露，温暖潮湿的风卷来落霞，金黄色的眼光留在城市，整个城市变为了古铜黄和淡紫色。
雷以声抬枪，几声枪响，守卫们应声而倒。借着障碍物的几个闪身，雷以声不费吹灰之力的杀死了门口的守卫。手轻轻推门，随即使用无懈可击转身闪开子弹，在侧滚翻连开两枪击中内部二层的狙击。
蓝黑色的头发飒飒划过脸颊，大衣随着身体的移动而变换，进门跨步滚翻重复三次颠倒位置，闪避地上的地刺和埋伏，在翻滚的同时半空中旋转到90度将枪举到60度连开三枪击毙galaxy的组员。
速度，熟练，残忍。
低头子弹扫过发髻，不必举首单抬左胳膊击碎摄像头和追踪器，防守的卫士来不及拔枪就被击穿心脏。献血溅在灰黑色的水泥墙上。不沾一丝灰尘，不沾一滴血液，携带者杀意缓缓袭来。
因为这是誓言的暗杀者。这是最强大的暗杀者——这是体术已经超过了高级干员的异能者——如果哪里有他该归属的地方——这个怀揣着天使梦想的双手沾满鲜血的地狱使者。
但是那都不重要了。因为他的眼睛里没有光。。
这里是无懈可击的救赎。
“如果我不去，他就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