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会传染的疯病

　　丽江本地人纯朴善良，让两位警官抓走郑君，并非是因为他们心狠。一直以来，这名叫郑君的疯子，平日里倒不会惹事生非，只有当他偶尔捡拾到游客丢弃的残酒饮下之后，才会疯病发作。
　　如果是寻常的疯病发作并不要紧，但这家伙发病后，最恐怖的是会快速传染。虽然这种疯病，截止目前，还只会传染给任何一位被他初次触碰过的女人，却着实让所有人感到恐怖。
　　好在通常被他传染疯病的女人，疯病持续时间都不会太长，往往昏睡一夜后，就会恢复如常，除了丢些颜面之外，倒也没有出过什么大事。
　　然而丽江小城不大，这郑君的出现，却着实给当地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这家伙攻击过不少女性，许多都是外地的游客，这才一两年的功夫，已经弄得丽江鸡犬不宁了。
　　丽江人很宽容，知道郑君有这个毛病，自然会把所有与酒有关的东西，都远远的藏起来，不让郑君找到、接触到，只有对此一无所知的外地游客，才会因为无意间的举动，造成一次次恐怖的攻击事件重复上演。
　　警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直奔数百里外的省城，只有那里的公立精神病医院，才会收治这种来历不明的病人。
　　“小王，开车小心点儿，今天预报有雨，可不能出了意外！”
　　老栾值了一夜的班儿，望着盘旋无尽的公路，他突然困意袭来，低声嘟囔了一句，便昏沉沉睡了过去。
　　“我要撒尿，我要撒尿！”
　　警车刚刚驶出城区，郑君突然瞪着血红的眼睛，拼命敲打着车窗。他的声音吵哑，语调却变得清醒正常了许多。
　　“真是个麻烦，还好你只是酒后发疯，却并没有干过什么过份的事儿，否则，你还能活到现在！”
　　天空中乌云滚滚，隆隆雷声已经隐隐传来，高速路上的车辆也少的出奇，王警官把警车停在应急车道，嘴里嘟囔着，打开了囚室的车门。
　　与这疯子打了近两年的交道，王警官知道这家伙的习惯，一旦不满足这家伙的要求，他就会说撒就撒，弄得满车都是，到时候清理打扫的责任，还要放在他的身上。
　　“咣当——”
　　就在王警官打开车门的同时，那疯子郑君突然用力，将车门顺势一推，车门碰在了王警官的额头上，把他狠狠掀翻在地。
　　碰倒了王警官，那疯子立即从车上飞身跃下，竟戴着手铐一步跨过了高速路的护栏，飞一般向路旁的山顶冲了过去。
　　“站住，给我站住！”
　　王警官猝不及防，被车门撞了一头的血，却也不敢耽搁，强忍着剧痛，在后面紧紧追赶。
　　昏睡的老栾也被惊醒了过来，他睁开惺松睡眼，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也赶紧跳下车来。虽然发现情况不妙，这位老干警却还不忘从车上拿出警示标志，远远放在车的后方，这才跟随在后，也一同向山顶追去。
　　“哈哈哈，打雷了，打雷了，死老天，贼老天，有本事你他X的劈死我，劈死我啊——”
　　郑君疯狂地大笑着，咆哮着，边跑边仰天怒骂，似乎天空中隐藏着他的仇人，隐藏着他的死敌，就在这一刻，这疯子好像恢复了正常，正常的让紧跟在他身后的两位警员觉得恐怖。
　　“老栾，要不要打倒他，这家伙戴着手铐也能跑这么快，会不会是装疯？”
　　王警官满脸鲜血，殷红的鲜血模糊了他的眼睛，影响了他的速度和情绪，这个年青的干警被那个疯子用车门撞伤了。头上的伤显然影响了王警官追赶的速度，被老栾赶上之后，这个年轻人有些急躁的叫了起来，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配枪。
　　“开什么玩笑，就算他是装疯，我们就能用枪？！快追！”
　　老栾狠狠瞪了一眼莽撞的青年，气喘吁吁地拼命攀爬，这里山路崎岖，到处是低矮的灌木与野草，极难从容行走其间，真不知道这位名叫郑君的疯子，怎么会跑的这么快，这么迅速。
　　疯子郑君从来没有这样过，他一反常态的表现，加之眼前电闪雷鸣的怪异天气，让在后面追赶的两位警官不仅感到意外，甚至在心中多少有了几分恐怖之意。
　　抬眼望去，就在二人说话之间，郑君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黑点，眼看就到了前方高高的山顶。
　　……
　　这一带连绵起伏的山岭，被当地人称为雷鸣岭。
　　雷鸣岭的海拔虽然不高，却时常电闪雷鸣，狂暴的雷电不断轰击之下，导致山顶终年光秃秃一片，山色黝黑如墨，的确是一处怪异所在。
　　好像听到了疯子郑君的骂声，雷鸣岭上乌云越积越厚，闪亮的电光划过，就连乌云也变成了紫色。一个个惊天巨雷随即炸响，坚硬的山体似乎也在这雷鸣声中战栗颤抖。
　　恐怖的雷声，透露着愤怒，夹杂着疯狂，在雷云之下，这青年人反而镇定自若，虽然表情依旧疯狂，语调依旧愤怒，他的眼睛却变得又明又亮，似乎看穿了一切。
　　“哈哈哈，来啊，来啊，你他X的来劈我啊——”
　　疯子郑君再次疯狂起来，他仰天狂笑，在他的眼神之中，甚至带着解脱、带着轻蔑的嘲讽，面对空中毁天灭地的电光，面对身前惊天动地的雷鸣，他竟毫不畏惧，毫不退缩。
　　紫红色的电光照耀在他脸上，他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此刻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浑浊，甚至比任何人都显得纯净清明。
　　让老栾与王警官终生难忘的一幕出现了……
　　随着疯子郑君的笑声隐没，就在那郑君站在山巅，高举戴着手铐的双手再次咆哮的同时，一道蓝的发紫的电光，连同一声惊天动地的雷鸣，几乎同时降落，狠狠刺入了郑君的身体。
　　不，确切地说，那道恐怖的电光，击中了那副崭新的手铐。就在手铐被雷电击中的瞬间，炫目的闪光与惊天的雷鸣一起，将手铐连同那疯子郑君，竟好像被同时轰成了飞灰。
　　随着一团刺眼的蓝光闪耀，那疯子郑君自雷鸣岭上，竟彻底消失不见了，连一丝毛发也未能留下。
　　更为恐怖的是，刚才还狂暴凶猛的惊天紫色雷电，在那疯子郑君毁灭消失之后，竟又连同漫天的乌云一道，眨眼便消失不见。
　　电闪雷鸣过后，数百里方圆的天空蔚蓝如洗，连一片云彩也没有留下，灿烂的阳光垂落，似乎比往常还要炽烈，晴朗的天空湛蓝如洗，这情形实在诡谲莫测。
　　望着空无一人的山头，湛蓝的天空，老栾与王警官呆若木鸡，怔怔互视，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一幕到底是梦魇还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