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莯蜓

　　燚炎没有直接回圣武城，而是去了圣武城西城二十里的一座小城——试炼城。
　　试炼城是一座极小的城池，城内只有零散的几座高楼和一所学校。学校是圣武学院的分部，名叫试炼学院，这是丹药、锻造、熔炼这些专业的学习场所。零散的几座高楼是这些专业的总部，从试炼学院毕业后的合格学员会进入这些高楼工作。这座小城进出需要出示证件，一般只有与这些专业有关的人才拥有这证件。
　　这些专业原本是在圣武城内，有一天一个炼丹师炼丹时不幸引起爆炸，烧毁了许多房屋，死伤了许多人。经圣武城高层决定，将丹药、熔炼这些危险性专业相关的组织机构迁到城外，于是修建了试炼城。圣武学院中与之相关的专业也一并拆出来，放到试炼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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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燚炎来这里是想买一种可以短时间提升灵力的丹药——聚灵丹。
　　试炼城的丹药比圣武城的便宜些，如果是对丹药协会做出突出贡献的学员，会更加便宜。禹泽姝羽便是这么一位，她炼制出了有史以来最毒的丹药——神灵引，载入了丹药协会的史册。
　　燚炎虽然不缺钱，但还是能省就省，毕竟花的钱大多不是自己赚的，花的内心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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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试炼城门口，燚炎下了马，拿出姝羽的通行证，心虚的瞟了守卫一眼，伸到守卫面前。试炼城是不能用他人的通行证进去的。
　　守卫扫了一眼，示意他可以进去。燚炎赶紧抽回通行证，牵着小皮迈开急促的步伐往城内走，生怕守卫发觉。
　　“等等，他不能进去。”守卫拦下了小皮。
　　“他是我儿子，麻烦大哥通融下。我们马上就走。”
　　“你儿子？”守卫看了看燚炎，又看了看小皮，道：“把你通行证拿来我看一下。”
　　“刚刚……不是看了吗……”燚炎一脸心虚。
　　“我再确认下。”
　　燚炎慢慢把通行证递给守卫，守卫拿过去仔细看了看，道：“这不是你的，这是禹泽姝羽的。”
　　“是……啊……”
　　“试炼城规定，不得借用他人通行证进入试炼城。”守卫道，“这通行证我先扣下了，叫她本人来取。”
　　“那不行啊！我不进去了，把通行证还我。”燚炎伸手想去拿回来，两个守卫走过来拦住了他。
　　“各位大哥，通融一下，我不进去了，把通行证还我吧。”燚炎恳求道。试炼城里面有个会让姝羽和青馨误会的人——莯蜓，燚炎曾和她有过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要是让姝羽知道通行证在试炼城被扣，难免会让姝羽误会自己是去找莯蜓的。
　　“不准你们拿妈妈的东西！”小皮走上前踢了守卫一脚。
　　“小皮，不能这样。”燚炎赶紧把小皮抱回来。
　　“燚炎先生，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守卫一脸为难。
　　“把通行证还我吧，求你们了。我不知道有这规矩。”
　　“这样吧。你找个试炼城里面认识的人，就说这通行证是带给他的，再让他给你就行了。”守卫给燚炎出了个主意。
　　“认识的人？”燚炎想了想，除了莯蜓，实在没有认识的人，但他不敢叫她出来，也不敢见她，“可我没有认识的人。”
　　“你不是认识莯蜓女士吗，她现在就在城里。”一个守卫道。
　　“你怎么知道的！”燚炎惊讶的看着守卫。
　　“我是你隔壁班的。”守卫笑着道，“你应该不认识我。我帮你叫她出来。”守卫转身飞速进了城。
　　“等……”燚炎想喊住守卫，可守卫一下就没影了。他低头看了看小皮，心里又紧张又害怕，上次见莯蜓被小皮告了状，青馨大发雷霆。这次要是再被告了状，他面对的将是两个人的怒火。在等莯蜓出来的这段时间，燚炎努力想着该怎样封小皮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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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燚炎先生，久等了。”守卫笑呵呵的跑了回来。莯蜓跟在他身后，她身穿一套紧身的黑色丹药协会工作服，头发蓬在身后，脸上泛着油光，看样子来得很急。
　　燚炎一看到莯蜓，便立马低下头去，避免和莯蜓视线相交。
　　“是你啊！你怎么来了！”莯蜓见到燚炎，又惊又喜。
　　“我……我来买聚灵丹。”燚炎看向守卫，“这里不让进，通行证被没收了。想让你帮忙拿一下。”
　　守卫将通行证递予莯蜓，莯蜓接过看了一眼，顿了顿，递给燚炎，道：“给你。”
　　“谢谢了。”燚炎接过通行证，看了一眼莯蜓，又迅速把视线转向别处，“那……我先走了。”
　　“等等。”莯蜓道，“你等我一下。”
　　“好。”燚炎应道。
　　“我马上出来。”莯蜓转身跑进城内。
　　莯蜓走后，小皮突然道：“爸爸，刚刚那个是画上的阿姨吧。你上次见她妈妈可是很生气的。”小皮以前翻燚炎东西的时候翻出了一张画，画上的燚炎搂着莯蜓。这幅画是燚炎的同桌影义凭想象画出来的，燚炎一直带在身上。
　　小皮提醒一般的语气让燚炎暗呼不妙，燚炎道：“那小皮不要告诉妈妈好不好，不要让妈妈生气。”
　　“你是不是可以教我驾驶不用灵力的战甲？”
　　“呃，小孩子不能威胁大人，知道吗。”
　　“爸爸，你到底可不可以教我？”
　　“可以，等你长大了我教你。”
　　“好，那我不告诉妈妈了。”
　　“小皮真乖。”燚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还好小皮只提了个简单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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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等莯蜓出来的时间，一个守卫突然走上来，递过一个翻开的小本子：“燚炎先生，拿走通行证需要登记一下。在这里写上你的名字就行了。”守卫指了指空白处。
　　“好。”燚炎接过小本子，歪歪扭扭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递还守卫。
　　守卫拿过小本子，回到自己的位置，把它伸到旁侧守卫的面前，悄声炫耀道：“嘿，看到没，燚炎的亲笔签名！”
　　旁侧的守卫不动声色的从乾坤袋拿出一个小本子，走到燚炎面前：“燚炎先生，拿走通行证，我这边需要把你的名字上报给蛊校尉，麻烦你在这里签个名。”
　　“好。”燚炎又签了个名。
　　拿走通行证不需要登记和上报。另外几个守卫很是不解，想着想着恍然大悟，纷纷走上去以各种理由让燚炎签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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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等了多久，莯蜓骑着角驹奔到城门口。此时的她换上了一袭白色长裙，挽起头发，化了淡妆。
　　燚炎吓了一跳，看莯蜓这样子是要和自己走一走了。
　　“我们，能一起走走吗？”莯蜓问道。
　　“可……以吧。”燚炎应道。
　　“那走吧。”莯蜓骑着角驹出了城，燚炎从看守马匹的守卫那里牵过自己的角驹，跟在莯蜓身后。
　　两人一直沉默的走着，燚炎实在不知道该聊什么。
　　“听说北方有个恶魔打败了天域国的军队，你说这战争天域国能打赢吗？”莯蜓突然问道。
　　“应该能打赢吧。”燚炎道。
　　“你是不是要去火凤城找老大？”
　　“嗯。”
　　莯蜓停下角驹，拿出一个普通的小木盒，递予燚炎，道：“这里面有十颗聚灵丹。”
　　“多少钱？”燚炎接过小木盒。
　　“送给你。”莯蜓笑了笑，“就当是我给老大的一份心意。”
　　莯蜓的笑容让燚炎想起了曾经，那时候，他很喜欢看这个印在他心里的最美好的笑容。现在，他不敢去看，也不敢去欣赏。他赶紧驱散脑海中的回忆，道：“那，谢谢了。”
　　“听说火凤城被猎夷包围了，你进的去吗？”
　　“进的去，我在死亡天坑的那个风霆星朋友给了我个系统，可以飞进去。你应该知道的。”燚炎答道。
　　“那你小心点。”莯蜓的前生是风霆人，模糊的记忆让她知道那大概是个怎样的系统。
　　“好。”燚炎点点头。说起风霆人，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他很好奇的问题：“你说，如果有一天，风霆人入侵这个世界，你会帮他们吗？”
　　“不管我来自何方，现在我属于这里。就像你那个……”莯蜓想了想，“地球星的人入侵这里，你也不会帮他们吧。”
　　燚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如果这事真的发生了，他肯定会为了自己现在的一切去战斗：“也是。”
　　“你不去成为领悟者吗？”燚炎问道。莯蜓是神之子，不成为领悟者，只有一二十年寿命。
　　“活个一二十年就足够了吧。”莯蜓下了马，看了看燚炎，“我，没有太多想要的东西。就这样也挺好的，可以死而复生。”
　　燚炎跟着下了马，小皮跑到一旁，自己玩去了，他感觉这两个大人会有些不想让自己听到的话。
　　“炎炎。”莯蜓突然转过身。
　　燚炎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莯蜓会这样称呼自己，他也很害怕听莯蜓这样称呼自己。
　　“你怕什么。”莯蜓掩嘴笑了起来。
　　“没。”燚炎尴尬的笑了笑。
　　“我想抱你一下，可以吗？”莯蜓低下了头，脸蛋红彤彤的。
　　燚炎看了眼远处正在折树枝玩的小皮，应道：“嗯。”
　　莯蜓上前轻轻抱住燚炎，燚炎紧张的一动不敢动，甚至不敢呼吸。时光仿佛回到了几年前，在圣武学院门口，她这样抱住燚炎，燚炎也是这样一动不动。
　　他会不会抱我呢？莯蜓挺期待燚炎会抱住她，然而，燚炎一动也不动。她放开燚炎，笑了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呵呵~”燚炎满是尴尬，不由自主的挠了挠头。
　　“要是我当年能一直等着你，或许……”莯蜓轻轻叹了口气。
　　燚炎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切，还是怪自己，那个失去灵力的自己。即使已经知道莯蜓喜欢自己，却还是因为心中的自卑拒绝了。
　　“不早了，回去吧。”莯蜓道，“谢谢你能陪我走走。”
　　“嗯。”燚炎转身快步朝小皮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早些找个人嫁了。你会很幸福的。对不起。”
　　“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好。”燚炎只觉得眼睛涩涩的，用逃一般的速度走了。他不敢回头去看莯蜓，也不想知道莯蜓现在是怎样的神情。。
　　等莯蜓离开了，燚炎才带着小皮走回来。
　　遥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女孩，燚炎满是愧疚与自责。或许，有些人注定会错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