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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蓝槐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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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如白玉盘般,高高挂起在夜空,满天繁星忽明忽暗,一闪一闪的很是梦幻,月关如银白色匹练,笼罩着整个大地。
  晚风习习,吹走旅人一身的疲惫,吹走焦躁和彷徨。
  这样的夜里,连风都是温柔和安静的。
  老人拿了一壶酒走到楚莫殇身边坐下,“来点儿,这可是我珍藏了几十年的仙人醉,一直舍不得喝”
  仙人醉?楚莫殇轻笑,这正是他当初酿的成名之酒,当年在筱山酒会上一杯夺魁,酒仙之名从此名扬天下。
  之后楚莫殇前前后后共酿了十多次,传出去的酒估计不过百斤,都被人以天价购买。
  掂了掂老人递来的酒壶,半斤左右,足以表明老人曾经的身份非凡。
  仙人醉入口,味香醇厚,似琼浆玉露,只一口,顿时飘飘然,似欲羽化而升仙。
  “一壶仙人醉,半杯醉仙人”,这是酒客们人尽皆知的俗语。
  “好酒!!”,楚莫殇赞叹。
  老人接过酒壶豪饮一大口,却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莫殇也不说话,抬头静静的看着夜空,千里皓月,万顷星河,人间美好。
  过了良久,老人突然大笑起来,浑浊的眼睛里,有泪光闪现。“若是早十年,让将军喝了这酒,或许就不会到今天这般境地了,”,
  老人又摇了摇头,“可惜,可惜,太晚了”,说罢还长叹了口气。
  “少侠是从村子里来的吧,”老人问道。
  楚莫殇轻轻地点了点头。
  “想听听村子的故事吗?”,老人看向楚莫殇。
  “当然”
  老人顿时来了精神,缓缓讲出了那段往事。
  百年前,上任人皇突然离世,没来得及留下遗旨,先人皇两个子嗣,也就是现在的人皇和贤王,当时为争皇位明里暗里使了诸多手段,两兄弟也因此反目成仇。
  开始的时候朝中上下多数臣子都支持贤王,本来贤王已经胜券在握,却不料就在这时,炎龙百万大军犯我大夏边境,朝中上下无一人又退敌之策。
  大将军蓝明远受命于危难之间,率五十万大军,仅用时十天便击退敌军,举国轰动。
  大将军凯旋之日,当着文物百官力挺现任人皇,许多原本支持贤王的大臣临阵倒戈,这才使得现任人皇登帝位。
  不过大将军也因为这事儿得罪了贤王,因此后来贤王处处针对大将军。
  人皇登基后,随即册封大将军为镇国大将军,封明远王。
  此后,大将军更是四处征战,平息叛乱,征讨邻国,几乎战无不胜。这才有了后来几十年的太平盛世,史称“明道之治”。
  大将军在朝中的威望一天天壮大,权势日益强盛,隐隐有盖过人皇之势。
  一方面,贤王认为是大将军让自己丢了帝位,因此贤王一直对大将军怀恨在心,另一方面,贤王欲谋反,大将军是他最大的阻碍。
  二十年前,贤王伪造了大将军谋逆的罪证,上表人皇。
  人皇猜忌心重,担心大将军的权势会影响自己的统治,心下虽知贤王的证据乃是伪造,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即刻下令罢免大将军官职,剥除爵位,贬为平民,并敕令让蓝家人离开京都,终生不得归。
  还美名其曰大将军以下犯上,意图谋反,律当斩,但念及大将军为大夏立下的汗马功劳,免其死罪,但活罪难逃。
  大将军对此心知肚明,也未曾多言,不久后就举家搬出了京都。
  这大夏万里山河,十之八九都是大将军守住的,然而大将军对大夏的贡献远不止于此。
  我大夏立国瀚海之畔,东面临海,除此之外,南面、西面、东面皆是敌国,东面沿海的村子常常遭到海上流寇的烧杀抢掠,加之流寇行踪飘忽不定,难以根除,朝中大臣皆对此束手无策,与此同时,南面、西面的诸小国,以及北面的炎龙国屡犯我大夏边境,边境动荡,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好几百年,从建国之初开始,持续了近四百年,直到大将军横空出世,只短短两年时间,就横扫西面和南面的诸小国,建立附属国,在东面沿海处修筑海上防御工事,专门训练了一支剿灭流寇的军对,常年驻扎沿海各地。
  此后,更是在北阳之战中大败炎龙的军队,迫使炎龙退兵,还连割炎龙边境十五城。
  大将军还表请立四境王,保我大夏边境安稳,这才有了现在的四境王。东路西陈,南许北赵,四境王守四方边境。
  毫不夸张的说,没有大将军,就不会有大夏近百年的安定。
  但是,自从二十年前大将军被革职,大夏又乱了起来。
  炎龙又犯我大夏边境,没了大将军的威慑,更加的肆无忌惮了,贤王暗地里筹划谋反,国内动荡不安,多地百性揭竿起义,占山为王,纷争不断。
  二十年前,大将军举家离开京都,一路北行至此,见到那棵蓝色的槐树,立即决定定居于此,蓝家在此地建村,给村子命名蓝槐。
  呵呵,蓝槐蓝槐,是南怀,也是怀南。
  不久后,大将军就一病不起了,此后便常年卧病在床。
  十年前,一伙山贼来到村子,以王虎为首,大概五六十人,一群人一言不发就对村子里的人展开了残忍的屠杀。
  整个村子三百三十二人,只活下来两个人,三百三十人被无情屠杀,三百三十人啊!!
  那么多活生生的人,老人,青年,女人,小孩儿,都死了,都死了!!!
  天杀的山贼啊!!
  可怜大将军戎马一生,到最后却落得这般凄凉的下场。
  ……
  不知何时,几多乌云掩了月亮,星星也暗淡无光。
  夜,静的叫人心慌。
  楚莫殇安静着听完了蓝槐村的往事,沉默了良久,心中说不出的压抑,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情绪在心底翻涌,给人一种悲伤的愤怒,像在沉默中高歌,像在暗夜里狂舞。
  “村子里的尸体,都是您埋的?”,对老人的称呼,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更尊敬。
  “我又不是大将军,您什么您?一把老骨头了,少侠要是不嫌弃,就叫我李老吧。”老人轻声道,“那些尸体,是我和小姐一具一具扛到后山埋的”
  “小姐?”
  “是大将军的独女,叫蓝夕,我是蓝府的老管家,山贼屠村当日,我和小姐正好有事外出,因此幸免遇难。”
  “蓝夕?小丫头不是叫五五吗?”
  “蓝夕是姐姐,五五是妹妹,五五是小姐几年前上山采药时捡回来的,大冷天的,再晚些小丫头可能就没了。”
  “之前我听五五说她姐姐被王虎抓走了?”
  老人神情一变,“是啊,小姐被抓走了。”,长叹一声,老人陷入了沉默。
  良久,老人起身。“大不了,就提前去陪将军”
  “夜里风凉,少侠早些休息吧”
  看着老人佝偻瘦弱却坚定的背影,楚莫殇有种莫名的感动。
  “我去,”楚莫殇对着老人的背影喊道,“我去救她”
  老人的身影微微颤抖,回头看向楚莫殇,“你可想好了,凭你的实力,去了,就是九死一生,到时候救不了人,还得白白搭上性命。”
  “老人家未免太小看我了,虽说王虎是二流高手,但我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我代蓝家三百三十二口人谢过少侠,无论成与不成,你都是蓝家的恩人,请受老夫一拜”,说罢,老人就拜,楚莫殇连忙上前搀扶老人,奈何拗不过老人,只得受了老人一拜。。
  “明远将军之名,我也是如雷贯耳,将军大义,实乃后辈楷模,足受万世敬仰。今日既有缘遇见将军后人,无论私情还是大义,都足以让我舍身相救。”
  拨开乌云,月朗星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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