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上山前的波澜

　　于虚看着二叔，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从进入大堂开始，二叔一句话也没说，嘴唇紧咬，自己仿佛能看见二叔眼里有些许闪烁的光亮。
　　年少的于虚还理解不了于老二此时的心情，这是大多数修者都要面对的一道坎，自己修炼有成了，可是却救不了亲人朋友，等到最后只能看着他们一个个老去。
　　于老二此时根本不知道如何向老母亲开口，确切的说，从跟着大哥进入后堂看到母亲开始，自己向来坚韧的内心出现了无法掩饰的瑕疵，母亲又老了，这是于老二看见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的一头白发时，最先产生的想法。
　　即使自己每次回家都要带上不少可以延年益寿的珍贵丹药，可是终究还是架不住岁月的威力，母亲仍在一天天老去。
　　在大堂上端坐的于老太太只看见儿子孙子带着一个人进来，由于眼睛已不好使，初时还真没看出来人是谁。
　　等到再仔细瞧瞧，眼泪却已在眼眶里打转：“老二，是你回来了吗？”于老太太声音颤抖，有点不敢认。
　　“娘！”于老二再也忍不住泪水，“扑通”一声跪倒在母亲面前，“孩儿回来看您了。”
　　“好，好！回来就好！”赶紧起身拉住于老二，过了半晌，于老太太才止住泪水，声音已经有些嘶哑，“老二，你已经有十年没回来了吧？连你大哥终于有了儿子也不知道吧。”
　　“是，孩儿已有十年未归了。”于老二说道，“山中无岁月，一转眼十年已过。”
　　“这次回来，就多住上一段时间吧。”于老太太试探的说道。
　　“不了，这次孩儿身上还有要紧事务，必须要赶紧回山。”于老二顿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一咬牙，说道，“孩儿这次回来，本来只是想看看娘亲大哥，但是意外发现我那侄儿是块修炼的材料，因此决定把他一并带到山上，请，请母亲准许。”
　　于老太太一听，眼泪又“唰”的流了下来，再也止不住二儿子常年不在自己身边，回来一趟也不能常住，不但如此，还要带走自己最疼爱的长孙，一想到此，哭的更是厉害了：“几十年前，你就被人带上了山，咱们母子因此十数年才能得以相见，如今，你大哥好不容易有了个儿子，你又要带走他呀！哎呀，老二呀，你真是想要老娘我的老命呀！”
　　于父见此赶紧上前劝慰道：“母亲，既然已经是这样的结果，那说明这是虚儿的命呀，上了山，才是成就了他呀，你看老二，难道您不想虚儿以后成为他二叔那样的仙境人物吗？”
　　于虚虽然年纪还小，心境还未完全成熟，但是也勉强听明白了二叔的意思，不但如此，他的心底里仿佛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呼唤，告诉他这就是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
　　他静静站在奶奶身边听了良久，此时再也忍不住了，走到二叔旁边，突然跪了下来：“奶奶，虚儿虽小，但也听明白了二叔的意思，虚儿也想随二叔走，成为二叔这般顶天立地的大人物，请奶奶准许孙儿的请求。”
　　其实于虚此时哪里真的清楚自己的那位二叔到底是干什么的，只是感觉二叔气质非凡，在自己见过的所有人中，都是一等一的人物，连自己父母奶奶的气质都比不上这位二叔，也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好，就随便找了个家里下人讲故事时常用的“顶天立地”用了出来。
　　于虚说完这一大段话，就低头不语，等了一小会儿，见奶奶不答复，便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奶奶脸色阴沉遍布忧色，心里嘀咕，真是从未见过奶奶这样的神情，心里有点怕奶奶生气，因此大发雷霆，不过他平日被宠溺的无法无天惯了，见此情景又发下狠心，“哐哐哐”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说道：“请奶奶准许。”
　　老太太见到自己的大孙子如此行为，心里既是欣慰又有伤感，自己何尝不知道，只有上了山才是真的成为人上人，自己大儿子在镇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但和老二比起来，就差了十万八千里。可是，自己已经已经是半只脚入土的人了，如今孙儿随二儿子上了山，要是等到十几年后再下山来，自己还能等到那个时候嘛？
　　一想到此，心里又是止不住的伤感，仰头朝天瞪大了眼睛，可是也止不住那流下了的眼泪。众人一看以为老太太还是接受不了，又怕伤心过度，哭坏了身体，赶紧都凑上前来安慰。
　　于老二见到此情此景，心里也犯了嘀咕，虽然上山就代表可以脱胎换骨，进入新的层次，可是山上纷争不少，在山下好好歹能够平平安安，做个堡内的大户老爷，衣食无忧也是不错，想到这，虽然还有不舍，可是为了母亲的身体，于老二就想放弃带侄子走的想法了，可是正要开口，于老太太说话了。
　　“上山，一定要上山。”于老太太虽然不舍得孙儿，但是她知道在这种时候什么才是最好选择，“老二呀，你可千万不能让虚儿在上山受欺负呀。”
　　于老二见母亲答应，自然欣喜，连说了几句：“多谢母亲成全。”
　　于虚见奶奶答应二叔带他上山心里也是高兴，但是潜意识又感觉舍不得奶奶，因此只说二句“谢谢奶奶”就依偎在奶奶的身边不在言语。
　　于老太太见孙儿如此懂事，一想到马上就要上山，不知道还能不能相见，心中又是忧伤无比，可又怕儿孙担心因此不敢表露，只说到：“老二呀，就算要走，也过完这个生日宴吧，也让娘亲再多看看你。”
　　一听老母亲的话，于老二哪还不知道母亲的心思，想到下次下山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看见母亲，差点又落下泪来，强忍着眼泪：“是，母亲，孩儿谨遵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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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来参加宴席宾客大多已经落座，见主家来了，都起身恭喜，于老太太和于父都一一回敬，连声为自己几人迟至而道歉，一副主宾想和的喜庆和谐景象，很快大宴开始，鸡鸭鱼肉山珍海味，按次呈上，宴席上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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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于虚穿好衣服，背上小包，跟着二叔走出了于府大门，站在大门外，老太太眼含热泪，仔细端详着儿子孙子，一副想把他们都深深印在心里的样子更是让送行的几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于虚昨日已经听二叔简略的说过了此行的情况，一想到很长时间都见不到父母奶奶，更是在父母的怀里哭了出来，边哭边说：“孩儿不去了，孩儿不去了。”。
　　“傻孩子，已经说好的事哪有轻易改变的道理，父亲母亲只盼你能早日学成，下山回来看看我们。”于父搂着于虚，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如此良久才把还没止住眼泪的于虚推给了于老二，“老二，虚儿就交给你了。”
　　“我知道，还请兄嫂母亲放心，也请母亲多多珍重身体，不孝孩儿这就出发了。”二叔知道，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拉着于虚再次向着众人一一拜别，拉着于虚向堡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