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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蒙磊吃霸王餐不知如何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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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神奇的宝贝,蒙磊有底气挽回未来的丈母娘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许静。他急冲冲的下楼,拿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
  “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呗!”
  “你忘了,我妈怕我出去找你,周末都不让我出门的。”许静压低声音说,“况且这会我不在家。”
  “不让你出门那你还不在家?”
  “学校有事肯定不一样啦!早上我妈送我来的学校。我们化生院和材料学院合作研究的项目马上要完成了,最近我们都要加班做收尾工作,整理报告,柯教授和其他同学都在。”
  “柯教授,你的毕业论文到时候也是他主审吧?”
  “嗯嗯。”
  “那好,你要好好表现表现。”说这句话的时候,蒙磊得意得仿佛得到了戏剧大师梅兰芳的点播,近乎用京剧腔妩媚地唱出来一般。
  “怎么啦,你这么开心。”
  “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又跳回到现代流行音乐腔。
  “呵呵。”
  没法和心爱的女人分享喜悦,蒙磊只得另行打发时间。他打开电脑搜索“如果可以回到过去,能干什么?”,网页上即刻弹出许多条建议,诸如买房、买股票,创办互联网,追一次暗恋的女神,重做高考试卷,等等。“回到过去”在一般人看来,当然是不可能。既然只是奢望,网络发帖吹嘘聊天无须负责,答案自然都是天方夜谭、奇思怪诞,但是略微统计一番,可以发现,漫天的答案都是知晓现在的答案,对过去的悔恨,或是回去修正选择的路,重塑一条修成正果的大道,亦或是现在的世界什么吃香走红能发家致富,回去自然就是砸锅卖铁购房买股票屯比特币刷抖音。只要能回去,自然都逃脱不了重新主人翁的历史,进而重写他或她的今天。然而毕竟只是幻想,谁都不可能真实经历,谁的答案都无法评定好与坏。蒙磊干嚼方便面,一页页的翻看各种千奇百怪的说法,笑得前翻后仰,还时不时拍打桌子,奏打击乐给他们点赞。
  看得厌烦了,蒙磊又换关键词继续搜索,戏谑的答案层出不穷,他越看越迷糊。实实在在拥有法宝能回到过去的人,却被一帮吐槽开涮的无稽之谈搅合得没了思绪,蒙磊如同被别人的一泡尿把活活自己憋死了。他扔开鼠标,窝进椅背里,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惩罚自己,连续重重拍打自己的脑袋,感觉自己连二师兄都不如,它拿到人参果不知如何下口,却好歹把它吃了进去,虽没尝出味道,营养却一滴没落下。
  干面可真不如人参果,折腾了大半天,蒙磊肚子有些饿了。母亲胡莲花出门前像往常一样将饭菜做好了放冰箱,他习惯性地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饭盒,正准备放进微波炉的时候,他忽然灵机一动,将饭盒草草放在橱柜上,跑回房间从衣柜中取出悬挂地黑色长款毛呢大衣,然后兴冲冲登上阁楼。
  蒙磊抱起逆时钟,坐在实木椅子上,兴致勃勃地将指针调到9点,然后想象着吉丰街初冬的夜市。
  几十年的老夜市,当街一排夜宵门面,灯如白昼,LED广告霓虹灯闪耀,从街头至结尾,麻辣烫、烧烤、火锅、私房菜馆、海鲜、小吃店,应有尽有。各个店门前空地上摆满了拥挤的桌椅,采食的热气冉冉升起,将男女老少、宽胖纤瘦的吃客环绕进美味的天堂。吃客都人挨人,抬杯举筷,人声鼎沸,仿佛置身露天酒吧,尽享欢愉。
  蒙磊来到黄记老字号烧烤店,只能在边上稍远单独的一张桌子旁坐下。
  “老板!”他喊道。
  “来了。您几位?”老板面放油光,大腹便便,身上套的印有门店招牌的深蓝色围裙早已油腻不堪,自豪地彰显出店面生意的火爆,客人选择他们店,绝对是独具慧眼。
  “我一个人。”蒙磊拉扯外套,似乎是想告诉老板他的衣服贵重,身价不菲,不差钱。
  “吃点什么?”老板十分热情,拿笔放在本子上准备记录。
  “鱿鱼、脆骨、羊肉串、牛肉丸、鸭舌、螺蛳肉、猪心管、大虾,每样5串,不,10串,生蚝、扇贝,各半打,还要一条鲫鱼,一瓶啤酒。对了,你们有羊腿的吧,再给我烤一只羊腿。”
  “您一个人点这么多,是这里吃还是打包。”
  “先在这里吃,吃不完我再打包。”
  “好的好的,您稍等。”老板转身把单子递给服务员,让他赶紧准备。
  蒙磊叼烟炫耀口技,烟卷在嘴巴里左右滚动,双腿互相踩着节拍,还时不时顾盼左右邻座,好似烧烤肉食是自己吃,却是点给别人看的。
  菜品好了,老板赶忙端过来,热情地招待蒙磊,还撬开了瓶酒瓶。
  不知是太久没吃烧烤了嘴馋,还是故意放大动作招摇撞市才是暴发户的标配,蒙磊大口咬住一串肉,头和手夸张得像拉开弓箭一般,张开一个非常大的距离和角度才把肉吃到嘴,边吃还边旁若无人地哼着小调。
  点得多又吃得美味,老板自然看得欢喜,旁人却斜眼憎恶地瞧他,仿佛流浪狗掉进了粪坑,任凭自己吃得再香,旁人闻见的只有一阵屎臭味。
  老板不能围绕一个顾客转,继续忙碌得不可开交,其他吃客的兴致高昂,觥筹交错,自然没有人再关注独自一人在旁落鱼肉甚欢的蒙磊。
  不知过了多久,老板想起边上的单客还没有买单,特意往边上眺望——桌上空的无人。他心一沉,赶紧从拥挤的人背空隙中穿出来,跑到桌前确认。真的没有人。老板惊诧地环视寻找,发现对面公路路灯下站着一个身着长款大衣的黑影,大喝一声:“站到,跟老子吃霸王餐!”所有人被老板的喊声吸引了过来,一齐看向对面的路灯,随即响起一阵不怀好意,看热闹的嘲笑声。老板叫来两个年轻的男服务员,让他们赶紧追。
  蒙磊心急如焚,本以为借着灯下黑,既能大大方方地剔牙跟对面地老板叫嚣,在众目睽睽之下吃霸王餐,又能堂而皇之地销声匿迹不被发现,可是一连试了好几次,人还在路灯下,怎么都没有走成。
  男服务员已经追过来了,他朝黑暗的方向跑,拼命地跑,不断地哭骂:“钟是不是坏了,是不是不灵了,怎么就回不去呢?”他边跑边回头,服务员穷追不舍,边跑边喊叫让他站住。跑了近200米,出现几个房屋相间出的小巷子,他跑进第一个,然后立马又绕进第二个巷子,躲在绿色的垃圾桶旁,目不转睛地看着服务员的一举一动。他嘴里念叨祷告,千万不要被抓了,要不然囧透了,以后怎么在那帮白眼狼同事和许静母亲面前抬起头,他甚至都想象到了许静的母亲嘲笑他懦弱无能的样子,他惊恐地望着巷子,聆听着脚步声传导出的一举一动。两名服务员四处张望,进到巷子里立马又出来,继续在路口搜寻,望来望去,发现只有这几个巷子口容易藏人,就又走了进来。
  蒙磊的心要跳到嗓子眼了,不停地告诫自己要冷静,仔仔细细回想怎么从爷爷奶奶那里回来的。那次他也是躲在墙角,对,墙角是回去的必要条件,这样才不会被人发现凭空消失,以至于引起恐慌,忽然他觉得逆时钟还很通人性,很聪明。他继续回想,一位女人向奶奶买糕点,然后她们说话。只听见她们说话,却忘记自己说了什么。
  服务员已经拐进了他所藏的这个巷子,他的心已经跳出嗓子眼,到嘴里了。
  “垃圾桶那边黢黑一团,那小子会不会躲那边在。”其中一位说。
  “走,往那边去,抓到他撕烂他的嘴。”另一位说。
  蒙磊抓着垃圾桶边框的手不住的发抖,传递到桶身,几乎要让它共振了。他收回手,牙齿咬住两根食指,阻挡不要让心掉出来。他又想起当时掐过脸,回去需要墙角,是不是也需要掐住脸。不容多想,他立刻双手揪起两边的肉,心理不停的念叨:我说什么了,回家,返回,不要了,可以,逆时钟。他差点喊出“逆时钟”,还是无动于衷。
  服务员一步一步猫身前进,已经离垃圾桶非常近了,蒙磊的余光都能看到他们俩人的头了。
  他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他们。他伸出手挡在前方,内心发颤,情不自禁地祈求——够了——
  别再往前了。
  前半句已经开启了返回通道,胆战心惊的追逐与躲藏瞬间平息,归于寂静。蒙磊睁开眼,发现自己回到阁楼的木椅上。他张大嘴惊恐的踹着气,额上满头大汗。随后,他的头倒向后方,哈哈大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知道怎么用逆时钟回到过去,也知道怎么返回到现在,万事俱备,只待利用逆时钟达到人生的巅峰,拿下世上最傲气的丈母娘。
  蒙磊吃饱了,撑得伸直四肢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脸上浮现幻想的笑容,每隔几秒就打一个浓烈烤肉味的饱嗝。
  “磊子,妈回了。今晚吃稀饭怎么样?”胡莲花往厨房走去。
  蒙磊殷勤地跑到母亲身边,挽住手把她让到沙发上坐下。
  “稀饭我们明天吃,今晚儿子请你吃好的。”说完,蒙磊快步跑进厨房。
  “要是你能做饭,那你妈就要去寺庙还愿了。”胡莲花呵呵地说。
  “请您品尝。”蒙磊左手将一叠羊肉片呈现在母亲面前,右手藏在身后,好像西餐厅的专业服务员在招待尊贵的顾客。
  胡莲花捡了块放进嘴里。“嗯,这羊肉味道不错。还是烧烤味的。”
  “就知道您喜欢吃烤羊肉,这盘子里是我专门削下来微波炉热了给您吃的。剩下的这只羊腿您自己就慢慢吃咯。”蒙磊右手举起羊腿像打拨浪鼓一样转动。
  胡莲花化身幸福地少女,接过盘子,“有这就够了。”她捻了一片,递到儿子嘴边。。
  蒙磊故意凑近母亲,长长地打一个隔,“早吃饱了。”
  蒙磊抽张餐巾纸铺在茶几上,把羊腿放在纸上,又拿过早已倒在蓝色圆肚咖啡杯中的牛奶,打开电视,调到卫视频道,播放母亲在追的抗战剧,陪她边看电视边吃羊肉涮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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