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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世道沧桑有落幕 / 第四章 举世皆敌

第四章 举世皆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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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染尘环视四周,不知不觉中,两人已打到了外边来。这青竹林属境外,不归花树管辖,是解决江湖恩怨的好地方,难怪来了这么多的不速之客。
  天家来了。
  天幕落金龙大袍加身,英气逼人,秦巧人伴随左右,凤冠霞帔,出尘脱俗。
  西门家来了。
  当家西门掖武虎背熊腰,披头散发,长刀与酒葫芦别于腰间,看似一介莽夫,只是叶染尘知道死于他刀下的鬼魂,岂止千儿八百。
  千灯湖来了。
  掌门千剑玉树临风,青衫仗剑,发黑肤白,面无表情,一副冷君子模样。
  玉墟派来了。
  派主龙城楼一双三角眼藏在蛇发之后,身形干瘦,黑色的袍子宽宽松松,脚步虚浮,如同垂暮之年。
  还有很多叶染尘叫不出名字甚至不知是哪门哪派的弟子,他们兵刃在手衣服各异,里三圈外三圈死死围住这青竹林。
  圈内叶染尘挺直身躯,细密的口子渗出血来染红了白衣,黑发凌乱,脏脸不愠不怒,平静如水,目光落在为首的天幕落、秦苍凉身上。
  天幕落、秦苍凉站在一起,叶染尘觉得可笑滑稽,三人同为一时才俊,往日多少有点争出个一二三的念头,关系不算融洽。
  此时此刻,秦苍凉却明显比天幕落低了一头。但又觉得理所当然。
  两家结盟,竟能号召境外各家各派齐心协力前来狙杀我,想不到取我小命需要这么多英雄人物。念及此处,叶染尘又感觉比他俩都要高上一截,不由轻笑出声。
  见他陷入死境还在发笑,天幕落好生不喜欢,不动声色说道。“叶兄弟,别来无恙。”
  “天家大少爷若是肯把我放了去,那自然是无恙的。”叶染尘笑道。
  “哈哈。幕落听闻叶兄弟今日出关大显身手,特地带贱内过来见识,至于兄弟是否与旁人有恩怨待要解决,放不放你去,幕落人轻言微,却不敢作这个主,便在一边看个热闹。”
  “好一个人轻言微,倒像是要置身事外两不相帮。也好,天家大少爷不出手,这帮乌合之众还未必留得住我。”叶染尘说道。
  在场的众位英雄被叶染尘这么一激,个个横眉怒目,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即上去把他撕开四份。手中的兵刃纷纷离鞘,只待带头的发号施令。
  目露凶光,气氛萧杀。
  虎落平阳,举世皆敌。
  今日群英会聚,只为陨落一颗耀眼星辰!
  叶染尘面对三四百号来杀他的豪杰,心无所惧,甚至在想,是任由他们宰上几刀了了性命,还是拉上几个垫背,活着是敌,死了做鬼交个朋友,黄泉路上也不至于太孤单。
  但是俗话又说得好‘我化作鬼也不放过你’,怨念太深想化敌为友,却不是易事。唉,投胎后可千万记得低调做人,年轻人锋芒太露容易招惹是非,不懂圆滑世故总不是什么好事。
  孤独。
  凄苦。
  绝境。
  天、秦二人布下天罗地网,高手云集,叶染尘纵是插翅难飞了,干脆也不作其他打算,笑说道。“当真是热闹啊。百年来,能得到这般隆重送行礼遇的,怕是仅我叶染尘一人了吧。”
  语气轻松自如,仿佛是在跟熟人拉扯家常琐事,倒不像是落魄囚徒。
  “叶染尘,你可有遗言交代?”秦苍凉问道。事已至此,再不用拐弯抹角了。
  “遗言啊。”叶染尘像是想到开心的事,咧嘴说道。“劳烦天家少爷代为转告,今生不幸,若是来世有福,天上雪当红衣进我家门,相濡以沫一生。”
  天幕落避开叶染尘的视线,假装没听见,对场内将要发生的一切表现的漠不关心。他不说话,秦苍凉便要继续充当主持大局的人物。“讲完了?”
  “且慢,且慢。”叶染尘挥手打住笑道。“秦少爷何必着急,我已是将死之人,念在自幼同处的份上,让我多讲几句又有何干系。”
  秦苍凉‘哼’了一声不再作答,心想叶染尘已是瓮中之鳖,掀不起大浪,若是叶染尘能在众位英雄好汉面前说出几句损伤天幕落的话来,对自己是大大的有利,暂且让他多活一时半刻也无妨。
  “秦少爷对天上雪充满爱慕之情,有心人都看得出来,只可惜我与小公主两情相悦,秦少爷这辈子跟她怕是无缘无份了。”
  “最疼爱的姐姐秦巧女嫁给天幕落,秦少爷必定极力反对,不过胳膊拗不过大腿。一场联姻葬送了巧女幸福,可惜,可悲。”
  “三年前踩在你脸上的那脚,一定很令你难堪,想必如今还隐隐作痛,不管弱水之心沉寂与否,你都不如我,秦苍凉,你,不如我。”
  叶染尘连说三件事,字字诛心。秦苍凉一张俊脸慢慢变得狰狞扭曲,恨透了叶染尘一张狗嘴,后悔给他说话的机会。
  戾气上头,秦苍凉挺剑刺出。
  长剑指向左肩,叶染尘一个侧身往右闪开,左腿闪电伸出去勾秦苍凉的脚跟。
  秦苍凉已然丧失理智只顾伤人,叶染尘稍稍一带,秦苍凉便重心不稳扑倒在地,狠狠地摔了个狗啃泥。
  “白痴。”叶染尘骂道。全场寂静,声音清晰入耳。
  秦苍凉眼珠泛红,脸色难看至极,闷哼起身欲再冲上去。
  天幕落眼疾手快,众位英雄尚没看清他如何出招,只见一道残影飘忽掠过,秦苍凉便被他拉扯了回来,脚跟好像未曾动过。
  藏拙!叶染尘对天幕落露的这一手移形换位感到大为吃惊。内功未散时自傲花树境年轻一辈第一高手,没想到天幕落一直在隐藏实力,他的内力之深厚身法之诡异,远在自己之上。
  秦苍凉心头怒气难消,双手胡乱挣扎。天幕落鹰爪般的五指死死扣住他的手腕,勒出指痕,心里直摇头叹息,三言两语便被搅乱了心性,如何成就大事,亏你秦苍凉被捧为秦家‘揽星’寄予厚望,比起走投无路的叶染尘犹为不足,真是丢人现眼,贻笑大方。
  天幕落瞪了秦苍凉一眼,示意他冷静下来,站前一步请教说道。“叶兄弟方才说贱内嫁与在下是件可惜之事,可是为何?”
  “你知道秦巧女要的是什么吗?”叶染尘反问道。
  天幕落略微思索答道。“人活着,无非求一个名声,地位,锦衣玉食。幕落虽不敢称一等一的好丈夫,但是确保她衣食无忧,受外人尊敬,却不在话下。”
  “天大少一表人才,家境殷实,花树境无人可比,别人劳碌一辈子也可能求而不得的三样东西,你是生来俱有。不过,那只是大少自己的想法,却不是秦巧女的。”叶染尘说道。
  难得从叶染尘嘴里听到一句好话,天幕落点头表示赞同,让他继续说下去。
  “大少成亲以来,可曾见过巧女笑容?”叶染尘解释说道。“秦巧女要的,是平静的生活,有个男人教她读书写字,陪她在重阳佳节放放风筝,就好像,待在秦家跟小书童生活那时候一样,便足矣。而非是受万人景仰,安安静静做一只笼中雀,到哪里都要端着一副天家少夫人架子,温柔贤惠懂事,切不可耍些女儿家的小性子。”
  秦巧女征了一下,稍稍动容,万没想到这个仅有数面之缘的男人竟这般了解自己,鼻头一酸似有苦水倾吐,又担心人前失态损了天家威名,无奈之际狠心将指甲插进了肉里,用肉体的痛觉来麻痹神经。
  天幕落知道秦巧女对他并无特别感情,但是遭叶染尘在众人面前赤裸**明,面子多少有些挂不住,冷声哼道。“原以为叶兄弟光明磊落,没想到为了活命竟也口不择言,对贱内出言不逊。”
  叶染尘笑笑,无谓去争辩。
  “天大少爷,这小子鬼话连篇,何必跟他多费口舌,让老夫一刀杀了算了。”西门掖武大摇大摆站出来,从葫芦里倒出酒来擦拭钢刀,骂咧咧说道。
  “西门兄,一刀杀掉岂不便宜了他?在场的诸位跟叶染尘多少有些恩怨,这手刃仇敌的快乐却不能让你一人独占了去。”千剑温和笑道。
  “那便大家一起上,把这混小子剁成肉泥。”西门掖武说道。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同意,霎时间喊杀声震耳欲聋,皆盼不得砍上两刀以解心头大恨。。
  “动手前多问一句,你们杀我,到底是为了报仇还是夺取弱水之心?若是报仇,我与诸位门下前辈乃是正规比武,有的是愿赌服输导致伤残,有的是刀剑无眼伤了,何来血海深仇?若是夺取弱水之心而来,那试问诸位得手后,又如何确保弱水之心落在自己手上?”叶染尘说道。
  “更何况,你们知道弱水之心具体为何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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