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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了家族有什么错！他狐煜凭什么这样霸道！”白子清双眸爆红怒目圆睁，吼得白墨霏一时不知道从何劝起。只希望那狐公子不会也是这暴脾气……
“你的家族运势与我何干。”狐煜当即冷冷的回击，眸中凶光更甚。
“呵！好一个趾高气昂的狐大公子！怎么，你那什么眼神？你不过二十岁，还能杀了我不成？”
“你大可以试试。”说罢他向前跨一步，拔剑的瞬间周身涌出铺天盖地的杀气，压得站在稍远的上官澈都有些喘不过气。
“够了！子清，不得放肆！”“煜儿，退下。”见一场决斗一触即发，两位家主急忙出声制止。白墨霏自知理亏，未来半月更是要借宿修炼。他将一颗静心丹飞快塞入白子清口中让其咽下。就算子清是为了家族，也不能由着他胡闹。而狐宸君仅是拍了拍狐煜的肩膀。与他对视了一秒，后者作揖转身面向白泽，这件事也算是转交给两位家主代为处理。
“狐家主，这件事确是子清不对，还望海涵。”白墨霏作揖陪笑。
“也怪在下未早告知…煜儿一向护短，那只白泽亦是他的心头之肉。所以动了脾气，若有什么用语不当还请白公子不要往心里去才是。”狐宸君回礼道。
“不、不，贵公子举止得当，于外界素有‘无双’之名。今日在下亲眼所见当真无人能出其右。犬子无拘无束惯了失了本分，是犬子的不对。狐家主，万不可因犬子的错而伤了和气……”
“对对对，唉，不如二位家主与在下一同回卿轩，饮酒畅谈。”狐宸君邀请道。
“好。多谢狐家主的盛情。”上官宇走上前一同跟随去卿轩。走前又回身叮嘱上官澈，“澈儿，为父现要一同跟去。你留在子清身边好言相劝，千万不能再让他们吵起来了。”
“是，孩儿明白。”上官澈答道。拉上一旁生闷气的白子清跟在后面出林。走出三四步后他回身看了看，看见狐煜依然蹲在白泽跟前，他将脸埋在白泽的脖间。
真是个怪人……
回去的路途不再像之前那般诡异，景色亦不再一成不变。想必是那白泽制造的环境，让他们认为路上的事物在循环出现。若是这么想的话，还是那个家伙现惹的子清呢……
不出三刻钟他们便走出了树林。广场的宴席还未散去，各家族家主依旧在高谈阔论、喝酒猜拳。
看来，狐宸君是突然被上官澈叫来带路的了。
“来人，带二位公子到他们的寝殿，再送些茶水点心。”狐宸君招来下人，吩咐完对上官澈和白子清说道，“二位公子先到寝殿休息吧，下午的时间很长，殿内有不少书籍可供阅读，也有不少用作娱乐的小物件。等到晚间会由煜儿带二位到温泉沐浴。灵域内的温泉各有不同的药效，到时候可以任二位挑选。”
“多谢狐家主的厚待，只是……”上官澈有些犹豫。
狐宸君一笑：“不用迟疑，上官公子尽管说。只要是能做到的事定会尽量满足。”
“啊…也不是什么大事。是在下自幼便习惯了独自沐浴，不习惯和大家在同一块地方泡温泉……”上官澈嚅嗫道。
“这好说，上官公子让煜儿帮你寻一眼小的温泉便是，单独一个人泡是能做到的，不必担心。”狐宸君见上官澈还想说什么，又道，“上官公子初次来灵域不泡温泉，是很可能患上恶疾的，上吐下泻食欲不振是常态，严重的甚至会修为难以精进。今日与你们一同来的家主们也都要泡，只是会比你们稍早一些。”
“……那便叨扰了。”上官澈无话可说，只好目送他们离开。
白子清一看三位家主离开就扯着上官澈边走边抱怨：“这一闹腾，等没人的时候父亲又要把我腿打折了！”
“唉，这件事确实是我们犯错在先，你就忍忍吧。大不了我给你送些伤药去。”上官澈安慰道。
“…我也知道是我的错，只是…当时我正在气头上，又看那狐煜的眼神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就一时没忍住。”白子清嘟喃道，他平日里也挺和善的，但就是看不下别人咄咄逼人的样子，狐煜的眼神也委实可怕了一些。
“你既然认错，那就找个时间跟人赔礼道歉吧。我相信狐煜不是心胸狭隘的人。化干戈为玉帛是当下最重要的。”上官澈道。白子清固然是他的好友，但他不会因为亲疏关系而是非不分。
他们跟在下人身后很快就到了寝殿。二人住在同一间院里，只是一个住在西侧的屋子一个住在被北侧的屋子。“二位公子，屋子都是收拾干净的，可以放心住下。日用品也都有准备，书案上有一份灵域的精要地图，标注了二位公子可以去的地方。茶水点心都按家主吩咐备好了。若没有什么事小的就先下去了。”带路的下人交代道。
“等等。”白子清拉住作势要走的下人，“什么叫可以去的地方？什么又叫不能去的地方？”
“回白公子。灵域内的建筑与山林结合，路径错综复杂，稍有不慎便有可能陷入危险，图上标的金銮主殿练武场、藏书阁、膳房及低级灵兽区域是可以去的。中高级灵兽区域、家主女眷寝殿及远处的山林是不可去的。至于各位公子的寝殿和修灵台图上有标出，但是需要接到邀请或带领下才能进去。”下人解释道，训练有素的笑容挂在脸上从未消失，连上官澈都担心脸会不会僵掉。
“这都什么……”不等他说完，上官澈连忙捂住白子清的嘴代为回答：“没什么事了，你回吧。”
待下人离开后白子清挣开上官澈的手瞪他道：“为什么不让我问清楚啊？”
上官澈瞪了回去：“笨啊你？你那语气一问出来肯定又要被警告谨言慎行。还不一定会得到答案，既然案上会有地图肯定也会有一些关于灵狐族能被外界知晓的资料，自己看不就得了？时间还早，你就在我寝殿玩吧。东面还有间房，肯定还有一位公子会住进来。”
“…好吧，随你的。”白子清道。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北侧的房子，一推开门便被不小的惊艳了一把。这小院里的房屋竟装潢奢侈，房柱上镶有今刻的灵狐。家居一应俱全，就连小小的烛台都是玉石刻成。
“…这放外界，得多富有的家族才用得起啊……”上官澈感叹道。可怜如他，房里除了几件灵器值钱外，就只有他自己干苦力能值点钱了。
“是啊…这灵域、这灵狐族当真不同凡响……”白子清也感叹道。两人虽同为名门世家，但父亲的要求极严，不会在他们这么年轻时给太多银钱，白子清快步走到设在屋中央的案几前。果然发现一份地图和一册书籍：“地图我看，书你看。你书读的比我多，能比我快一些看懂字多的。”
上官澈无奈的接过书翻读起来，与他所料不差，这的确是一本介绍灵狐族的书。看这成色，应是前不久才写好订成的：“其实也没什么啦，比较重要的就只有现任家主、家室成员的那部分，你要听吗？”
“听。”白子清塞了一颗葡萄进嘴里。
“家主狐宸君，只有一位妻子，名叫寒舞。两人膝下有两个孩子，一个是大公子狐煜，一个是六小姐寒琰。族中公子小姐共排至十三。除了这两位都是旁支过继的义子。大多数都在外界历练，只有八小姐和十三公子在灵域内……嗯，大概就这些内容。”上官澈简要的提炼出重点说与好友听。
“这倒不是很复杂嘛。”白子清吐出几颗西瓜籽，“只要见着下人跟着的女人就好八小姐，男人就叫十三公子，简单、煎蛋。”
“哦，我漏看了几行。还有几个人虽没收录在家室成员里，但也极重要。”上官澈又说道，“书上仅是一笔带过。家主有几位兄弟，是族中长老，因为是长老所以算在了旁支中。他们的名字没有介绍，只说了他们脾气都很古怪……”
白子清撇撇嘴：“这灵狐族除了家主和夫人就没几个脾气不古怪的吧，我小心应对着，应该不会惹什么麻烦。”想到狐煜盯自己的眼神，他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上官澈不语，缓步走到西边木阁的跟前。阁内放有玉石制成的小玩意，还有几件像是灵器的物件，最夺人眼球的是玄铁剑架上的一柄长剑，柄尖系有一条长长的红穗。剑身的寒光冻人，隐隐透出几分迷人的微光。
这剑…放在外界绝对会招来侠士的争夺，放在修仙世家中也是品质上乘的好剑。
但它现在置于灵域却仅仅用于装饰……
上官澈艰难的将目光从剑身上移开，转身置于书架前，架上每格都摆满了书。既有灵异怪谈，也有儿女趣事，更不乏功法仙谱名物鉴赏。想不到灵狐族武学博大精深，连文学也这般独具异彩……还好他们不参与外界的家族明争暗斗，若是参与了…定然会成为修真界最强盛的家族，他们要是想称霸，绝非难事。
“喂，上官澈你站那儿半天了，干什么呢？再不过来点心可都被我吃完了。”白子清呼唤。对心大的好友上官澈也很无奈，他从书架取出两本剑谱走回案边坐下，递过其中一本“想来他们不会一种书藏几十本，每间房的书肯定是不一样的。我分你一本剑谱，你可不许不让我从你房里拿书。”
“不用给我，我才不看呢。我房里那些你随便拿，族内的剑谱暂且没学完我才没心思学他们家族的呢！”白子清很是不屑的挥挥手。
“唉，你啊……”
这时，小院紧闭的大门被推了开来，一名下人身后跟着一位身着黄衣的男子。想来就是住在东边那位了。下人将给上官澈他们带路的下人的话对他说了一遍后便行礼离开。那公子瞧见上官澈和白子清便上前打招呼。
“二位公子好，在下陆明，来自陆氏仙府，幸会。”陆明作揖笑着说道。
“陆公子，幸会，在下上官澈，这位是我的好朋友白子清。”上官澈和白子清回礼。
“若二位公子没什么事，在下就先回屋了，失陪。”陆明道别。
白子清目送他离开，等陆明进屋关门后才说道：“这人倒是很和善，看上去挺好相处的，对吧。”
“嗯，他的名字也不错，‘呦呦鹿鸣，食野之苹’，虽然字肯定不同，但音是一样的。”上官澈也点头称赞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哪有那么多讲究。”平日里对圣贤书充耳不闻的白子清一听这些诗句就直烦躁。在他看来还是狭义话本好看。
两人在屋内插科打诨的笑声直冲云霄，日头也在打闹中西斜。不知不觉天亮已然暗下。他们的打闹也被一阵敲打声打断。
“三位公子，诸位家主已用过晚膳去泡温泉了，现在已轮到你们用膳。请随老奴去主殿用膳吧。”门外传来一位老仆人的声音。
“不是有膳房吗？为何去主殿。”白子清问道，他现在还不是很想看见狐煜那张冷着的脸。
“回公子，膳房仅是备菜的场所。今日特殊才在主殿用膳，后面半月会有专门的下人送膳到公子们屋内的。”老奴答道，“公子们，请出来吧。”
既然如此，上官澈二人也不为难老奴，与那陆公子一同出小院跟在老奴身后。
主殿并不太远，等他们到时已又不少公子抵达坐下了。作为主人的狐煜更是端坐在主座上，等待所有人到齐。
“子清，你先入座，我去探探狐公子的口风。”上官澈对好友道。虽然中午发生了不愉快，但是都过了这么久了也该消气了吧，自己也确实有事找他，他做主人的总不能不管客人。
“祝你好运。”白子清轻声道。
上官澈穿过金碧辉煌的大殿直接停在主座案前作揖行一礼：“狐公子，听闻膳后有泡温泉一事，所以想让你帮个忙。”
狐煜不言，仅是抬眸看他，看来还在生气。
“……在下不惯与人共同沐浴，还请狐公子多关照……”上官澈只能强笑道。
“家父有交代，公子不必担心。”狐煜冷淡吐出一句不咸不淡的话，“若没其他事请回座吧。”
“…不，…在下还有一事，就是子清他…”
“不必多言。”狐煜并不打算听他说完，“中午的事权当没发生，本公子也有不妥之处。”
听他这么说，上官澈只好作揖回座。听他生硬的语气哪是当没发生啊…明明像是更记仇了……只是他不想听自己解释自己总不能硬说出来。他们好歹交过朋友，也曾和谐相处过，尚且落得这么个下场，若是白子清那脾气亲自来，被那几句不咸不淡的话一激肯定又得吵起来。
上官澈蔫蔫的坐在软垫上，一时思绪万千，扰得他食不知味。好几次想的太入神忘了用菜，还没动就被收走换下一道菜了。他就这么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想完了这晚膳。等他回过神来就看见狐煜站在殿上交代事宜：“……女修们不便与男修同浴，就由他人带去另一片温泉。其余的公子们随在下走，到达后可挑选心仪的泉眼，不同的温泉疗效不同，详情会有伺候的下人告知。”说罢，他带头走出主殿。
上官澈作为实力较强的世家公子，可以跟得比较近走在队伍的前段。他本想问问如何安排自己，却又怕听到冷淡的声音，只好一拖再拖，这一拖就拖到了泉边，温泉有很多眼，其中一眼最大的温泉边站着一列下人。领头者见狐煜已到便让众人各自做事去，于是那些下人们一人领着一位公子带去沐浴，一边走一边介绍每眼温泉的功效。而领头恭恭敬敬的立于狐煜左后侧，也没有下人来找狐煜身后的上官澈。
“狐…公子，不知在下应在何处沐浴？”上官澈摸摸鼻子，只有他一个人留下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在下方才在宴会上见上官公子心绪不定，就请到清心泉内沐浴吧。”狐煜话音刚落左后方的领头便朝上官澈伸手指引，不给上官澈再发问的机会。上官澈半推半就的跟随领头朝东边走去，匆匆回头看去时狐煜已往北边走去。
那领头手脚很是利落，上官澈刚在泉边站定便被宽衣，光着的臂膀在夏日晚风的吹拂下给人一股安逸之感。他自己动手脱下亵裤便坐进温泉。温泉的水并不是清澈的模样，反而在浊蓝中混杂丝丝粉色，自底部往上涌出缕缕气泡，温热的热气熏得上官澈有了些困意。
“老伯，敢问您如何称呼？”上官澈为了不睡着出丑态，只好向一旁唯一的“人”说话解闷。因为他自己的习惯，狐煜给他安排的这眼温泉四周没有别的公子，显得那些温泉怪冷清的。只隐隐约约的嬉笑声从西边集中沐浴的温泉群处传来。
“上官公子折煞老奴了。老奴的名字鄙陋不足挂耳，若要吩咐老奴直接叫老奴张纵即可。”领头张纵行礼回道，言语虽和蔼，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
“张纵…二字皆有开放之意，有何陋之…张大伯…你就让我这么叫吧，我不习惯那么严肃…我就是想问问你们家的大公子方才的模样是开心还是怎样？”上官澈问道，这里年长的下人真是规矩的令人手足无措。
张纵闻言眸中闪过一丝疑虑，但转瞬便消失不见。他恭恭敬敬的答道：“大公子的心境素来平和，未曾有过大喜大悲的模样。至于大公子的心思也不是我这等奴仆可以猜测的。”
上官澈无奈的抬头看看空中那轮皓月，看来从灵狐族下人口中是问不出的了，更别提问家主狐宸君了。自己的身体不过是个世家公子，无法越级询问家主，如此就无法打听更细致去了解狐煜的喜好厌恶，也就无法让白子清对症下药赔礼道歉，如若选了人家不喜欢的方式道歉，无意会适得其反。
夜空很美，明亮的皓月宛若玉盘，散发出淡淡光晕，四周的星子如同珍珠点缀在夜幕上，偶尔会有几颗星子化作极光飞闪过去，划破天空。
“张大伯，那你知道族中有谁知道大公子的喜好和忌讳吗？实不相瞒在下的好友在中午不小心触了大公子的霉头，所以想赔礼道歉。”上官澈想知道这灵狐族中除了家主外谁还知道，就算要他下跪在那人殿外求解他也愿意。
“原来上官公子是想问这件事啊，这事倒也不算什么秘密。大公子说老奴从小看到大的，喜好厌恶也了解一些，告诉公子一些也无妨。”张纵露出标准的灵狐笑容，接下来的话说是介绍倒不如像是在说他自家的骄傲事，“大公子自启蒙便很乖巧，为人处世更是懂事，对任何东西都不好争抢。平日里大多时间都在练习灵狐剑法。晚间也要入定冥想，饮食上不喜辛辣血腥，较喜甜食，外界湖泊旁刘记小米酥尤为喜欢，每次出灵域都会带回一大包。对身外之物也无特别要求，只是喜爱收藏古物古籍和仙剑。”
上官澈静静听着，大致明白了一些关于狐煜的情况：“活得真像个老人……”
“咳…上官公子慎言……”张纵出声提醒。这话若是一个小家族的公子说出他定要好生教训教训，他家大公子哪能会是像老人！
上官澈忽然冒出一个问题：“张大伯，我还想知道那只大公子身边的白泽的事……”
张纵正欲回答，不料一道清冷的声音自上官澈身后响起，惊得上官澈急忙回身看去，张纵也垂首行礼“泽儿是在下的灵宠，仅此而已。”狐煜冷冷的俯视上官澈，刚沐浴完身上还冒着些许热气，但声音冷的像九幽寒潭：“张伯，我说过不许与人说泽儿的事。既然犯了错，就去邢堂领罚吧，你年老了，刑堂不会太严厉的。”
“…是，大公子。”张纵退下，并未多言解释。
上官澈愣在原地，他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好奇会连累到他人，也没想到狐煜沐浴完会来找自己。
“上官公子，不知你还要泡多久。”狐煜一声扯回了上官澈的魂。
“泡好了泡好了…那个…狐公子，张大伯并未开口，我只是纯粹好奇……”上官澈跳上案，一边穿衣服一边磕磕绊绊的解释道，他不想别人因为他受牵连。。
“无妨，还请上官公子沐浴完速速回房，灵域内的夜空虽美，但夜间易碰见鬼怪。”狐煜语气并未缓和。
上官澈在心中长叹一声，看来这道歉和解之路还很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