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乞儿

　　城郊外的树林里，一个小男孩满身破破烂烂，满手染着鲜血的泥垢，由于连着几天没有进食，已经没有力气再走动，靠在一棵梧桐树下面，喃喃自语：“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这首诗是爷爷以前经常念叨的，不知不觉，泪水划过脸颊。
　　他是一个孤儿，自小被爷爷养大，在他九岁这一年，爷爷重病，不治身亡。从前他虽然很想念自己的父母，但是有爷爷在，还是给了他亲人的温暖，为了让他上学读书，爷爷经常天不明的爬起来捡废品，再在晚上带着他去废品收购站卖掉，赚来的钱给他当做学费。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他曾经发誓要让爷爷过上别人都很羡慕的生活。而现在，他才九岁，在这个世界上已没了最后的一个亲人。守孝七天，亲手在树林里埋葬了爷爷，或许，也埋葬了他在这个世间的最后一丝念想吧！
　　“爷爷、爷爷，你看前面那棵大树底下是不是有个人”一位满头灰发的老人带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过来，小女孩身穿碧绿的连衣裙，纤尘不染，老人身穿中山装，虽然满头灰发，但腰杆儿挺得笔直。他直愣愣的盯着老人，脑海中想起了自己的爷爷，爷爷经常告诫自己，做人一定要挺直腰杆儿，哪怕是走路也要挺直了走。小乞儿，小乞儿，你一直看着我爷爷做什么，他脸上有花儿！小女孩在他眼前晃了晃双手。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他低头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呀，你坐在这里做什么，你的手怎么了，小女孩很善良的问道，这让顾竹松心头一暖，自从爷爷去世这几天以来，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自己。我叫顾竹松，我坐这里休息会儿，我的手不碍事儿，顾竹松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雨凝儿，家里人都叫我小凝，你也可以这么叫我，小女孩甜甜的笑道。
　　旁边的老者打断了顾竹松和小孙女的对话，天色不早了，咱们该回家了，你娘还在家等着呢，你也早点回家吧。老者并不知道他刚刚埋葬了自己在这个世间的唯一一个亲人，带着小女孩与他擦肩而过，小女孩回过头对着他扮了一个鬼脸，跟着爷爷走了。他想起来爷爷弥留之际给他说的：“小竹，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你遇见一个好的人，一定要厚着脸皮跟着他，活下去，这是爷爷对你唯一的期望”。
　　他转过头，向着祖孙两个人离去的方向追去。爷爷、爷爷，他边跑边大声呼唤，老者和他的孙女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气喘吁吁的顾竹松。您能收留我吗，我可以干很多活，什么都愿意做，只要每天给我两顿饭吃就可以了，我现在已经举目无亲，家里原本还有一个爷爷，但是爷爷重病身亡，刚刚亲手埋葬了爷爷，我不求其他的，只求您每天给我两顿饭吃，我什么活都能干的，顾竹松跪在地上祈求道。爷爷、爷爷，你看他那么可怜，如果我们不帮帮他，他会饿死的，小女孩拉着自己的爷爷说道，顾竹松很感激的看着小女孩，以后，谁若是想要伤害你，便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老者拗不过自己的小孙女，刮了一下她的琼鼻，宠溺的说道，好，便带他回去。顾竹松和小凝跟在老者的后面，小凝就像是好奇宝宝一样，一路上问东问西，他也很耐心的给他回答。
　　三人很快的走出了树林，一辆早已经停在那里的黑色的汽车推开车门，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从车上跳下来不满地说道：“爷爷，你和妹妹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害的我一个人在这里等你们半天，叶家的老头子整天神神叨叨的，说什么这片鸟不拉屎的树林会对小凝的命运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我看他是老糊涂了吧，咦，后面这小子是谁啊，脏兮兮的，刚挖坟掘墓回来的吧！闭嘴，你小子整天满嘴跑火车，没个正行，竹松，你别在意，这是小凝的哥哥，没什么坏心眼，就是缺心眼儿，老者怒斥道。爷爷，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缺心眼儿，我这是担心你们这么长时间在树林里面出什么事儿了，你一把老骨头了，没事，我妹妹还年轻呢，是吧，妹妹，雨天嬉笑着说道。顾竹松在后面看的很是羡慕，从小他就很懂事，知道爷爷的不容易，一直对爷爷很是尊敬，这简直是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废话少说，赶快开车回家，路上再慢慢给你说。兄弟，你吸烟吗，雨天递过来一支烟说道。我不吸烟的，顾竹松原本的生活已经很艰难了，不可能会有吸烟的机会的，他一直谨记爷爷的教导，无论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都要做一个好人。
　　不一会儿，雨天带着三人到了机场，说是要坐飞机到燕京，到机场后，雨天把车交给了一个年轻男子，跟着顾竹松三人坐着飞机去了燕京。在飞机上，顾竹松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坐上飞机，在他的眼里，飞机是那些大人物才能坐的起的，自己这样的无名小卒是无论如何都坐不起的。是以他坐在上面一动不敢动，怕碰坏了什么东西，便是把他卖了也赔不起。小凝和她哥哥坐在一起，听着她哥哥给她讲执行任务时的事情，雨天讲的很仔细，看得出来，他很喜欢自己的这个妹妹。顾竹松和老者坐在一起，老者看得出来他很拘束，是以一路上没和他说多少话。
　　很快，下了飞机，在机场的出口停着一个黑色的汽车，一位中年男子对着顾竹松他们招手，小凝飞快的跑过去，抱住中年男子的胳膊，撒娇道：“爸爸，我不在家的这几天你想我了没”中年男子有些无奈，自己这个女儿太会黏人了，终于清闲了几天，刚回来就又拉住了自己的胳膊。老爹啊，老妈呢，怎么就你一个人来接我们，雨天走过来说道。你老妈单位里有事，今天不能来接你们了，说是回去了亲自下厨给你们接风洗尘，中年男子有点无奈，自己的妻子就像是传说中的工作狂。啊，别呀，老妈亲自下厨就算了，老妈那厨艺你又不是不知道，吃她做的饭对身体不好，今天我请客带你们去饭店，雨天苦着脸说道。。
　　爸，你们在那边有什么收获吗，这个小伙子是谁！中年男子期待的问道。雨范，先回去再说这些事情，到时候和你叶叔叔一块说，具体是什么还要看你叶叔叔那边！老者说道。
　　顾竹松跟着小凝的家人一起上了车，他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自己为什么会在那么边远的一个小树林里面碰到小凝和她的爷爷的，还有，为什么中年男子会问他们在那片树林里面发生了什么，尽管自己很好奇，但是顾竹松也知道，不该自己知道的事情不能问，只得以后慢慢知晓了。今天对于自己来说真的是人生的大起大落了。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人生在这里发生了转折，多年以后，他成为了那个需要世人敬仰的人，但是他好像是一点也不开心，世人传言，他在雨家的那几年有多快乐，在以后就有多悲苦，多年之后有缘人打开他的遗物，里面只有一个普通的面具，面具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端的是诡异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