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网吧后巷

　　网吧后巷还算宽敞，即便两边摆满杂物，人在其中也可以快速通过。刘明估摸着网吧的位置，走到差不多位置的时候，便开始查看垃圾桶。大部分垃圾桶都空荡荡的，应该是刚清理过。
　　刘明查看了五六个垃圾桶，估摸着已经不会再有任何发现，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垃圾桶旁边的杂物堆发出声响。
　　刘明观察了那个杂物堆一会儿，但再无动静。他右手搭上腰间的警棍，缓缓向前靠近。他走到杂物堆近前，那堆物品里又再发出响动。刘明索性把警棍抽出来握在手上。
　　但当他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个满脸胡须的流浪汉躺在里面睡觉，那流浪汉手上还抓着一瓶没喝完的可乐。
　　刘明蹲下身，用警棍轻轻捅了捅那人的肩膀。“喂，醒醒！”
　　那流浪汉睁开惺忪睡眼，嘴里嘟囔道：“谁在打扰老子睡觉？！”等他看清楚刘明，还看到刘明手上的警棍，他冷笑道：“原来是警察，警察了不起吗？还能打搅别人睡觉？”
　　刘明皱着眉说：“你冷静点。”
　　“我怎么不冷静了？！你们这帮东西，天天打着正义的名堂，实际上就是压榨我们的生活。我现在当流浪汉了，你满意了吧？你不满意，还要来整我？！”
　　“我没有整你的意思，你冷静点。”刘明握紧手上的警棍，站起身来。
　　“你干嘛？！想跑？！”这流浪汉忽然发飙，他扑到刘明脚上，双手环抱，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上来。刘明一时不稳，直接被扑倒，手上还是紧握着警棍。
　　流浪汉反身骑到刘明身上，一个拳头就往下砸。刘明头一偏，那拳头砸到地面上。一声闷响，刘明听着都觉得手掌发麻。谁知这流浪汉跟没事人一样，继续朝刘明的头砸。
　　刘明将警棍横在身前挡住流浪汉，谁知他力量奇大无比，竟死死地压着刘明。
　　刘明感觉喘不过气，他看到这流浪汉双眼通红，一副不把他弄死不甘心的架势。刘明伸直了腿，然后膝盖用力一顶，这一下直接把流浪汉顶翻。
　　刘明蹲起身不停地咳嗽，那流浪汉在地上缩了缩，竟然又爬了起来，朝刘明扑过来。
　　“MD，这还是人吗？”刘明骂了句，他转身往后跑，流浪汉在后面穷追不舍。
　　两人越跑越快，刘明估摸着速度，突然间一个急刹车蹲下身子。那流浪汉跑得快刹不住，被刘明的身子一绊，整个人脸朝地扑了出去。
　　一声闷响，他重重摔在地上。
　　刘明立马骑到他背上，双脚钳住他的双手，右手掐着他脖子，掐紧对方的动脉。
　　流浪汉一开始还拼命挣扎，但刘明咬牙撑着，幸好流浪汉空有一身蛮力，不懂怎么反擒拿。很快，他的脸色泛青，四肢乏力。
　　刘明朝他后脑勺一敲，将其打晕。
　　流浪汉晕倒，刘明从旁边的杂物堆找出来一根麻绳，将对方的四肢绑得死死的。做完这一切后，他坐在墙角，大口喘气。
　　刘明看了看手脚，衣服已经被擦破，关节处血迹斑斑的。虽然他侦办过不少案子，但还是第一次如此狼狈，在单对单的情况下。
　　他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老马吗？是我。HG大学旁边的腾越网吧，这有条后巷，带上兄弟过来。技术鉴定的同事也通知一下。”
　　刘明挂了电话，气息还是没恢复过来。他一边喘气，一边四处观望。
　　先前流浪汉握在手里的可乐，现在正躺在地上，瓶口开了，洒了一地...
　　老马赶到的时候，刘明已经恢复过来。他站起身带同事进来后巷。老马见到他时愣了一下，说道：“很久没见你这么狼狈了。大阵仗？”
　　刘明苦笑：“一个人。”
　　“一个人能把你弄成这样？”老马惊讶，因为刘明徒手格斗的水平在局里算是数一数二的，很难想象有人单挑将他弄得这幅模样。
　　等刘明带领老马几人到现场后，老马更惊讶了。“就这个流浪汉，虽然是有点壮，但不至于吧？”
　　“症状跟周一鸣有点像，突然发疯，力大无穷的。”
　　“有关联？”
　　“周一鸣前天在这个网吧通宵。”
　　“哎，那这事可不简单了啊。”老马说道。
　　刘明点点头，说：“先收集现场信息。人看好，小心再次发疯。对了，地上那瓶可乐收好，地面洒的水多少收集下。”
　　老马也是老江湖了，刘明这么提醒，他哪还能不知道什么意思。当即安排技术鉴定的同事进行现场采证。
　　刘明见现场工作开始进行，他走出巷子，想在警车上找些处理伤口的药品，结果只找到了创可贴。他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冷婧发了条消息。
　　“在学校吗？”
　　对面很快回复：“嗯。”
　　“我受伤了，想去你那包扎一下。”
　　“在哪？”
　　“你在哪？我去找你吧。”
　　“能走路？”
　　“可以。”
　　冷婧发了个定位过来。
　　刘明查了下距离，开车三分钟。他找了个同事开车送他，下车时冷婧已经站在门口等他。
　　冷婧皱眉打量他：“伤这么重？”
　　刘明笑了笑。
　　“笑什么？”
　　“没什么。”
　　冷婧搀着刘明的手臂，扶着他往里面走。刘明挣扎了一下：“不用不用，我能走。”
　　冷婧没回话，扶着他的手臂抓得牢牢的。刘明也不敢使劲，只能任由冷婧这么扶着。
　　进了实验室后，冷婧从柜子里拿出个医药包，用酒精给伤口消毒后，又仔细地绑上绷带。做完这一切后，她倒了两杯温水，坐到刘明对面。
　　“有什么好笑的？一直笑到现在？”冷婧问到。
　　“没什么。”刘明赶紧收起笑容。
　　“怎么会伤得这样的？”
　　“我去了腾越网吧，在那里后巷碰到个流浪汉，他和周一鸣一样，突然发疯，力道很大，而且不怕痛。”
　　“详细讲讲？”冷婧问。
　　于是刘明把他的调查过程，尤其是和流浪汉交手的过程，详细地复述了一遍。
　　冷婧想了想问：“你认为那瓶可乐有问题？”
　　“嗯。我已经查过周一鸣和他家人的就诊记录，没有任何精神病史。所以我去查了他出事前的踪迹。他到网吧之后，一直在玩游戏，没有和其他人接触过，期间也就喝了几瓶饮料。我本来只是抱着万一的想法去查查看，谁知道碰到那个流浪汉，我就不得不怀疑饮料有问题了。”
　　冷婧点点头：“如果是兴奋剂或者迷幻药之类的，也不是没可能。”
　　“老马那边已经收集了可乐，就等回去化验。下午应该能出结果。”
　　“嗯。”
　　“那个，你要吃午饭没？”刘明忽然问了一句。
　　冷婧看看手表说道：“报告还有点没写完，算了还是先跟你去吃饭吧。”
　　刘明苦笑说：“你可以先写报告的，不用迁就我。”
　　冷婧看了刘明一眼，说道：“你今天好像有点奇怪。”
　　“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可能是刚才一番打斗太累了吧。”刘明抓抓头发掩饰尴尬。
　　冷婧领着刘明下楼走到食堂，路上经过体育馆，刚好碰上开学典礼结束，众多人群涌出来。
　　“今天是开学典礼啊？蛮怀念读大学那段时间的。”刘明说道。
　　“你读的是警校。”
　　“所以才更加怀念啊。大家一起训练一起巡逻。战友情也不过如此了。”
　　“嗯。”这个话题离冷婧有点遥远，她从大一开始就经常呆在实验室，跟同班甚至是同宿舍同学都不是很熟悉，这种状态到今天还在持续。
　　刘明知道冷婧的性子，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他饶有兴趣地观察出来的人群，大部分人脸上都带着兴奋和憧憬。偶尔脸上有其他表情的，刘明也会多看几眼，然后猜测对方的内心想法。
　　比如这个时不时抬头看太阳，皮肤略显白皙，正愁眉苦脸的男生，很显然是在担心军训时候会被晒黑。
　　还有一群嘻嘻笑笑的男生，眼神不停地飘向另一群女生，看上去也是一群豺狼虎豹。
　　迎面走来一个低头沉思的男生，他旁边跟着另外三人，但他眉头紧锁似乎有想不明白的难题。
　　一直走到差不多要撞上，他才回过神来，抬起头说了句“对不起”，但他目光瞥向冷婧那边的时候，却愣了一下。
　　刘明看看冷婧，后者向那个男生点点头打招呼，而后继续向前走。
　　“认识的？”刘明问道。
　　“嗯，北区八栋。”
　　“哦。”刘明对冷婧参加的这个北区八栋也有所耳闻，但一直认为是一群不谙世事的大学生在玩好奇心游戏，所以没多关注。
　　“他看上去心事重重的。”刘明说。
　　“是吗？我没留意。”
　　“嗯，好像是碰到什么难题了一样。”
　　“职业病又犯了？”冷婧瞥了他一眼。
　　“呵呵，习惯了习惯了。”
　　两人拐个弯到了食堂，吃完午饭后，刘明便回去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