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北区八栋里的人

　　雪莉说道：“我们都是这北区八栋里游荡的鬼。”
　　孟尤抬头看了她一眼。雪莉皱皱鼻子说：“这次表情没有变化，没意思。”
　　孟尤尴尬地摸摸头，在场的这几个人好像都有一些清奇独到的思维，他在这里面反而成了最正常的一个。
　　“你在想啥呢？”李应龙推推孟尤。
　　“估计在想我们都是些奇怪的人吧。”雪莉接话。
　　“额，没有，只是好奇你们这么一群人这么晚了在北区八栋里做什么？”
　　“能说吗？小哲，冷姐姐？”雪莉问道。
　　冷婧回答：“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当然可以说。”
　　“我来说吧。”马哲开口，“实际上北区八栋不是个闹鬼的地方，至少那些校园传闻没有一个是真的。但学校里总有一些好奇心很重的人，来探究北区八栋。我们这里几个人都曾经单独来过北区八栋。
　　“不知道是从哪一年开始的，有一群人结伴进来北区八栋，当然他们没有任何特别的发现，后来反而将北区八栋变成聚会的场所。再之后因为不断有新人来探索北区八栋，大家都是富有探索心理的人，很容易有共同的话题，也因此北区八栋323宿舍这里得以不断延续下来。”
　　马哲说完，转向冷婧：“是这样没错吧，冷师姐？”
　　冷婧点点头说：“我第一次进北区八栋是大二的时候，当时这里已经有六个人。之后几年只有人走，没有新人加入，直到只剩下我一个人。再之后就是马哲，后面其他人陆续加入。”
　　“嘻嘻，我是跟着小哲进来的。”雪莉说道。
　　“所以这北区八栋说到底，是你们定期聚会的场所？”孟尤总结。
　　几个人都点点头。
　　“唔...”孟尤想了想，一个茅山道士，一个精神科研究生，一个马列主义者，再加上一个小萝莉，这群人大晚上地在传说闹鬼的北区八栋里讨论事情，这件事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怪异。
　　孟尤想得正出神的时候，旁边忽然掉下来一个重物，从他的肩膀擦过。他吓了一跳，差点椅子都坐不稳，低头一看是个手机，再抬头，旁边的床铺上竟睡着一个胖子。
　　“这...”孟尤愣住。
　　“这是洪大刚，也是我们中一员，爱好是睡觉。”马哲解释道。
　　“你也可以叫他胖大刚。”李应龙补充。
　　”他也是你们说的，具有探索心理的人？“孟尤猜测。
　　“不是，大刚是我的一个研究对象，迟缓反应患者。他的情绪反应比一般人慢上千万倍，一开始是找我咨询的。后来听我提到北区八栋的事情，他希望在恐怖的环境里刺激下自己的情绪，所以进来了。”冷婧说道。
　　“但我觉得他是因为找到了适合睡觉的场所才进来的。”雪莉说。
　　“额这还真的是...”孟尤一时间想不出好的形容词，“你们还有其他成员吗？”
　　李应龙说：”还有一个，叫钟若均的。这几天不在G市。“
　　“算上你的话，现在有七个人了。”马哲说道。
　　“七个人...等等，为什么要算上我？我只是好奇跟过来而已，并没有要加入你们的意思。”孟尤说。
　　“你应该不是第一次进来吧？”马哲说，他望着孟尤的眼睛，“刚才你看那个闹钟和针筒的眼神，好像有点意外，为什么？”
　　“对，我也注意到了。”雪莉说。冷婧没说话，不过她的表情已经说明她也观察到这个细节。
　　这都是什么观察力怪物...孟尤在心里吐槽，他尴尬笑笑说：“我只是觉得这两件东西不太像是学生宿舍里会出现的，有点好奇而已。这确实是我第一次进来。”
　　做梦这件事情是他的秘密，他暂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没关系，等你想说的时候我们随时都愿意倾听。”马哲说道，“那么现在，让我们谈谈今天来这里的原因？”
　　孟尤站起身说道：“你们讨论事情，我在的话好像不太方便。我就先走了。”
　　话还没说完，李应龙搭住孟尤肩膀，说道：“没什么不方便的，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而且这事情跟你还有点关系，一起听呗。”
　　孟尤看看其他几人，马哲点点头说：“不介意的话一起听听吧。李应龙刻意把我们都叫过来的事情，应该会蛮有趣的。”
　　“那好。”孟尤重新坐下，他是蛮好奇这些人平时在北区八栋里会讨论什么。
　　“那我就说了。”李应龙清清嗓子，“这个事情发生在早上，你们应该也上网看到。之所以说跟孟尤也有关，因为早上我们两个都在现场...”
　　李应龙说的正是早上大草坪发生的事情，他描述的语气跌宕起伏，让人感觉在看一部僵尸大片。不过那三个人脸色平静，似乎早已习惯他这种语气。
　　“我从警局回来后，在网上看到有人说是僵尸借游戏附着在周一鸣的身上，让他变成嗜血的怪物，你们说这可能吗？“结束叙事后，李应龙问了一句。
　　“搞笑，这世界上哪有僵尸？”雪莉说。
　　“有些事物我们没见过，但不能否定它们存在的可能性。不过就这件事情本身而言，僵尸的说法更像是游戏方故意炒作的内容。”马哲说道。
　　“这样啊...”李应龙喃喃自语，声音很轻，只有旁边的孟尤听到了。不管是梦境里还是现实中的李应龙，最大的相同点就是希望这个世界上有僵尸，这样他学习的茅山术才有用武之地。
　　“我觉得更像是周一鸣个人的精神状态问题吧。之前看过一本书是讲催眠师的，里面有一个人被催眠后认为自己是丧尸到处咬人。冷师姐怎么看？”马哲补充解释。
　　“催眠是心理治疗里面一种辅助手段，很多人都夸大了它的作用。”冷婧想了想说道，“其实一个小时前，我在第一人民医院那见到周一鸣了。负责这个案件的刚好是我的朋友，他让我帮忙检查下他的精神状态。”
　　“是那个帅帅的刘明警官吗？”雪莉问道，她曾经见过刘明来学校找冷婧。
　　“嗯，他说你很可爱。”
　　“嘻嘻，那冷姐姐要帮我谢谢他。”
　　“会的。”冷婧停了下，接着说道，“周一鸣已经清醒过来，但他不记得自己做过的事情。我大概问了他几个问题...”冷婧把那些问题复述一遍后，总结道，“刘明准备调查他和他家人的既往病史，看看有什么发现。”
　　“所以冷师姐认为精神疾病的可能性大一点吗？”马哲说。
　　“从目前的信息来看，是这样。”
　　“嗯...确实。不过刘警官应该还会去调查那家网吧，查清楚周一鸣去大草坪之前的踪迹。毕竟不管是疾病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会有个诱导因素的。”
　　马哲说完，其他人都点点头表示认可。
　　马哲看向孟尤，问道：“孟尤你当时也在现场，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吗？”
　　“当时事发突然又离得较远，后面没有更多信息，我也没什么看法。”孟尤回答。
　　“也是。”马哲轻推下眼镜，看了看其他几个人，说道，“要是没其他的可聊，那我们今天就先这样吧？后续有其他消息再来。”
　　“嗯。”冷婧点头，而后站起身离开。雪莉赶紧从床铺下来，跟上冷婧：“冷姐姐等等我，咱们聊聊天。”
　　这结束得有些突然，孟尤还没反应过来，马哲站到他面前，望着他说道：“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孟尤站起来。
　　“有兴趣的话下次可以让李应龙带你一起过来，这里欢迎所有好奇心重的人。”
　　孟尤刚想说几句话推辞，马哲却直接出了宿舍，似乎完全不在乎孟尤会做什么决定。
　　今晚的北区八栋和他梦境里的相去甚远，直到现在他还没回过神来。李应龙见他发呆，轻推他一下说道：“他们就是这样的了。一个个智商高得要死，但说话做事都蛮奇葩的。”
　　貌似你也正常不到哪里吧...孟尤心想。
　　“下次有聚会我通知你，你也可以来的。对了，我还没加你好友吧。”李应龙掏出手机。孟尤还没来得及推脱，李应龙就已经把手伸进他的口袋拿出手机，“愣着干嘛？赶紧解锁啊。”
　　“额...”孟尤解锁手机添加了李应龙好友，对方头像是个八卦图。过了两秒，李应龙发过来一个群链接邀请。
　　“马哲设置了邀请确认，你得点击这个链接才能申请。”
　　孟尤对李应龙这一顿操作十分无语，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不会加入的。于是他只能无奈收起手机，说道：“之后再说吧，现在先出去？”
　　“嗯，走吧。”李应龙关掉了照明应急灯，借着手机灯光走出宿舍。
　　“不是还有一个人吗？”孟尤看看上面床铺。
　　“胖大刚不用理。他醒了自然会离开的。”
　　“好吧......”
　　李应龙出了323宿舍，从旁边梯子爬上楼顶，孟尤紧随其后，在楼顶上他询问道：“刚才马哲说过有另一条路进来北区八栋？”
　　“是啊，从正门进来。”
　　“那不是锁着吗？”
　　“雪莉的爸爸是学校教授，拿条钥匙很简单的。”
　　“好吧...那你为什么还要爬楼顶，爬三层楼感觉还是有点危险吧。”
　　“你不觉得天黑在楼顶行走，有种古代侠客的感觉吗？”
　　“额...”孟尤觉得以后如非必要，还是少问李应龙问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