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出发

　　初冬的雨很是冷厉，一身戎装的连恩推开木门吐出一口白雾，木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今日连恩难得的换了一身衣服，内里是灰色的绒毛衬衣，还有一件胸部贴着钢片的皮甲，贴甲手套，手脚处的护腕，腰间两条交错而过的皮带上挂满了各色的铁器和长刀秋叶，箭壶，背挂短弓，外面是一件将一切都遮掩的黑色长袍，脚边放着一顶斗笠和棕色的蓑衣。
　　连恩站在屋檐下双手拢在袖中，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耳边是叮叮当当的清脆铃声和滴答滴答的雨落声。心绪一直随风飘荡着，直到远处的街道上传来一阵马蹄声。远处街道上一袭轻甲携着一匹棕色骏马疾驰而来，在连恩的院门口急停，下马等待。
　　“属下奉命前来为您领路”轻骑正是前几天为连恩送来弓箭的士兵，昨天也是他前来通知的。
　　“嗯，走吧”连恩率先向前走去。
　　“您不上马吗”士兵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是给我的吗”连恩木木的转头看着矗立在雨中比自己矮一个头的骏马，心中惴惴不安。他可从来没有骑过马。
　　“是的，这是骑士大人亲自为您挑选的”士兵认真的说道。
　　‘那个家伙亲自挑的，不会有什么阴谋吧，这人也是缺心眼啊，没看出我不会骑马正头疼吗’疑心病犯了的连恩心中腹诽道。但现在又不能反悔不去，只能咬着牙上了。
　　连恩学着电视中看过的情节，左脚放在马镫上翻身上马，以他现在的身体做出这样的动作轻而易举，难得是如何驾驭这匹高头大马，所幸的是这匹看起来威猛的马很是温驯，并没有连恩想象中的将他甩下地，让随时准备发力他浑身的肌肉放松下来。
　　连恩学着身边士兵的模样拉动缰绳，身下的马匹缓缓转身，而后自动的随着士兵座下的马往前疾驰。连恩只是在一开始上身有些微微后仰之后便稳住了身形，见此情景他便放下心中的忐忑。看着周围的景色不断的往后掠过心中很是新奇，毕竟是有生中第一次骑马，心中很是愉悦，左手微微在马背上抚摸着。
　　不一会，这种新奇感过去之后只剩下空虚，冷厉的寒风和冰冷的雨水不停的敲打在身上，连恩身上的长袍已经全部湿了，幸好内里的皮甲能够防水，但还是有些风雨顺着衣领往身体里钻，这种感觉难受极了，却只能暗自忍耐。
　　两人出了镇子之后就看到前方道路上一队士兵在雨中向前移动着，前边的是约十五人的铁甲骑兵小队，后面跟着二十人的皮甲步兵。
　　越过步兵时连恩侧头打量着队列整齐跨步向前的步兵，斗笠和蓑衣并不能阻挡所有的风雨，依旧有些许冰冷的雨水顺着皮甲的缝隙一点一滴的将内里的衣服浸湿，掠夺人的体温。即便这些人都正值壮年，在这风雨中走上半天也非得生病不可，连恩有些不明白格林为什么会选择再这样的情况下出发，却也没有当众提起，只是默默地跟在队伍中前行。
　　身边跟着中年护卫被骑兵拥簇在中间的格林转头看了一眼连恩，便催促身边的人加速。十骑骑兵作为先锋，步兵作为后援渐渐离镇子越来越远。
　　连恩转头望了一眼落在雨中的小镇，这三年来从未离开，仿佛在此地落地生根般，发芽，长出藤蔓。发生的一切，现在想来也都如这雨中的小镇般看不真切，恍若梦境。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落在自己身上，又不经怀疑这一切都是假的，有多少个夜里是从梦中惊醒，连恩已经数不清了。只有这四周的风雨和冷厉的寒风，让他真真切切的感到自己活着。
　　人之性情，情绪就如天空的云海，风云变幻。
　　连恩也不知道一行人在雨中疾驰了多久，这样没有太阳的雨天让人很难辨认时间，平时还能够凭借饿肚子就到了中午我判断，但这种天气在雨中疾驰身体的能量会成倍的消耗。现在他已经觉得体温开始下降了，这种情况要是持续下去的话就会造成战力下降，甚至生病。
　　连恩从腰包里摸出一根两指大小由高蛋白和烈性药材制成的食物放入嘴中，洁白的牙齿微微咬下一段后放回腰包。闭着眼粗略的咀嚼一番后艰难的咽下，顿时一股烈焰自他腹中爆发。只见他脸色通红，浑身雾气蒸腾，幸好他的脸被斗笠所遮掩，无人得见，雾气也瞬时间就被风吹散，要是被人看见还以为他嗑药了，而他确实嗑药了，但他下意识的四处观望了下，不想让人发现。
　　前面的骑兵，包括格林也都拿出干粮维持体温，这种行为也只是一时的，并不是长久之计，多次的消耗和补充会加速身体的疲劳。幸好在进食不久后，一行人也到了一处废弃的村落进行修整。一行人围坐在三堆篝火旁驱寒，休息。
　　“几天前，这里还生活着一群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但那伙山贼过后就变成了这幅模样”和护卫独自坐在一堆篝火旁的格林突然微微的开口说了一句后，便不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前几天还满是烟火气息，现在变成这满是残骸的模样，村子中的人怎么样了自然不难想象。顿时漏风的破屋中气氛变得沉寂，直到一阵马蹄声的响起才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水桥镇和青石镇的人同时到达了，水桥镇领头的事一位青年女子，一身淡蓝色的兜帽长袍，浑身上下毫无水迹。青石镇则是一位高大汉子，身负一柄重剑，两人都带有约二十人的随从。在这废弃的村落中一时间聚集起了六十兵甲，全都身着铁甲，腰挂长剑和劲弩。
　　这样的力量对付一伙山贼简直绰绰有余，尤其是腰上的劲弩，只要一轮齐射相信就能让对方死伤大半。人聚集在一起之后就有了力量和信心。
　　“这应该是位魔法师吧”连恩自从女子出现时就一直盯着对方上下打量，直到女子掀开帽子展露容颜，白皙的笑颜人平生一种亲近，狭长的眼睑却给人傲然感，透露着青年特有的矛盾气质。
　　女子似有所觉转头看到正盯着自己看的少年，俊秀的脸庞未有菱角，嘴角稚嫩的绒毛，一身黑袍，这个年纪和打扮与这个地方氛围显得格格不入。‘是个无礼的小子呢，但并不令人讨厌’女子心中如是想到。
　　随着两人和护卫的涌入，原本风雨飘摇的破屋差点被挤塌，自然的连恩等护卫遭到了驱赶，房屋中只剩下三个领队和贴身护卫，商谈接下来的行动，而水桥和青石两镇的士兵也得到了踹气休息的时间。
　　再休息了约一个小时的时间后，六十人从新站立在风雨中被分成三队，依旧是原来的配方。与其将不熟悉的人糅杂在一起形成一旁散沙，不如保持原本的队形，毕竟只有相互间极为熟悉的人才能谈得上配合，发挥出更强的力量。
　　为了追踪这伙山贼的踪迹，三个镇子里早早的就派出了大批的人马进入山里搜寻，只是对方经验老道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能靠着人多满山遍野的找寻，终于在前两日找到了，却也折损了人命。
　　三队成品字形交替转换往东进入山林，同时每队派出两名斥候探明道路和周围的情况，同时搜寻记号。，山林中地形复杂，没有斥候探查道路的话一不小心就会掉进坑里再也出不来了。同时还需要辨明方向，越是深入山林就约容易迷失。
　　连恩也是灰鸽镇派出的斥候之一，同行的是位中年人，两人保持着十米的间距向前探索。目的地是连恩从未涉足过的地方，幸好同行的中年人经验老道，而他只需要注意周围的情况就行，对此他还是很有信心的。山林没有道路中马匹的行进速度并不快，但却能更好的保存体力。
　　越是深入就越是容易遭到野兽的袭击，再加上正处初冬时节万物凋零，需要冬眠的动物开始储备脂肪，积蓄食物，原本看到这般大队人马就会绕道的猛兽现如今也会冒死攻击，而面对精挑细选又装备精良的各镇精兵无异于自取灭亡，只消几轮劲弩射击就能全灭。
　　雨已经停了，阴暗的天空早早的便开始渐渐昏暗无光了。一行人终于在一处山脚下和先前派出的人马会和，而此处距离山贼藏身的山谷善有一段距离。
　　“大人，那些山贼就在前面的山谷中”一位头戴斗笠却依旧全身湿透嘴角青紫的男子单膝跪在格林三人面前说道。
　　“辛苦你了，起来回话吧，山谷中情况如何”。
　　“前两日属下等人探查到他们的踪迹，约有十七人，武器很杂乱有圆木盾、强弓劲弩、铁剑和长枪都有，领头的使得是两把巨斧。因担心泄露踪迹属下不敢太过靠近，具体人数和情况了解的并不细致”说道最后冷得发颤的男子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你做得很好，维吉尔和我一起去看看，贝雅特你就留在这里吧”格林转头对着青石镇和石桥镇的领队说道。虽三人同为一镇头领，但所有事宜都是有牵头的格林为主。两人带着少量的护卫跟在男子的身后往山谷中走去，而水桥镇的贝雅特则留在原地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