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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混乱的边缘,内心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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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特,你说,长大后要做什么呢?”遥远的过去,那时宇宙还未像今天一样被满天星辰缀满,星神宫刚刚迎来新一代生命的延承。一对青梅竹马厌倦了嬉戏打闹,肩并肩地躺在空旷宫殿的地板上,两双小小的眼睛想要洞见这充满未知的世界。
  “想做,嗯,居住着最多最快乐生命星球的王者!”
  似乎是大吃一惊,未来的王的女伴用胳膊勉强支撑起瘦削的身体,略带忧虑的眼神紧盯着他稚嫩认真的脸庞,寸步不移。
  “你也想要,像他们说的那样,成为万人之上唯吾独尊的统治者吗?”
  “不是啊,怎么说呢,我想要大把大把的人民,我想以起源者、开创者的身份和他们一起感受世界的欢愉和美好。”
  “分享幸福的王吗,真好啊。”她懈了口气,又躺回凉意透人的地板,尽管身体孱弱,但仍然喜欢就这样陪着特里里。心里的话分明到了嘴边却不能吐露,有生怕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被他发觉,尴尬不已。
  终于,她用鸟鸣般婉转美音勇敢地表白道:“如果有那样一天,我就要做分享幸福的王后。”话音刚落,特里里意识到,自己必须肩负的使命之外,还要必须守护陪伴在身边的爱人和二人纯洁的心愿。
  时光飞逝,成为了特里里命中注定的伴星女孩身体无论怎么调理,仍是每况日下,幼时在病毒感染的疯潮中死里逃生,留下的却是终身相随的病症。它们一点一点地侵蚀着她宝贵的生命,但是为了不让小特担心,坚强地拖着疲惫的身躯精心料理自己的小小星球。
  他细心发现,他伤心难过,他无能为力。仅仅能遵循的,是曾经半强迫被刻入脑海中称为行星星神的首要教条——不能被任何感情驱使自己的行为。它所替代的,也正是特里里听觉神经,这样能从源头上以因果律无形限制迷走星神的产生。
  然而星神宫的上席们不得不为病毒低头,他们拒绝接触虽然被治愈身体仍未好转的无症状患者,他的女伴只能独自抽泣,仍受痛苦,并且为了还未实现的心愿,顽强地活下去。
  这种代价沉重的平衡,在只能依稀回忆的某时某刻,开始向着一边微微倾斜。
  “可怜的孩子啊!”一双洋溢着未知力量的手臂向自己伸出,吸引着自己躺在充斥着诡异温暖的怀抱中,无言地哭诉痛责,脑海中的蒂固根深的锁链似乎被逐渐解开,背上那装着不容置疑的使命云云的篮框里一下子轻松许多。
  从那之后,特里里似乎又能任性妄为。因为看到伴侣伤心,制造出极端的地壳运动不再让他头痛难耐;不顾实际地随意更改地热供应也不会遭受惩罚。而残余的理性经过万年间的消磨,在近百年历史上见证了木精灵一族的所作所为达到巅峰。
  欺诈,征服,剥夺,榨取,索取的轮回一遍又一遍地重演着。在他眼中,正是这些贪婪的可耻行径而不是更重要的客观因素以及自己越来越胡作非为的态度深深伤害了伴星的心灵,是他们让伴星濒临生命的终点。
  特里里的意识极力摆脱自身束缚,离开星神宫,离开这承载着聊天侃地、嬉笑玩闹等等快乐记忆的庭殿,离开这孕育了纯净心愿的故里,离开曾经倍加珍惜的爱人,只是为了去实现,病态扭曲的敌意——超乎贪欲的范畴,对一切获取行为本身的妄加指责和无端憎恨。
  他已经不再是王,自己踢翻宝座,流落为一名噩梦般的复仇者;他不再想和子民分享快乐,痛骂他们没有快乐的权利;他不再肯定生命本身存在的合理性,只是将眼里美丑善恶,不论青红皂白一概否决。
  “毁灭吧!全都毁灭!”虚无缥缈的怀抱,种下了这样黑暗的种子。
  “你到底,想做什么!”特里里从回忆中惊醒。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特里里被Caro紧紧抓住下颌,高悬在空气稀薄的半空中。
  首次亲眼目睹着自己创造的大地板块凌乱不堪,智慧生命体智能在森林的夹缝中苦苦求生,惨淡繁衍,怒火中烧的眼神有一瞬间,来自于爱与被爱的悲悯之情短暂流过,但遂即被憎恨的情感覆盖。
  不是受人控制,也不算失去理智,这只迷走星神似乎与往常了解的不同。人头攒动的浴场中,无法察觉哪一处龙头没有关闭,尽管如此,只要他自己还没有放弃,总是能找到拯救的方法!
  Caro尽力拖延时间,焦急的等待着调查已经接近尾声的英卡洛特发来回执。
  但特里里可不这么想,准确来说,他已经没法这么想了。无以排解的敌意和憎恨之情牢牢地占据自己所有脑回路,曾经在他心中阴涩角落埋下的黑暗之种从破土而出的幼芽,瞬间成长为荫蔽土壤独占养分的参天巨树。
  “警告!警告!监测到目标体内能量激增反应,木元素响应效果显著提升。”难道是因为更加情绪化导致被封印的自卫力量突破界限了?要赶在事态发展地更严重之前,将战场转移至远离种群聚居地。
  Caro从几道青色气旋正中取出一柄朴实无华的手杖。同“泪染”类似,这也是由前辈亚古斯风龙帝所赠与,举世无双的宝藏,由于自身不具有微核心一般作为副手武器。
  被赋予了历代所有者对王国未来的期盼与愿景,奇迹般在无数修罗场中完好无损的普通权杖,如今同它的名字一样,具有了非同凡响的强大魔力以及相当程度的智慧自我意识,化作“青空王权”的代表。
  “王权”顺势迅速飞离Caro,向奥多以及亲卫队传达紧急避难的通知,好让它的主人能够安心地将特里里拖往宁静森林与南方汪洋接壤的无人区域。
  并不是说这里已经足够远,不至于威胁木精灵们和其他族群聚居地的安全性,而是在暴怒情绪催动下,再度显著增福的能量使特里里找到机会,一爪将竭力压制自己的Caro拍飞。
  再不快点让他冷静下来,以这个方式增长迟早会获取百分之百的星神权能。到时候不要说双星系统,连邻近的星球都将暴露在毁灭的巨大危险中。与此同时,本体仍在神秘的星神宫注视着伴侣沉陷在痛苦中快要麻木,无法自拔的特里里也想要立刻结束这一切。
  红树林海滨的上空,忽然掠过两道高压气旋。深深扎根于盐水浸泡土地的观众们为了锁定这场极速比拼,目不暇接、晕头转向,险些在风暴中站不稳倒下,所幸零零落落还有同伴相互搀扶着。
  Caro从疾风中祭出宝刃,利用空气元素与龙翼高速飞行,干净利落的一刀切过目标,没有收到任何阻碍就轻易突破特里里的防御,定睛一看,竟然是游龙尾部伪造出的藤木龙首在快速梭回时产生的迷惑性残影。
  不察自显的敌意从自己身后袭来,Caro通过斗气感知,即便不回身观望也能精准确认攻击轨迹,便将剑身一横,斜挡在背部。虽然这个姿势手部略显乏力,但是控制龙翼发达的肩胛肌肉群不费吹灰之力就承受住重爪的强烈冲击。
  “嗖!”仍在为僵持不下的对抗不断发力,巨爪在突然其来的破空声中扑了个空,特里里恢复平衡后,连忙撤回手臂转身防御迫近的龙卷利刃。
  疾风湍流伴随着“风暴之瞳”横削向以不燃古木为原料制造出的龙爪,一鼓作气,在不能对锐器有效防范的木指骨间留下难以弥合的“翼神印痕”。此后,在特殊伤痕经年累月或者主观消除或者其他方式痊愈之前,每一次的,哪怕是微弱的柔风波动,亚古斯风元素触及,都会因此而附加成吨的损伤。
  特里里灵体古怪地封闭了痛觉神经的影响,游龙的行动丝毫未因遭到风刃重创而乱了阵脚。在暴怒气息的覆盖下,远比情绪本身更可怕的理智冷静地驱使着庞大的躯体,将右爪不偏不倚地挥向Caro。远不同于被蚊虫叮咬后下意识的拍击,为了防止对手逃脱,特里里特地用一圈圈盘缠在空中的躯体拦住去路。
  “咻!咻!咻!”处于ClimaxCycloneForm形态下,Caro能够通过风龙神魄特质鳞甲捕获到空气中极其细微的扰动,以此来确定周身事物与自己的距离。重爪从另一个方向直逼,方才的一击损耗了相当一部分风能,距离下一次同水平打击尚需飞出一段距离才可准备完备,但这并不妨碍与敌人硬碰硬地较量一番。
  借助身侧游龙躯体为踏板,Caro深吸一口气,骤然提速,并在凭借灵动的双翼与尾巴挟裹着高压气旋转体翻腾后达到极致。单手握住剑柄径直刺向爪型固定无法自由活动,位于三者正中间的指骨。
  看起来薄若蝉翼的“风暴之瞳”直面厚重结实的木爪毫无怯意,二者想接强有力的动能让Caro不得不动用手边的风元素加压,不至于让右手在剧烈震击中松开。反观特里里,一次难得的攻势被化解不说,由于无法承受风压的撕裂,右爪处更是出现了许多不稳定裂纹。
  裂纹,吗?
  “小特,要是有一天我们两之间也出现这样的裂纹,该怎么办呢?”仍然是那个遥远的过去,对未来充满好奇与期待的青梅竹马,呆呆地盯着迷走星神大闹后,地板上留下的战痕累累。小男孩探手够及狗牙差互的破碎边缘,在尚未被阻隔的刺痛感中吓得缩回手,慎重思索一番,缓慢而不犹豫地将整个手掌放在上面。
  “我能感到它和我一样在害怕,也正因如此,我要抚慰它,陪伴它,一直等到完好如初的那一天为止。”
  “抚慰地板?那还不如想办法修理一下或者换掉呢!不过,倒也像是个认可万物为自己子民,分享快乐的王啊。”她也将在堂皇光彩下显得有些蜡白的手轻轻摞在他上边,随手二人又开心地拌起嘴来。
  而再次面对这种光景时,嬉戏欢愉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她的声音细若游丝,缺乏生机,甚至有些让人不耐烦生气的情绪波动。
  “小特,要是我们之间产生了不可捉摸的鸿沟,该怎么办呢?”
  “不会的!”
  “万一呢?”
  “如果非要是那样,我就把鸿沟撕得更大点,好让我们两个也能在里边安稳地生活。”
  趁着特里里的心智陷入追忆中,Caro顺势绕出仍有风险的包围圈,在一旁滞空观望。积蓄力量的同时警觉地提防对手在短暂的中场休息后又要做出何种令人诧异的举动。
  就在这时,英卡洛特总算是传来捷报。高度疑似的迷走星神,特里里位于星神宫的本体已经被“星际联盟与星神宫就迷走以及其他危机事件联合裁议团”批准逮捕,理论上,灵体的能量也该随着封锁而停止提升以及不限程供应,但事关机密,拒绝任何私人组织参与进一步调查。
  到此为止了吗?Caro回复到,暗示这位忠心耿耿、神通广大的代理管家能够挖掘出更有价值的线索,不以结案为目的,必须让自己感到心满意足、了无遗憾才算真正结束。
  到此为止了吗?灵体中残存的特里里意识问道,自己不是还要做什么样的王吗?不是还要陪伴病魔摧残的爱人吗?
  他的意识逐渐从憎恶的深渊中醒悟,只不过为时已晚,对灵体的感知越来越空泛,最终发现并不是自己在驱动着游龙,而是另一种来自于内心中一直被忽略,却在阴暗角落里默默成长的独立敌对人格。既是自己又不是自己的荒谬感,让他又情不自禁地发问,莫非自己的未来……
  到此为止了吗?那个恶魔的答案是不!不!眼前还有那么多必须毁灭的贪欲和恶毒存在,怎么能就这样停下对罪业的复仇呢!
  “轰!”木游龙全身上下极不协调地开始扭动起来,一面挣扎抽搐,一面在天地间肆无忌惮、横冲直撞。歇斯底里地摧毁成片成片辛苦成长起来的红树林,又一头钻入汪洋大海中匿了踪影,时而螺旋上升机器冲天水柱扰乱视线,渐渐地,在特里里最后的抗争中,毁灭人格重新占据主导地位,借助再度因为憎恶情绪而异常提升的速度,伺机袭击Caro。
  木蛟龙对自己虎视眈眈时,Caro已经大致了解了特里里的实际情况,并且默默在一手间积攒了足够将粗制滥造的灵体打得魂飞魄散的极致能量,希望能借此将疑似“黑暗代言品”之一的存在从他体内剔除。
  来了!倚杖着崩落水柱的交相掩映,特里里在浩大水幕里左右梭徊,猛然从杂乱声势中冲出,试图直接咬住Caro,却发觉自己所定的气场,不过是高速行动中风元素留下的只影片息——这是自己之前用的诱敌招式,反过来被重新开发地更为高深,奉还给自己!
  整只身体都暴露无遗,特里里神经紧绷左顾右盼,回首往一声炸裂望去,正好直面要给自己沉重一击的Caro。。
  只看到他往自己头顶不疾不徐的推出一掌,竟然能将庞大的躯体吸入不可监测飓风的恐怖漩涡中,不止如此,激荡的风流甚至一度打开了灵体中隐藏于深处的痛觉封锁术式!
  不容忍任何索取存在的神秘封印也随之,慢慢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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