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司徒家来人

　　“大哥的尸体摆在哪里？谁在守灵？”
　　老人家抬手一指，说道：“就在中堂，是大夫人亲自守灵，本来三公子和两位小姐想要帮忙，却被大夫人拒绝了！”
　　魏不落点点头：“陈伯，不用你带路了，回去吧，我自己走走！”
　　老人家哀伤的点点头，终究是曾经的二公子，还是绷不住了，想要一个人哭一哭，算了，哭吧，哭出来也就好了。
　　老人家落寞离去，比之舞文风流的魏升，魏不落才是这个名将世家的真正主心骨，哪怕知道他要被治罪十年，老夫人也依旧报之希望，二公子更早的回来，若放在之前，那是天大的喜事吧！
　　魏不落自是没有偷偷抹眼泪，循着记忆里的影子，回到一所宅院，还是曾经的样子，好像从未改变。
　　院中有池水，陪着颜色各异的鱼儿魏不落洗了个澡，进房间翻翻找找，穿起一件还算合身的白衣，又从另一件衣服上撕下白布条，扎在头上。
　　踏步出门，在四公主嘴里脑袋有坑的憨货，此时格外庄重。
　　“哥，我来了！”
　　……
　　路上，碰到些些许许婢女下人，都不敢置信的望着那白衣带孝青年，哪怕瘦了太多，依旧有曾经的影子。
　　有些新来的，好奇询问这是魏家哪位亲戚，当被告知是传说中的二公子，一个个瞪大眼睛，惊的拢不住嘴，白衣魔屠魏落，大夏谁人不曾闻。
　　中堂之内，停放着一尊棺材，一个妇女跪坐那里，凄凄哀哀的啜泣，面色苍白，双目无神，眼睑已被泪水浸泡的发肿。
　　“升儿，你弟若在，定不会让你死的不明不白的！”
　　“不，他若在，京都定无人敢动你！”
　　说到这，妇女却是哭的更加伤心，那眼泪竟是整夜整夜流，都带上了一丝血色。
　　“娘！”只是很轻很轻的一声呼喊，妇女却宛若癫狂，豁然转头看去。
　　那瞬间，不知是喜，还是更伤更悲，那消瘦的孩子，就是自己的落儿么，方才还在埋怨他兄长死而不在，此时见那模样，也不知这些年受了多少苦。
　　“落儿！”妇女哀叫一声，仿佛有一肚子委屈要诉说，要让自己的落儿去伸张，可徒然，妇女身躯一倒，竟然昏了过去。
　　魏不落焦急，赶忙冲过去查看，还好，只是悲喜交加间，身躯和精神不堪重负昏睡过去，对于她来说，或许是好事。
　　“落儿，你回来了！”一位年迈老妪在两少女的搀扶下快步走来，身后还跟着另一妇女和俊俏少年。
　　魏家的老弱妇孺，在这简易的灵堂中聚齐了。
　　“奶奶，我回来了！”
　　“婶婶，我回来了！”
　　“堂弟和两位堂妹，我回来了！”
　　他又转回头，看向倒地的妇女，还有那孤单停放，孤单躺在棺材里面，貌美胜过女子的青年。
　　“娘，我回来了！哥，我回来了！”
　　死的人死了，但活着的人，这一刻仿佛又重新拥有了主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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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魏家中门打开，大大方方挂起了白绫，若有好事人询问，魏家谁死了？
　　无论奴仆还是侍女，都不会太怪罪，略显哀伤的说：大公子。
　　仅仅半天，魏家大公子魏升突然亡故，便传到了所有有心人的耳边，自然，他们还不知道，死了大公子，但魏家二公子，同样回来了。
　　下午，便有熙熙攘攘的人上门，都是与魏家有些旧情的家族，不然就是嘤嘤啜泣的貌美女子，魏升的大风流，也不只是说说而已，他不糟践女子，也不真的风流无度，偏偏数不清的女子为他的容颜和文采倾心。
　　这些人，魏家都没拦着，即便有些人老夫人想拦，但二公子依然让进来了，其中，就有几位风尘名妓，歌舞清倌。这在以前简直不敢想象，凭借她们的身份也想走入魏家的大门？可今日，却一视同仁，哪怕老夫人也没有真的很不高兴。
　　对于死人，老夫人已经习惯了，虽然看似有些冷漠，背后却是一次次深入骨髓的悲情伤痛，从丈夫到两个儿子，如今更是孙子，已经三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只让老人看的更开，逝者已去，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期间，魏不落一直没有露面，直到门房通报，司徒家来人吊唁，他才悄悄跟在奶奶身旁。
　　司徒家现任家主司徒观海独自前来，他是司徒斐的父亲，一个人到中年看起来很精明的胖子，锦绣华衣，到了灵堂象征性看了看，便约着老夫人去偏殿说话。
　　已经很直接，却又更直接，哪怕有旧辈交情，哪怕司徒老家主和魏家老家主是八拜兄弟，司徒观海依旧开门见山。
　　“老夫人，一月后就是两家婚事，消息已经传开，令孙却在此时离去，可如何是好？”司徒观海说着，看向老夫人身后站着的陌生青年，面庞消瘦，身形如若麻杆，虽陌生，却又隐隐带着些熟悉，也不记得这是魏家哪一支的亲戚，曾经央央魏家，如今男儿近乎绝户，也只能倚靠些许旁支来撑门面了。
　　老夫人目色闪动，对方这是欺她一个妇人家，不晓得其中厉害么？
　　虽然事出突然，的确魏家不占礼，可若由着司徒观海接下来的意思，解除婚约，解除也就解除了，可如果只是魏家单方面来处理此事，一定会成为全京都的笑柄，什么样古怪难听的话都会出现。
　　尤其，魏家一门忠烈，从无劣迹，那些难听的话就会更难听。加上魏升风流之名在外，虽是潇洒大风流而不是真风流成性，可免不了又会有人臆测他的死亡原因……
　　司徒观海一个如何是好，便想着把难题都抛给魏家，自己独善其身。
　　老夫人久久不言，身后那孙儿回来前，她本就不知如何是好，才不敢发出死讯，如今同样……豁然间，她想起曾经被司徒家提起，她所否决的那个可能。
　　老夫人定睛看向司徒观海，头也不回的指向身后孙儿魏不落，询问道：“司徒家主，你看他如何？”
　　如何？什么意思？司徒观海迟疑又楞了楞，反应过来时，满脸怒气，真当我司徒家的女儿随便阿猫阿狗也能嫁？
　　“哼，不如何！”
　　的确，仅看外观，魏不落真不如何，一阵风似乎都能吹跑，面容虽不丑，但还是过瘦不及。
　　魏不落略略皱眉，刚要说话，老夫人轻拍桌子，也不知对司徒观海还是他说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魏不落闷闷的不说话，有些事整个魏家肯听他的，但有些事，在这世代传承的名将世家里，容不得他来决定。。
　　司徒观海怒极反笑：“老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父的确与你夫定下婚约一说，可我女司徒斐是与你魏家魏升，如今魏升死了，你魏家随便找个阿猫阿狗就想我女儿嫁过来么？别说是他，就是魏落活过来，那也不可能！”
　　魏不落听到此，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悄悄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