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局

　　（2034年7月16日11:00a.m.绿荫山郊外平房）
　　昏暗的房间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以端正的姿态坐在椅子上，身着一身整齐的贵族衣装。脸上虽然布满一道道皱纹，却也掩饰不住眼中那坚毅的目光。此时的他嘴里念念有词，好像在跟谁说话，可这房间空空如也，只有他自己的低语和吱呀作响的木板声。
　　“Archer……麻烦的家伙。”
　　老人点燃雪茄，重重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动作极其畅快，然而只要稍稍看向额头，便能发现一道道深纹。
　　“不仅相性极差，还具有单独行动的能力，连刺杀御主这条也行不通了吗？”
　　老人越想，额头的皱纹就变得越发深，最后仿佛整个头裂开一般。
　　“哈哈，老头！你现在的样子可真好笑。”
　　绿发的男人突然出现在房中，发出爽朗的笑声，毫无顾忌地指点这滑稽的一幕。
　　老人意识到自己的不雅，立马使自己的表情舒缓了一些。然而他却对面前这个男人的玩世不恭感到恼怒。
　　“你在好好听吗，Rider……”
　　老人用略显恼火的语气问向男人，意犹未尽的话语好像在等待一个让他满意的回答。
　　“啊知道知道，就是说Archer那家伙与我相性很差对吧。没问题没问题，我可是有能逆转一切先天不利的宝具啊。”
　　“知道就好，下次同我说话时要注意措辞。”
　　老人的语气中还带着怒气，脸上的皱纹却已舒展开来。
　　不错，Rider确实有能克服一切劣势的宝具，只要出奇制胜，就连英雄王也无计可施。然而，那位无所不知的王会疏忽到这种地步吗？不，说不定这样的招数他连正眼都不会看吧。
　　烟熄了，老人又点燃一根雪茄，却迟迟没有放入嘴中。
　　说到底，其他御主肯定也留有自己的底牌。只知道Archer一位从者的现在是无法制定完美的计划的，那么……
　　老人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迈着沉稳的步伐，伸手拾起了桌上的东西。
　　那是一个金属制的号角，是老人在遥远的岁月中偶然获得的圣物。
　　走出门外，号角便发出强大的魔力。接着，大地伸出一根根突起，并逐渐地变化，形成了人型的造物。
　　“喂，老头！原来你那个东西不需要吹吗？真是徒有其表的玩意儿啊。”
　　“Rider啊，外表只是容器罢了。只要能运用里面的魔力，以什么方法都是可以的。”
　　说罢，老人的手向前一挥，人形造物便如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四散开去。
　　“Rider啊，最近一段时间就请你再忍耐一下吧。待我做好万全准备之后，你要如何闹腾都与我无关了。”
　　“啊，碰上你这种畏畏缩缩的老头真是我的不幸。罢了，打架的时候再叫我吧。”
　　不快的声音再没响起，老人知道Rider已经走远了，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只知道荣誉和打杀的英雄真是麻烦，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当了两世的棋子啊。”
　　正午的炽阳即将西落，黑暗中的野兽，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2034年7月16日6：40p.m.城市某处）
　　白天这里是热闹的市场，而到了晚上，便成了空无一人的空城。不仅因为天气的原因没有逛街的人，就连住户也因为处于闹市区而异常稀少。
　　然而，总有一些人会在此时回到这里来，比如……
　　“怎么办，找不到了！”
　　萧条的小巷中，夏岚馨抓着头发，一副“完蛋了”的表情。
　　“我记得出门前还带着钱包的，现在怎么没了？没有钱包我怎么回家嘛，不会是掉在地上被人捡走了吧。”
　　岚馨全身无力般靠在墙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时不知从哪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吓得她寒毛直立。
　　听说这街区以前闹过鬼，虽然她不信邪，可现在自己一个人待在这没有人烟的街道里还是会感到害怕。
　　“喂，杂修。”
　　听到有人说话，下她意识地把头转过去，却看到一个钱包飞了过来。
　　“哎？哎哎！”
　　岚馨连忙用手接住了钱包，却发现是自己的。
　　她看向钱包飞过来的方向，好像是昨天看见的那个金发男子。
　　金发男子看见这滑稽的一幕，不禁冷笑起来:
　　“呵，卑劣的贱民。为了一点点财物便能鼓起勇气吗？还真是……”
　　在以德为美的世界中生活了十几年的少女怎能忍受这无缘无故的辱骂，当即打断了对方的话。
　　“你这人是不是没有教养啊！”
　　“哈？”
　　男子显然没有料到这突然的反驳，感到有些诧异。
　　“不仅骂没见过面的人，还乱扔别人的钱包。今天你必须给我道歉！”
　　金发男子对这女孩的斥责感到吃惊又愤怒，与其说他没想到，不如说这之前还没有人敢这般与他说话。
　　刚开始可能还碍于面子没有发怒，可忍耐只持续了几秒钟，他身边便出现了一个金黄的光圈。接着，从里面射出一把利剑，切开了风，划过岚馨的长发。
　　岚馨呆滞了一下，随即吓得瘫倒在地上。眼前的男人已经无法用常理来形容，如果刚才的剑再偏一些，！已经死了。
　　看着眼前发抖的少女，男子有些疑惑，感觉自己找错了人。但看到她手背上的纹路后，又露出不屑的神情。
　　“切，门外汉吗？真是吃惊，那个人竟然什么都没告诉你。”
　　男人叹了口气，然而表情那并不是无奈，而是好像失去了兴致一般。
　　“本以为找到了点乐子，但既然连御主都是这种废物，那作为从者肯定也是半斤八两吧。这次是本王看错了，你就满怀感激地去死吧。”
　　岚馨听了这番话，眼中闪出恐惧与不可思议混杂的情绪。
　　怎么会……被以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杀掉什么的……
　　“怎么能这样啊！”
　　虽然此时的她内心充满对死亡的恐惧，可这无法理解的理由却又让她感到愤怒，最终这一情感连带着这句话喷涌而出。
　　然而男人并没有回答她的话，或者说丝毫不在意。脸上的表情毫无波澜，仿佛在告诉她这本就理所当然。
　　第二把剑飞了过来，岚馨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抬起双手护住自己。
　　一道红光闪过，疾风从小巷中间刮出，本应穿过少女胸膛的剑却擦过了男人的脸颊。
　　熟悉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四散的灰尘仿佛有意识般向周围散去，没有一点沾到衣服和身上。
　　随着岚馨渐渐看清眼前的人，她露出了笑容，那是高兴的、充满信任的笑。
　　“喂，小鬼。没事吧？”
　　眼前之人转过头来，没有对刚才发生的事做出任何反应，自然也无视了那名金发男子。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金发男子闭眼沉思了几秒，然后突然地大笑起来。
　　“我可没听说乌鲁克的王是个疯子啊。”
　　“终于有点值得让本王期待的东西了，本王在这贱民的城市找不到丝毫乐趣，就连那些所谓‘历史上的英雄’也像老鼠一样躲躲藏藏，让本王提不起兴趣。”
　　顿了一下，他伸出手指。
　　“只有你，Lancer。无论是现世还是千年前，也没有几个人敢像你一样在本王面前出言不逊。”
　　被称作Lancer的人不屑地笑了一声，轻视感通过他的眼神毫无掩饰地透露了出来。
　　“Archer……不，吉尔伽美什，你终究不过是个半神而已……”
　　“可你已经失去了作为神的一切啊。”
　　那名为吉尔伽美什的金发男子，也就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英雄史诗《吉尔伽美什史诗》中的主人公，用更加轻蔑的语气打断了Lancer。
　　Lancer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眼神中的不屑消失不见，而透露出了犀利的目光。
　　Archer微笑着，那是愉悦的笑容，他的目的就是要激怒眼前这个男人。
　　而目的现在已经达成，他仿佛孩子获得成就般得意起来。
　　“我并不是失去，而是放弃了。吉尔伽美什，注意你的措辞。”
　　“那看来你的传说被人胡编乱造了呢……啊，应该说只有外表是全对吧，不过在你放弃神力的那一刻，就连这一点也失去了啊，轩辕岚。又或者，应该称呼你为应龙吗？”
　　Lancer脸上闪过一丝愤怒，瞬间又变为与对方同样轻蔑的笑容。
　　“称呼本名即可，毕竟待会你求饶时，肯定不希望叫不出名字吧。”
　　一旁的岚馨听到应龙二字，显得有些惊讶。
　　应龙？那不是神话里的生物吗？这个男人……到底怎么回事？
　　即使这个莽撞的少女对历史的了解贫乏到在听到Archer的名字时还能表现出明显的疑惑。但对于应龙，她可是有所了解的。应该说，只要听说过中国的神话故事，都会知道应龙--那在蚩尤之战中大放异彩的神龙。
　　只不过，面前的人虽然有许多不同于常人之处，可也只是个人类而已，与龙压根没有共通点。而且，就性格而言，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罢了，这点对于与他相处了几天的自己来说是再清楚不过的。
　　想了一会，迟钝的少女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空气太安静了，安静仿佛万物都消失了一般。
　　Archer与Lancer两人虽然脸上挂着轻蔑的表情，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却让人感到害怕。两人就这样静止着，周围的一切也都静止着，仿佛只要微微地动一下，便会发生不可想象的状态。就像暴风雨前夕的宁静一般，事态已经发展到了不可控制的阶段，且无法避免。
　　静滞持续了短短的几秒，然后一阵风不识趣地刮了过来。
　　就好像这是开战的信号一般，Archer身边同时射出了十几把兵器，而Lancer却依然没有动作。
　　就在不知名的枪剑即将碰到Lancer身体那一刻，他的周围迸发出强烈的风压，灰尘扬起，枪剑被四散弹开。
　　待尘土散去后，只见Lancer手中拿着一杆长枪，枪身由金属所制，上面刻着花纹，仔细一看是龙的图案。整杆枪呈现出亮白的色调，看起来与普通的枪就不是同一档次的东西。
　　在尘土完全淹没Lancer前，岚馨好像看到他的身体有一部分变成了风，一时间觉得自己花了眼。
　　“小鬼，快躲远点吧，我现在可没法保证你的安全！”
　　“啊，好！”
　　岚馨还坐在原地不知所措，听到这句话，就像听从命令的士兵一样，什么都没想，便照做了。
　　感到岚馨已经走远后，Lancer微微一笑。
　　“喂，Archer，你真的要动手吗？现在反悔的话，我便可当作无事发生啊。”
　　“本王既然动了手，便没有反悔一说。况且我们二人连真正的实力都还未使出就想收手，难不成是你怕了吗？”
　　“那么，吾名为轩辕岚，在此向你发出挑战，枪刃既出，定有一死。”
　　“本王，吉尔伽美什接受你的挑战……”
　　话音未落，Lancer瞬间来到了Archer的面前，就在手中的长枪即将挥动时，一道锁链捆住了Lancer的右手，随即把他甩了出去。Lancer远远地飞了出去，在巷子的墙面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拖痕。
　　普通人遭到这样一击恐怕早已因为巨大的冲击而无法动弹。然而Lancer就像无事一样站了起来。
　　Archer看见Lancer的身体好像和风同化一般，身体边缘好像被风扬起的沙一样飘荡着，身体先前在墙上拖拽的地方不仅没有任何血迹，甚至还变成了蓝宝石般的结晶，就如同他现在的眼睛一样。然后，身上的结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了，剩下心脏部位闪着蓝色的光。
　　Lancer感到刚才的攻击不仅没有效果，还可能让自己陷于危险的境地，于是他摆出了防守的架势，变成蓝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Archer。
　　“这就是诸神的礼物吗？你的那颗心脏，即使是本王也未曾拥有，甚至从未见过。”
　　Archer这样说着，然而他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恐惧，反而显露出愈加明显的愉悦来。
　　“在本王所找到的四骑从者中，你是唯二的，连本王也不能把有百分百胜算的英雄啊！”
　　“这样啊，那你可真是自信呢。”
　　Lancer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实际上他明白，Archer确实有这样的实力，然而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承认Archer的作风与性格，便无法对Archer表以赞同。
　　Archer没有用话语进行回击，而是对Lancer发动了猛烈的进攻。数十个光圈显露在Archer的背后，接着，一把把形状各异的枪剑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向Lancer飞了过去。而就在光圈出现的同时，Archer感到一股魔力正注入到Lancer的长枪中。
　　Archer明白，对方就算失去了神的权能，也还是具有半神程度的血统，只要他用天之锁束缚中Lancer，就能打断这股不知做何用的魔力。可即使是这样，他也无法这样做。天之锁是束神的利器，然而这一利器唯独对于Lancer来说是无用的。
　　应龙，不是一个名字，而是华夏龙种之一的称谓。而应龙能成为最出名的龙种，毫无疑问是因为眼前的Lancer，因为他参加了蚩尤之战。
　　而放弃了作为神而生活的他，因为切断了大神女娲为他安排的命运，甚至切断了世界为他安排的作为神的命运，而获得了能扰乱一切不定事象的特性。换言之，他在传说中得到了升华，拥有了连概率都能强化的顶级强化魔术，是拥有一切可能之人。
　　天之锁的束缚能力，是按照神性的多少来决定的，也就是说，天之锁的束缚对于Lancer来说并不具有百分百的效力。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无效性，在接触的一瞬间也会被Lancer所放大，转而超过其效力。
　　所以，如果单纯地用天之锁束缚Lancer，绝对会被立马挣脱，Lancer也是知道这点，才会在第一击时如此莽撞。
　　但就算天之锁无用也无妨，作为拥有世间一切财宝的自己，能击败对方的宝具应有尽有。或者说，正因为天之锁无用才显得有趣，能反制自己必胜法宝的人，才值得去全力以赴啊。
　　近百把的兵器飞向了Lancer。就在此时，魔力的流动停止了，长枪像Lancer的身体一样与风同化，Lancer随即挥出一斩，锐利的刃气伴随着能使窗户破裂的强风飞了过去，与Archer的枪剑进行了碰撞。
　　尖啸的风声响过，刚才还在空中的刀剑已经散乱地插在了墙壁和地面上。风与刀剑碰撞的地方只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裂痕，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墙上。
　　“有趣！有趣到令本王不禁兴奋起来！为此感恩戴德吧，你是第二个能让本王使出全力的人啊！”
　　“你……是不是把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地位摆得过高了?”
　　Lancer一边说着讽刺的话语，一边用难以用肉眼锁定的速度躲避着Archer那无穷无尽的宝具。
　　突然，一股束缚感缠绕在Lancer的脚踝上，一瞬间失去平衡感的他被迫停在了原地。
　　是天之锁！
　　“大意了啊，Lancer。虽然缚神的效力对你没用，但是作为锁链的作用还是有的。在这一瞬间停滞的你，已经无法再躲开攻击了。虽然很遗憾，但胜负已定了！”
　　就在Archer露出自信的笑容时，他看到了，看到Lancer脸上浮现出的笑容，那是同样自信，但又仿佛计谋得逞的笑容。
　　那一瞬间，Archer眼中闪过了转瞬即逝的景象。是过去与现在都不曾发生在这世界上的景象。
　　不，本王是不会那么容易殒命的。即便他要进行攻击，也必须防住所有的宝具才行，本王有足够的空间和时间来应对任何情况。
　　然而，在宝具近在眼前时，Lancer侧身躲过了迎面而来的第一把剑，并以徒手接住了它。紧接而来的兵器擦过了他的手脚，贯穿了他的腹部。可是，他的动作依然没有一丝的迟疑，没有一丝负担，划过的伤口挥洒出闪亮的结晶粉末，在夕阳下映射出点点光辉。
　　这身体……难道是在性能上仿造了神的身躯吗？
　　Archer感到了惊讶，然后下一秒，异样的感觉让他脸上露出惊慌的神情。
　　一股魔力涌上了Lancer刚刚夺下的剑，那是比刚才更为强大的魔力，从墙缝间生长的杂草，从远处的山林，从天边的云层之上，涌入了Lancer的体内，再转到手中的剑上。
　　Archer一瞬间明白了Lancer的意图，可已经来不及了。
　　剑与风融为了一体，像掷飞镖一样扔了出去，直指Archer的心脏。
　　风从Archer的身旁挂了过去，鲜红的血液印在左胸的衣服上，并不断往下低落。
　　然而Archer虽手捂胸口，却依然站立着。
　　“未来视的预知吗？虽然无法扭转未来，但轻微的偏移还是可以做到的。把作为宝具的剑回收以减轻受到的伤害，不愧是永载史诗的王呢。”
　　“虽说感觉不到痛处，但毕竟还是受了伤。为了出其不意地击败本王，竟然做到这种地步吗?”
　　“既然抓住机会便要速战速决，伤痛可以恢复，但胜负只在一瞬之间。是你输了啊，慢心的王。”
　　“是啊，犹豫就会败北，这是战场上的名句，无论过了多久都有它的道理。但是，我绝不会承认失败，既然你自以为获得了胜利，那就接下我这最强的一击吧！”
　　从一把钥匙状的东西光圈中落到了Archer的手中。接着，就像在程序扫描、识别代码一样，许多紫色的数据一般的方块从钥匙上蔓延开来，最终构成了一把塔状的剑。
　　虽说是剑，却没有剑锋。剑由转动的三部分构成，上面刻着无法解读的图案。
　　“叛逆的龙神哟，就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吧……”
　　Archer手握着剑，眼中闪出让人惧怕的目光。
　　“用你我最强的一击，为这次战斗划下句号。”
　　“那就是霸者才能驾驭的剑--乖离剑吗？如此强大的魔力，恐怕已经达到了能作用于世界的水准。即是这样，我也不得不使出最强的王牌了。”
　　Lancer的心脏闪出了比星光还要耀眼的光芒，蓝色的咒文从脚下飞速地向外延伸，甚至伸展到墙上，形成了半径十几米的大型法阵。
　　“以自然万物顶点之名，索取生命之灵力，在此，重现吾为龙之咆哮吧。”
　　那时，Archer感到一股熟悉的魔力充斥着Lancer。那是生前与能够称为挚友的东西交手时所拥有的感觉。可是，这股魔力不是来自大地，而是来自蝼蚁，飞鸟，走兽，和草木。每一个生命都释放出了一丝微不足道的魔力。而后，这些魔力汇聚成了庞大的魔力流，这是来自世界的，最为原始的魔力。
　　拥有世界力量的宝具与能对抗世界的宝具互相碰撞，这正是所谓的势均力敌。
　　“那小鬼应该已经跑远了吧，好了，动手吧！”
　　“天地乖离开辟之星！”
　　“遥远的岚之啸！”
　　几乎是同时，俩人喊出了宝具的真名。紫色的能量与无法看见的能量交合在了一起，爆发出了巨大的冲击波。
　　“滋……嘭！”
　　在遥远的某处，紫色的水晶球怦然爆裂。飞溅的碎片划伤了Caster纤细的手臂。
　　“什么情况？那个道具可是神代的产物啊！居然因为无法承受而碎裂……那俩人到底是什么怪物?”
　　一旁的玛格丽特并不是很清楚刚才发生的事有多么让人震惊，但“吉尔伽美什”与“应龙”两个称谓却让她感到些许熟悉。
　　“吉尔伽美什与应龙，这两者与神灵都有着密切的关系，后者甚至可以说是神灵级别的生物。而且，被称作应龙的家伙既然以‘轩辕’为性，应该就是最古老的龙神，拥有着纯粹的神血与龙血……”
　　“等等，如果Lancer真的像你所说那样，那就算是吉尔伽美什也毫无还手之力吧？放弃作为神的存在……难不成，他是堕天的神灵吗？”
　　“堕天?那又怎样，虽然你是神代的魔术师，但就算是三段咏唱以上的大魔术也无法对半神级别的从者造成什么影响。说到底，从我抽到最弱的Caster职介时就不存在任何胜算……啊不对我什么也没说！”
　　玛格丽特想起上次因为惹火Caster而受到的惨痛教训，不由得慌张地止住了话语。整个人由于紧张而一动不动，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Caster，在心里胡乱想着将会遭到怎样的惩罚，却又祈祷着一切都不要发生。
　　然而Caster并没有注意她的话。魔女的兴趣已经转移到了更为有趣的事情上。
　　“从天界堕落的神，无论是被贬、历练、还是以各种缘由自愿前往，都会为了适应人间而剥除大部分神性。与扔垃圾不同的是，失去的神性只是在身体里沉眠，直到重回天界时才会被唤醒。”
　　Caster笑了起来，笑容虽然温和儒雅，却又让人觉得有些恐怖。
　　“就让你见识一下足以与魔法比肩的大魔术吧，小猪。只要能够成功，区区半神便不足为惧，圣杯将会掌控在我的手中，呵呵呵呵……”
　　与此同时，昔日的闹市区大部分已经沦为了废墟，只剩下一个大坑留在原地。
　　勉强跑离现场的少女听到巨响，正因为担心而想回去时，却听到身旁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你在这啊，跟我预想的差不多，没事吧？”
　　“唉?你刚……不是……等会……我一路上也没看见你啊！你怎么就到这了？”
　　少女震惊之余，好像又想起了什么，问道:
　　“那个金头发呢，你俩最后到底怎么了？”
　　“他啊，是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呢。差点就能赢了，只可惜……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啊，什么机会?”
　　“不说了，快回去吧，已经临近夜晚了。”
　　“对了，我以后可以叫你岚吗？”
　　“随便吧。”
　　Lancer推着岚馨向前走，逐渐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2034年7月16日7:00a.m.绿荫山郊外平房）
　　昏暗的木屋中，老人依旧坐在椅子上说话，只不过比起之前，手上多了一个电话。
　　“Caster的王牌啊……局势的走向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你不这样觉得吗，士兵。”
　　“只要您有足够的信心，属下便安心了。”
　　“偶尔也该说两句真心话吧，奉承什么的，早在希腊时就听腻了。”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时间就像静止了几秒似的。老人明白了什么，又接着说道:
　　“就这样吧，挂了。有重要的事时再联系我吧。”
　　“是，索福克勒尔阁下，属下告退了。”
　　挂了电话，老人点燃了一根雪茄，放在嘴里，随着呼吸吐出一阵阵烟雾。。
　　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有着与其不符的，坚毅的目光。
　　棋局已经布好，剩下的……就是博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