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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战争遗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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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有些恐怖。
  没人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诞生的,也没人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世界的边缘总是笼罩在灰色的浓雾里。
  天空里永远是黑色的,一颗星星都没有。悬挂在天上的,只有一颗圆圆的东西,它发光的时候,虽然内部漆黑一片,但是轮廓却渗着惨然的白光。它不发光的时候,轮廓里的白光有气无力,只能显示下它还在天上。
  它被称之为罪日。罪日从发光到熄灭,再到发光的这一个循环,被称之为一年。
  无论它发光不发光,都照不亮天空。但是诡异的是,当它发光的时候,大地却从灰暗变得能看清远处的东西。犹如从灰色茫茫亮的黎明到太阳初升,阳光初照的样子。
  在这个世界里,有一座极其巨大的山,对,是一座山。
  这座山通体漆黑,似乎高得插进了天空里。无数巨大蜿蜒的岩浆肆意流淌,半山腰彤云密布,遮天蔽日。
  这山大到什么程度?就像这个世界没人知道是什么诞生的,也没人知道这座山究竟占地多广。只是无论从多远的地方看去,这山就像矗立在眼前一样,让人震撼无比。
  这座山在所有种族里都只有一个名字:大火山。
  这个世界是恐怖的,因为它的贫瘠。
  植被稀少,毒气弥漫。沟壑万里,悬崖万千。
  无数种不同种类的生物潜伏在这世界里,为了争夺那有限的食物,它们面目狰狞。身体所有的功能都只为了夺取食物,所有能力都只为了杀戮。
  这个世界太广袤了,时间过得也太久了。
  无数种生物崛起,衰落。无数的强者如罪日一般闪耀,如陨石一般陨落。
  无数的生物觉醒了智慧,觉醒了文明只为了在这贫瘠的世界里争一块地,多一分活下去的底气。
  无数的城市崛起,无数的文明毁灭。
  这个世界的历史就是杀戮,这个世界的历史除了毁灭,就剩毁灭。
  在杀戮中变强,在毁灭中进步。
  就像这座城市:纳鲁迪安。
  纳鲁迪安是魔人族最后的城市,它坐落在大火山的南部山脚靠中部,依山而建。纳鲁迪安规模巨大,整个城市占地方圆万里,容纳着十几亿最后的魔人苟且偷生。
  魔人的历史很辉煌。
  普通魔人的寿命大约千年,身体与人类相当,但是更为高大孔武。魔人天生亲和魔法,在这片极其贫瘠的土地上,天生亲和的能力在魔法的修炼与使用之上就比其他生物强了几万个档次。
  魔人鼎盛的时候,光与纳鲁迪安这种城市相当的城市就有上千座,然而就这上千座城市,也只占了大火山南部的一点点地方。
  无数的魔人组成的军队所向披靡,攻城略地毁灭了成千上万的种族和他们的城市,在魔人英雄菲亚鲁的带领下,曾经是大火山南部无敌的代名词。
  时间过了几万年,菲亚鲁被另外一个种族的英雄哈迪斯斩杀。
  魔人的城市被一个一个攻破,屠杀,毁灭。
  无数珍贵的魔法书籍被付之一炬。
  只剩下最后的:纳鲁迪安。
  哈迪斯的崛起是一个谜。
  没人知道哈迪斯属于哪个种族,没人知道哈迪斯长什么样,没人知道哈迪斯有多强。
  哈迪斯的军队由无数的种族组成,无数的强者臣服于哈迪斯,无数的土地归属于哈迪斯。
  他如旋风一般扫过大火山南部,毁灭了无数的城市。
  而最让人颤抖的,还是哈迪斯的那句话:臣服,或者毁灭。
  然而不是每一座城市都有幸能有选择。
  如今,纳鲁迪安作为魔人的最后一个城市,谁都知道哈迪斯的到来只是一个时间问题罢了。
  臣服?还是毁灭?
  魔人族等级森严,上等魔人居住在内城,享受着所有的福利与权力。下等魔人居住在外城,如奴隶一般承担了所有的劳作与兵役。而区分魔人等级的唯一标志,就是能否使用魔法。
  即使魔人天生亲和魔法,也不是每一个魔人能奴役并修炼魔法,真正能够奴役并且修炼魔法的魔人万中无一,而能够修炼到菲亚鲁那种境地的魔人,在久远的历史里只有这么一位。
  在纳鲁迪安,这最后一座魔人城市,魔人们早已失去了往日的荣光。下级魔人们在极度匮乏贫瘠的状态里艰难求生,上级魔人们在内城里荒诞无度,谁也不知道哈迪斯究竟什么时候会来,谁也不知道纳鲁迪安究竟是会被毁灭?还是被奴役?
  纳鲁迪安外城破旧的街道里,一个瘦小的身影在前疯狂逃窜,几个衣衫褴褛的魔人在后面大呼小叫地追逐。
  她是维罗妮卡,战争遗孤。
  几百年前,四座魔人城市的联军在因达鲁血战冥王军队,旷日持久的战争之后,除了纳鲁迪安之外皆被踏平,没有任何一个人从战场归来,其中就包括被强征的维罗妮卡父母。
  从那之后,监察官没收她家的破落屋子,夺走了还能值几个铜币的一切,毫无怜悯地将维罗妮卡扔在大街上自生自灭。
  从那天起,维罗妮卡混迹街头,坑蒙拐骗偷无所不用其极,只求在这个灰暗又绝望的城市里还能多活一天。
  这次,她又从“老地方”偷了三个麦皮面包之后,熟练地按照预定路线逃跑。
  街道狭窄又灰暗,各种小商小贩把小摊子摆的到处都是,维罗妮卡为了不挨打只能横冲直撞地闯过大街,希望趁乱跑进巷子里,也许再翻几个墙就能安稳地吃到这面包了。
  后面追逐的男人们虽然衣衫褴褛,好歹也是内城老爷手底下店铺的伙计,衣服虽然破旧,饭吃得饱力气也足,硬是大呼小叫地追了三四条街出去,一路鸡飞狗跳,差点引得城防军注意。
  千万不能引起城防军的注意,在物资极其匮乏的外城,维罗妮卡此时偷盗的面包足以判绞刑。
  但是在外城,又有谁在乎那个黑乎乎的绞刑架。
  七拐八绕,又碰倒了几个摊子,总算是跑到了狭窄又阴森的小巷子口,维罗妮卡面色一喜,转身就往里跑。
  可能是这店家被抢多了之后学聪明了,维罗妮卡刚拐进巷子里,一双臂膀直接就把她提了起来。
  “小东西,还往哪跑?”一个男声嗤笑:“终于抓住你了!”
  维罗妮卡双手被缚在臂膀内动弹不得,光踢腾着腿嘴里喊:“放开我!有本事放开我!”
  没一小会,其他几个伙计也终于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地方:“你个小东西跑的真快!差点累死老子。”
  “走走走,弄回去给店主大人,这回终于抓住这小东西了,真是烦死了。”另外一个大汉半弯着腰,扶着腿上气不接下气。
  “别,先容我教训下她,你们可不知道,上次从我手上偷了两个麦土面包,店主大人硬是罚我三天没饭吃!”另外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红着眼睛:“小东西!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维罗妮卡环视一周,还都是“老面孔”,顿时慌了神:“别,别打我,放过我,我不偷了,我再也不偷了……”
  “晚啦!小东西!”话音刚落,一个壮汉满脸横肉,一个巴掌抡圆了扇在维罗妮卡脸上,还没巴掌大的维罗妮卡瞬间被打出一嘴血,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
  “你轻点行不行!”其他壮汉不满了:“你这一巴掌打死了,我们还怎么打?”
  说罢又是一巴掌扇在另外一边脸上。
  维罗妮卡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什么都听不见,满眼都是扭曲离奇的建筑,满脸都是火烧一般的感觉,一点都不疼。
  “你让别人下手轻点,你自己搞这么重!”为首的壮汉一把推开刚解气的汉子,一拳捶在维罗妮卡肚子上,大力不但打的维罗妮卡一口血喷飞出去,连同后面那个束缚她的壮汉都被捶倒在地。
  维罗妮卡捂着肚子已经彻底看不见东西了,眼泪鼻涕混着血堵得自己喘不过来气,整个腹部似乎都被捶碎了一般痛的撕心裂肺,整整让维罗妮卡连呜咽都出不了声。
  “喂!你给打死了!”倒在地上的壮汉爬起来赶紧看了看维罗妮卡:“打死了你怎么跟店主大人交代?你不想吃饭我们还要吃饭!”
  说罢,抓起维罗妮卡一条腿,拖着就往回走。。
  “因为这个小东西我们受了多少罪?老子背后的疤就是店主大人鞭子抽的,因为谁?老子没打死她真算她命好!”为首的壮汉一口唾在维罗妮卡脸上。
  “等一会回去了看店主大人怎么弄。”几人看着维罗妮卡浑身一哆嗦,眼神竟有些同情:“大人那几十种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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