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化蛟的大蛇

　　昆和都渔两个大妖扭打在一起，楚安自然没办法制止，劝劝不停，分分不开。旁边的楚白还看得兴致勃勃，不停地喊着“都渔加油。”，“昆，咬他尾巴。”这类火上浇油的话。
　　三个妖气比起来，都是附近山峰靠前的大妖，完全没有一点成熟稳重的样子。
　　最后，终于看不下去的楚安大喊一声：“你们直接去问地牙不就好了。”
　　昆和都渔这才暂时罢嘴。
　　“对，我们去找地牙。”
　　昆愤慨不已，他绝不妥协的原因，一方面是他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对的，另一方面，他觉得指出都渔的错误能显得自己很能耐。
　　只能说，全是幼稚的虚荣心在作祟。
　　“好，去就去！”
　　至于都渔，自然也不可能服软认怂，刚才打架昆可没占上风。
　　至于昆说的究竟对不对，那已经不重要了，就算自己错了，待会了不起在地牙面前再把昆打趴下。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
　　两妖朝着侧面的洞口爬去。楚白嗷嗷叫得跟上，“我还没见过地牙呢。”
　　楚白犹豫着是否也跟上，如果去了，那不就成了凑热闹？
　　可也十分好奇，化蛟？地牙得是多大的蛇妖？
　　还是去吧，就当见识见识新蛇妖。
　　穿过点缀着妖石照明的地道，四条蛇妖来到了一处新的洞窟，这里不同于之前的拱洞，不再空旷，纵深宽广的洞窟里被洞主人堆满了各色物品。
　　高大的已经碳化的老树树干抵住洞顶。
　　明显从地面搬来的有颜色的石头堆出假山。
　　十多块硕大晶莹的妖石点缀在各处。
　　在洞窟中央，一个圆形的垫着整张大白虎皮的窝里，黑鳞白纹的巨蟒正盘成圆，那就是睡着觉的地牙，对方的身体陷在虎皮下，只露出的头颅就已经和楚白把头全力抬起的时候差不多高。
　　初次见到地牙，楚安有种见到小号蛇祖的感觉。
　　神秘的洞窟，硕大的宝石和毛皮，这些摆设乍一看，仿佛就将主人的审美品位拉高到，超出楚白他们这些幼稚园没毕业的蛇妖。
　　然而，眼前这位地牙睡觉的同时，嘴里咬着一根骨头的模样实在太毁形象。
　　“地牙！地牙！”
　　一进到洞窟里，都渔直接朝地牙大喊道。
　　“你快醒醒。”
　　昆也跟了上去，这次他没有抢着说话，他不傻，或者说，他不像都渔那么傻，吵到地牙睡觉，可不是什么聪明事。
　　“...咔...嚓..“
　　都渔一阵大喊，然后在四蛇面前，巨蟒叼在嘴里的那根比他们两个加起来还粗的骨头，断了。
　　两只妖异的金黄色蛇眼出现了波动，地牙，醒了。
　　“嘶.....怎么了，都渔？”
　　运气不错，刚醒来的地牙好像并不太生气。他抬起头，从虎皮中划出一截身体。凑到都渔的近前。
　　很像成人逗小孩，这么有压迫感的身躯，已经远远超出蛇山上其他的大蛇妖了。
　　随着身后昆，楚白楚安的到达，此时场间形成了一种滑稽的体型对比关系，地牙比都渔，大小比例就像是都渔比楚安。
　　然后，再看这一屋子的东西，能包裹住整个地牙的虎皮。
　　这地牙，不光大，还是个有钱蛇佬。
　　都是熟蛇，关系挺近，都渔巴拉巴拉地就把之前他和昆争执的问题和地牙说了，中间昆不断插嘴，把都渔扭曲的事实给掰正。
　　而楚安注意到，地牙的蛇眼里充满着平静和悠然，他似乎很有耐性，直到都渔还有昆说完了最后一句话，这才开口说道：“昆是对的。”
　　昆立马得瑟起来，尾巴直摇。
　　“都渔，快和我认错！”
　　都渔这下麻舌了，事实揭露，他准备好奋起一博，维护自己的面子，然而，虎皮中却又探出了一条尾巴，直接卷起了准备和昆大战一场的都渔，把它吊在空中不上不下。
　　“小都渔，你就为了这种事跑来吵醒我？”
　　额，这个小字，听得楚安无地自容。场间所有蛇妖，他最小。
　　都渔整条蛇都蔫了，放抗不了啊。
　　“地牙，我错了。”
　　看见都渔遭罪，昆嘶嘶直乐，那模样，妥妥的反派角色。
　　然后，楚白在一旁看得更来劲了，对于能将和自己同体型的都渔吊起来训的地牙涌现出无限的景仰，这就是力量啊。
　　只能说，全是猪队友，没有一条蛇帮都渔求情。
　　楚安忐忑不已，因为究其根源，是自己提议让都渔来找地牙的，眼前如果都渔被教训地很惨，回头大家伙见面，不好面对了啊。
　　他从楚白和昆的时候探出头，打了个招呼，“你好，地牙....”
　　就在他迟疑着要不要加个“哥”的时候。
　　地牙回应了，“小家伙，怎么了？”
　　虽然称呼略显不适，但语气温和，不含恶意。
　　“我觉得，都渔他也只是因为关心你才会跑来的。”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勇敢的作死者，跑来巨妖面前显摆，而且，这话说的真幼稚。楚安鄙夷自己。
　　“没错，地牙，我是因为关心你啊！”
　　都渔在头上开始咸鱼挣扎。
　　“你为什么不化蛟？”
　　如果此时有手，楚安很想捂住自己的脸，都渔这话问的，明显就是为了自己的八卦之心，居然也敢舔着脸谈关心。
　　但此时昆神助攻了一把，可以确定，这货被都渔的话也勾起了自己的好奇。
　　“是啊，地牙，不化蛟的话，你会老死的。”
　　这句话一出，洞穴里安静了下来，地牙似乎被触动到了，缓缓地将都渔放下，然后沉默起来。
　　妖也会老死吗？
　　楚安了解不多，但合理推测一番，野兽的寿命短暂，比如蛇，撑死了能活到二十蜕，但蛇山上的蛇都能在十蜕到十一蜕左右化妖，再之后，存活时间延长，但绝不可能是无限延长。
　　身为小妖，楚安能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很旺盛，慢慢成长，成为大妖不是问题，这也是蛇山如此平静的原因，否则就这么大小的一座山峰，如此的多的蛇妖挤在一起，为了争夺修行环境，早就打得尸汤血海了。
　　当然，理所应当的，妖的每个阶段都该有一定的寿元之限。
　　只是蛇山以来，似乎很少有妖怪关心这个。
　　那么，这说明在蛇山，寿元应该并不怎么限制此处的蛇妖，想到湖底洞天里的陨星，海量的月华，这样完美的环境，修行应该十分顺利。
　　除非，像是地牙这般，想法有些野。
　　十蜕化妖，结丹成大妖，再之后呢，听都渔和昆此时的意思，大概就是要化蛟，由此可想，接下来就是化龙吧，这是蛇妖很传统的修行方式，上辈子自己都听过，那么地牙不化蛟，他是想干什么？
　　都渔被放在了地上，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和昆再打一架，毕竟昆问出了一个辣么有话题性和八卦味道的问题，值得都渔按捺住自己的尾巴。
　　地牙不想正面回答，他缩回了自己的身体，重新回到窝中。
　　但有些事情，一旦开始，结局就是避免不了的。
　　人类的求知欲是无止尽的，妖自然同理。
　　都渔和昆滑上前去，用肢体动作示意地牙他们已经饥渴难耐了。而楚安回头看向自己的弟弟，很欣慰，这次他没有凑过去看热闹，长大了吗。
　　可惜，对上自己老哥的眼神，楚白似乎才回过神，“啊，化蛟是什么？”
　　沉默并不一定是因为成熟，更多可能是无知，诚哉斯言。
　　昆嘴快，回头帮忙解释道，“大蛇妖化蛟之后，就成了妖祖，比如蛇祖。”
　　“啊，就是变大，还长角吗？”楚白有点理解了。
　　就在楚安也这么认为的时候，小机灵鬼都渔又打断道，“不止这样，听罗罗说，除了头上长出独角，蛟还有四爪。”
　　罗罗，楚安对这货的映像极深，不光是因为他有一对常能表现无辜单纯的大黑眼睛，还因为他名字的由来：是的，就是那个喜欢吃一种小动物，然后就把这种小动物通过自己食道时发出“罗罗”惨叫的声音，拿来做自己名字的大蛇妖。
　　但是，可能是因为罗罗的权威性太差，昆再次唱起了反调。
　　“屁话，蛇祖怎么没有四爪？”
　　多么熟悉的剧情，然后，两妖马上就会互相不服，接着演变成互殴，楚白会在一旁煽风点火....
　　不过，这次的剧本并没继续，地牙打断了都渔和昆的节奏。他从虎皮里闷闷地说了一句话，“蛇祖以前是有四爪的。”
　　蛇祖有爪子吗？如果以前有，现在又去哪了？
　　楚安感到奇怪。
　　而昆和都渔则表现得不相信地牙的话，两蛇不再花力气互殴，而是转起尾巴，准备找话反驳地牙。
　　楚安算看出来了，这两货平日里已经习惯了彼此质疑，现在只要一听见什么稍稍不符合自己认知的话，立刻就要胡咧咧一嘴。
　　这种情况楚安上辈子见多了，记得当初有这种毛病的人也算是妖的一种，单杠成精，俗称杠精。。
　　可惜，这时候有个被忽视的天才偶然间灵光一闪，楚白睿智道：“地牙一定没骗人，你们想啊，如果蛇祖以前没有四只爪子，罗罗怎么可能知道蛟会有四只爪子呢？”
　　逻辑自洽，一招制敌，楚白，荣夺小机灵鬼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