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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高空之上，一道剑芒划开云层，其上之人，枕在女子腿上，侧着脑袋，一脸舒坦
“对～对～深点，再深点”
突然剑身一动荡，之后又恢复了平稳，男人蹦跶起来，还两手捂着耳朵，一脸吃痛
“不是！你要弑主啊！你一天不整我你心里不舒坦是嘛！掏个耳朵你动什么！阿暖都没说话你不满意啥！”
言罢，一脸无趣的盘腿坐下，掏出烟枪叼着，那剑似人一般发出了轻哼
“呵，看您老人家正舒服，这奴家自然是想让您锦上添花了”
“嚯，我谢谢你啊！能在你手下活这些年我真是谢您不杀之恩，不是！我对你不好嘛，看看你这新的剑身，可是我特地抢……不是，要来的”
剑身更加剧烈的动荡了起来，应该是想到了什么恼怒的事情
“狗男人！你还好意思说是吗？我这万余年来，从未听过哪家修士把自己的配剑拿去赌博输在了牌桌之上，我这些年旧伤仍在，你明明知道我需在剑身之中滋养，你还敢拿去做筹码！”
男人轻咳两声，挠了挠头
“不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目光要放的长远些不是，我跟你讲，现在这个，可是当年玄元祖师曾经用过的青莲道剑！比我原来那地摊货不知道强哪儿去好吧！你看，这新家住着它不香吗？”
阿暖往前移了些，伸手在剑身上摸了摸
“烛阴姐姐，你莫在生气了，其实恩人此话倒也不假，何必多做计较”
周儒纶拿着烟枪敲了敲剑身，做着灿笑
“看看，多知书达理的孩子，你看……不是？姐姐？你俩啥时候这么好了，刚见那会不是互相不对眼吗？哇……你们两个不会？啧啧”
说罢还故作深沉的摇了摇头，看着阿暖，好像明白了什么，却见眼前涌出光华，光华当中走出的人翘着尾巴，不时还摇晃两下，两手叉上柳腰，脸上略有嗔怒
“你以为个个都像你这种男人一样不知道体贴人！阿暖妹妹虽为毕方，可也算知冷知热，这段时间经常在一起，我对阿暖可是喜爱的狠”
男人仿佛懂了什么，点了点头，却又仰头看着上空，在一脸深沉的看着眼前人身蛇尾的女子
“我还有一个问题”
“狗男人问吧”
“你现在在我面前不错吧”
“是啊”
女子一愣，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男人拿烟枪指了指身下
“那是谁在开车？”
当剑摇晃着下坠的时候，女子也反应了过来，有些慌乱
“我丢啊！我让你开车的时候专心开车！你就是不听！我也真是服了你这种女司机了！信号灯不会打就算了！你连手刹都不给我挂啊！”
当剑要撞向山尖的时候，男人一把把她推开，一驱法指，符咒祭出，在点向剑身，可还是晚了，那剑一个急转就把三个人甩到了地上，随即恢复大小倒插在了地面之上
当烛阴扶着阿暖睁开眼时，拍了拍脸上尘土，四处观望着男人被摔到了何处
“大姐，你先起来行吗？你在不起来就要出人命了”
一怔，随后看着身下，原来男人危急时刻充当了肉垫，整个就被埋在了土里，只能勉强的抬着脑袋虚弱的说着话，反应过来，赶忙起身把男人扶了起来
“呸，呸”
周儒纶一边挥手拍着身上的尘土，一边撇嘴吐出嘴里的泥土，舔了舔嘴边看着身边女子
“你知道，什么叫出师未捷身先死吗？”
女子侧着脸吹着并不响的口哨，毫不在意
“行了行了，懒得说你，阿暖呢？”
摇摇头，一脸无辜
“不知道”
突然一声清亮的鸣叫声，周儒纶抬头眯眼看着空中，那张开遮掩了天日的翅膀挥动着，型状如同鹤一般，一足凌空而立，红纹白喙，正是阿暖本体，大妖毕方
“恩人，我在这里”
盘旋而下，落在了周儒纶与烛阴面前，周儒纶突然伸手拉住了烛阴，另一手指向阿暖
“你看看啊！你看看！你啥时候能长点脑子！你就不能学人家变回本体接住我嘛！还要我给你当肉垫！不是，都是女的，咋区别那么大呢！不是，祖师爷有眼，怎么没降个天雷劈在你那脑壳上呢！”
越骂越是头低下的越深，骂到最后，吐出了一口气，摸着胸脯
“行了行了，下次再这样我就把你驾驶证吊销了啊，下不为例了啊，老命差点没死这儿”
“哦……”
虽是跟了这么些年，可烛阴也明白这男人秉性，哪怕吵的再是厉害，也不过指责两句，绝不会多说什么，再者也是自己粗心，所以也没敢反驳些什么，只是站着一旁低着头
“喏，这俩东西给你俩，一人一个不许抢啊，我可是雨露均沾的”
袖间抖出两个布囊，丢给阿暖和烛阴一人一个
“这是……什么？”
阿暖愣了片刻随后问向周儒纶，男人拿烟枪指着那东西解释
“本来是想到了地方在给你俩的，这是鸡爪……不是，映月木”
阿暖道行短，只是看着手里那弯曲的木枝好奇，她想不明白，这平淡无奇的物件有什么用处，这木枝顶端系着一根红布，外在如同路边随处可捡到的木枝，内在也探寻不出任何效用，烛阴拿着的手有些颤抖，疑惑的看着周儒纶
“你说这是……映月木？南冥树之新芽？”
“烛阴姐姐，这南冥树又是……”
烛阴还没从不可置信的神色中转变回来，一时也没回答阿暖，在她说出映月木三字之时，她已经从起初的一只手撰着变成两只手捧着，眼神中冒着亮光打量着手中之物
“我来解释吧”
周儒纶拍了拍阿暖肩膀，先是把烟枪挂回腰间，继而拿起阿暖手中的映月木，先是举着在自己眼前打量一番
“昔年曾有鲲鹏者，展翅而飞不知其几千里，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天池之内生有擎天巨树，不知高亦不知粗，所见之处皆为此树之繁盛，此为南冥树，每年经天池之水浇灌，千年生一新芽，新芽在经千年则化为南冥树之枝干，而映月木便是南冥树千年形成的新芽”
递给阿暖，又拍了拍她的头，女子的心思有了些荡漾，虽然她不明白这映月木有些什么作用，但她知道这是极为珍贵的东西
“那恩人，这……有什么作用呢？”
周儒纶抿嘴，伸出一根手指在阿暖眼前摇了摇
“肯定是修为咯，这个东西对人族毫无用处，只有你们妖族才有效用，不然以鲲鹏之能，为什么要去获取这种宝贝呢？”
“可是……增加修为东西虽说少，但在我毕方一脉也是有些的，就这一截映月木，值得烛阴姐姐如此吗？”
“不，阿暖妹妹，你知道这么一截可以增加我等大妖之身多少年之修为嘛！”
烛阴已经把映月木收藏妥当了，兴奋的走到阿暖身边，双手搭在阿暖肩上摇着她，眼里好像有着星辰一般明亮，努力控制着自己嘴间笑容不是太过于怪异
“三千年！是三千年呐！除此之外，还有一条就是，这一截映月木可使我们大妖本体在今后免于天劫之灾呀！这对我等来说，比得到任何都要珍贵！”
凡妖之众，窃取天地之精而存，每千年则有天灾临身，天雷毁心丹或地火烧精魄，若是挨不过，便是消散于世间，映月木则以天池之水催生而成，妖若服下，业障顿消，免受天灾之祸
“这么……珍贵？”
阿暖在不自觉间撰着映月木的手又更加用力几分，可看着烛阴如此兴奋的神情，她也知道这不会是假的
“不……我不能……”
阿暖低下头，轻声嘟囔了，她克服不了如此的诱惑，但平白无故如此大恩，她恐怕无力尝还，周儒纶一直站在一旁，斜着头也怕是看出了阿暖的心思，他走上前，两只手各在搭上阿暖与烛阴肩头，把她们俩揽着
“我呢，虽然也算是一事无成啦，但是呢，围绕在我身边这些人都可以得到这世上最快乐的东西，我觉得你们呐，笑起来的时候都还是很好看的”
烛阴把头偏向他，眼睛眨了一下，抿上嘴
“会说这么好听的啦？”
“你这老女人，这么多年也算替我白打工还能亏待你不成，再说了，掌教那老傻帽直接把掌教金印给我去挑东西，我是拿一件就走的人嘛？实不相瞒，我给玉子啊，吟儿啊，陈沉啊都顺手拿了东西出来，怎么样，你男人我厉害吧”
“我呸，谁是你女人！”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却带着最为纯真的笑，像着女子持伞辗转了许久，终是遇见了心上人
“阿暖？”
“嗯？恩人你有什么话吩咐？”
阿暖是个对人情世故接触的极少的姑娘，虽然有着如同成年女子一般的容颜，但心底只是一个把石子扔进水潭看着水花四溅就能笑出来姑娘，她感受着这个人的好，看着这个男人对各色各样的人付出的努力，她终于也明白了，原来这个世间，除了母亲，还有着能让她如此舒畅笑出来的人
“哇，当初见你的时候就说别叫什么恩人，多见外，怎么和阿昭的脾气一点都不像”
阿暖把脸庞的秀发挽到耳边，低下头感受着自己脸颊上的微烫
“那……叫什么？”
“我其实原来还在凡间的时候有个小名来着，几百年了有点记不清，我想想，什么来着……噢，对了，憨蛋，没错”
阿暖摆手，脸上露着不情愿
“不可不可，这个不行，母亲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哈哈哈，我还不知道，原来你这男人还有这般好笑的小名，憨蛋～”
烛阴笑的更加烂漫，手都捂在了肚子上，但还是咳了咳，舒缓了自己的情绪，向阿暖招了招手示意
“不如我来替妹妹说一个，阿暖妹妹你呢，虽然不是这男人的徒弟，但跟着这男人多少还是能学些什么，也算半个徒弟，不如叫他先生吧，也算便宜了这男人！”
周儒纶听完，也是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了阿暖
“嗯，先生”
声音很细微，如同以指间戳开水面荡出了一圈波纹
“行了，歇也歇够了，也该赶路了，我跟你说啊！这回在开不稳我就把你丢到后山去陪那只熊猫！”
说罢，拿开搭在二人肩上的手，召回青莲道剑递给烛阴
“知道了！臭男人真啰嗦！”
化虹飞入剑身，剑身扩张开来可供人端坐，周儒纶跳上剑身顺手把阿暖拉上
阿暖有些红着的脸，像着三月开出花蕊的桃花一般羞涩，或许也有少女怀春的心思，不自觉之间，有些把头倚在男人背后
“母亲，我或许也明白了你的心意，我走了好多的路，也终于找到了要去追寻的人”。
闭上眼睛，听着耳畔呼啸而过的风声，倚靠着男人的背后
最是人间留不住，春来一瞬夏难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