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是奴才

　　方家身为风华城四大家族之一，显赫百年，内院的装修景致自然是十分奢华的，标准的豪门大派作风，繁花相称，绿树相荫，路上时有人来往，多是在方府内服侍打杂的小厮。
　　方云的身影走在路上，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云少爷他不是跑去李家找李若尘被打成半死了么？怎么今天突然好了？”
　　“哼……不知道他这回又要去哪，如果还是去李家，我跟你赌一炷香的功夫他就要再被人打昏给送回来……嘻嘻……”
　　两名丫鬟望着路过的方云，停下了脚上的动作，站在一旁窃笑着私语。虽然口里还称着少爷，但话语间却没多少敬意。
　　因为方云在整个方府包括整座风华城内，都完全就是个笑话……
　　他因为身怀重病，所以先天体弱，身子骨虚的本就跟一扇门差不多了，而且因为无法修炼，又加上性格懦弱，长年就在方府的众多嫡系中居于末流，向来抬不起头。
　　又因为大夫人的故意刁难，府里的人们对他也缺乏尊敬，特别是上次跑到李府前找李若尘求爱，被打成半死送回来，又是一桩笑谈，也就更加没人看得起这位“云少爷”了。
　　但方云没有说话，几乎是目不斜视，面无表情的从这两名两名丫鬟身边走过。
　　“咦……他今天怎么突然转了性了？以往听到咱们笑话他不是还要上来跟我们分说几句的么？”
　　一名丫鬟肆无忌惮的笑话道。
　　“呀……他竟然不是去大门外，好像是去的账房那边……”
　　丫鬟俏丽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没错，方云去的就是账房。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府里这些年来克扣他的银子要回来……
　　但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拦在了方云眼前。那是一名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子，年龄与方云差不多大，穿着的是寻常家仆服饰。
　　“云少爷，您的病好了？”
　　这名家仆面上有些吃惊，声音有些阴阳怪气的开口。
　　方云点点头，但没有说话。
　　“咦……云少爷今天怎么给人感觉有点不一样？”
　　这名家仆心里嘀咕了一下，但也并未在意，口气倨傲道：“云少爷，刚刚彩蝶那几个丫头们玩风筝却不小心给挂到茅房上了，丫头们都不愿意去捡回来……”
　　旁边站着看热闹的丫鬟和小厮们纷纷大笑，却无人上前去阻止，要知道方云眼前的这名家仆，虽然在府内算是仆人，但却是大少爷的贴身书童，在府内的地位要比一般仆人高上不少，一些偏房生的少爷们见了都还得巴结他，更不用提方云这种便宜少爷了。
　　“云少爷，你看你能不能爬到茅房上去将风筝给捡回来？”
　　这名家仆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口里虽然称的是少爷，但脸上的表情却带着不屑与鄙夷。
　　这是仆人该对少爷说话时的样子么？这分明是老爷使唤下人的模样。但没错，方云在方府内的地位其实与下人也相差无几了，以前也曾有过被这些人欺负的时候，但每一回却都是方云主动忍气吞声，息事宁人。
　　那名家仆望了一圈周围看着他的丫鬟小厮们，满脸的得意洋洋。
　　“呀……不对，在往常方云这小子应该早就点头答应了，怎么现在还没动静？”
　　过了片刻，这名家仆忽然感觉有几分不对，正要发怒时，一只拳头突然打了过来。
　　力道并不强大，但却十分精准，准确无误的打在他的下巴上。
　　“噗…”
　　一口鲜血，夹带着一颗白色牙齿，瞬间向外喷出。
　　而方云缓缓地收回手，表情平淡的就像是刚才那一拳不是他打的……
　　而原本因为想看方云热闹而嘈杂非凡的内院，突然噤声下来，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所有人望向方云的目光就像是白天见了鬼一般的不可思议，云少爷不是一个废柴么？几年如一日的被人欺负。今天居然敢跟大少爷手底下的人动手？
　　所有人都陷入了震惊之中。
　　“是谁？是谁打我？”
　　一声悲愤的怒喝响起，那名掉了一颗牙齿的家仆环顾四望，但却发现自己的身旁只有方云一人，顿时陷入迷惘之中。
　　他没看到方云出拳，即使看到，他估计也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素来受欺负的云少爷怎么可能敢动手？
　　“当然是我动的手……白痴。”
　　方云有些嫌恶的望了一眼那名家仆，那眼神，就仿佛在看一个白痴。
　　那名家仆立即呆在当场，看着眼前那风轻云淡的方云，他的心里面只涌现出一个感觉，那就是云少爷好像真的变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一股恐惧在他内心中升起…
　　但很快的，他便反应过来，自己可是大少爷的贴身书童，想到这里，他立即就变的有恃无恐起来，捂着流血的嘴厉声喝道：“方云，你居然敢打我，让大少爷知道了一定会找你算账的。”
　　这句话是事实，是再事实不过的事实，在眼下方府内，由大夫人和二夫人这等外戚一手遮天，把持了方府内的权柄，大少爷是大夫人的独子，而他是大少爷的亲密仆人……
　　如果是大少爷想要对付方云，那么方云根本就不是对手。
　　所有围观的丫鬟小厮们，此刻看向方云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名死人……
　　“你听着，我不仅打你，还要废你的一条腿，来替你主人教你怎么才能做好一个守本分的下人，”
　　没有理会周围人的那些目光，看着眼前这名暴怒的家仆，方云几乎是微笑着开口。
　　围观的人里，有人控制不住的发出了一声嗤笑，因为方云说的话太可笑了……
　　他以为他是谁？他只是一个在方府内无权无势，无父无母的废柴少爷，居然想替大少爷教训仆人？
　　但叫人吃惊的在后面，方云径直的走到那名家仆面前，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闪电般的一脚踢在他的腿上，随后又是数脚跟上……
　　“啊……”
　　犹如是杀猪一般，痛苦的嚎叫从这名家仆口中发出，惨叫声持续了接近的数息的时间。
　　“咔”
　　直到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方云才停下了手。
　　“你刚刚问我为什么敢打你？现在我来告诉你！因为我是主人，而你，只是个下贱的奴才。”
　　方云居高临下的望着那名家仆，冷冷的对着这名家仆说道。
　　一句话便解释了所有，因为他是少爷，而他们这些人，只是方府里的下人。这句话清晰无比的在内院响起。
　　听在这些围观的丫鬟小厮耳中，面色纷纷变的有些发白，仿佛直到这时，他们才记起方云是嫡系少爷的身份。
　　或者说，直到这一刻，方云才开始表现的像是一名少爷。
　　“还有，回去之后，告诉大少爷，这回替他教训下人的事就不用谢我了。”
　　方云看着那名家仆，笑吟吟的说道，但那漆黑的双眸之中，缺透着一股寒意。
　　这句话听在周围人的耳朵中，难免不令人心中起一些异样。
　　你打断了别人书童的腿，还告诉别人不用谢？这未免太强词夺理了吧！
　　但看方云的表情，这句话说的好像是天经地义。
　　一道念头在每个人心中升起！这还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任人欺负的云少爷么？这完全就是一个嚣张跋扈的世家公子啊……
　　“你们看……他好像是在往账房去了”
　　“他去账房做什么？”
　　有几人望着方云的前去的方向，充满了惊疑，终于有几个好事者，忍不住的跟了上去。
　　账房的管事姓王，和方府里的二夫人是亲戚，因为二夫人在方府内逐渐的日高权重，所以被安排到了方府里做账房的管事。
　　账房的管事除了管理府内日常开支用度之外，还包括府内各个家族成员每月俸银的发放，每名家族成员，每月的月初三天都会来这里领取俸银，当然通常都是手底下的丫鬟小厮来代劳。
　　王管事此刻坐在账房里的椅子上，身旁摆放着几个账本，一壶香茶放在身旁，看起来十分的轻松惬意。
　　“嗯？”
　　他眼角的余光突然望见门口走进来了一道身影。
　　转过头去一看，王管事脸上露出一股鄙夷，尖声道：“云少爷，这才是月中呢？就过来讨要俸银了？”
　　随后又望见门口聚集了四五个跟上来的丫鬟小厮，王管事心里不禁一阵恼火，叫道：“你们这些丫鬟小厮都吃饱了闲的啊，全都跑到账房这干什么？”
　　“云少爷，我跟你说你的你听见没啊？俸银还要等到月初才发放呢？你现在跑来干嘛，即使你要饿死了，我这也没钱给你。”
　　看见方云还未离开，王管事腾一下的站起身来，露出一副把握权柄的嚣张模样。。
　　方云的身躯很瘦弱，而且因为是大病初愈，看起来还有些苍白，脸上微微笑了一下，和声道：“王管事，你错了，我不是过来领下个月的俸银。”
　　王管事脸上露出一股惊疑，手里拿着的香茶悬到了半空之中，道：“那你跑账房这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