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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人马赶到雪庐已是亥时,月朗星稀,叶启将所有人安顿好,本想去青露堂看看情况,但考虑到赵琳儿既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们,或许就是不希望被别人打搅,于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次日清晨,叶启完成一夜的灵气修炼,习惯性的在第二次鸡鸣的时候睁开眼睛,紫色的眸子隐隐有些流光闪过。他虽然修为已至灵元境,但是根基却始终漂浮不定,这也与光团当初的推测如出一辙。
叶启不敢贸然地快速增进修为,而是听从光团的教诲,停留在一星灵元境巅峰,靠着每天晚上的修炼来巩固根基。以他现在的情况,估计还得如此继续两三个月才会有所改善吧。
叶启下床活动了下筋骨,身上哔哩啪啦一阵作响。他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噜咕噜一饮而尽。随后便打开房门,看望母亲去了。
谭雅起得早,正在给叶卓海和柴多擦身。叶启本来打算帮忙的,却被谭雅制止了。
“娘知道你孝顺,但是你好不容易才能修炼灵气,有时间还是得多用功修炼才是。”说完,谭雅想了想感觉不对,然后又补充道:“不过也不能一心求快,千万记住你爹的经历。”
叶启笑着点头,随后便被谭雅打发出去了。
母亲的话他自然是听的,但是也只限于对的事情。光团说过,修炼这种事过犹不及,每天夜晚是最佳时机,白日里最好是修习一些武技或其他的体能锻炼,这样才能将灵气修炼的成果更好的融汇于身体,使两者合二为一。也是因此,叶启才会每晚用修炼代替睡眠。
他走出水榭楼阁,来到庭院内的一处石桌前坐下,看着天空中悠悠的白云发呆,突然闲下来,叶启一时竟不知道该干什么。他从口袋里掏出父亲留下的那块晶卡,无奈叹了口气,原本现在的空闲时间应该是练习流网封天刃的最好时机,但是晶卡却由于父亲灵魂印记的缘故,怎么也打不开,而且以父亲现在的身体状况,更无法用血将其解封,所以只能作罢。
思来想去,叶启还是决定去找岳凌枫,请求他来教自己一些武技算了。虽然属性不同,但是基本的步法或拳法还是可以的。于是起身便往水榭走去,不过刚走两步却又停下了。他突然想到,现在时辰还比较早,根据这些天相处的情况来推断,估计岳凌枫现在还在周公那里喝茶呢,这么去肯定会被轰出来的。
既然有求于人,必然要准备一些好处。叶启托腮思忖了片刻,觉得还是端一份早餐再去比较保险。于是便又转向,朝着伙房走去。谁知他刚踏上前院的白玉石板路,便听到一个声音叫住自己,寻声望去原来是同行的赵家家奴。
家奴走近,施了一礼,道:“叶启公子,我们家小姐想请您过去。”
叶启迟疑,问道:“知道是什么事吗?”
家奴为难,答道:“这,就不知了。不过看起来十分重要,小姐焦急的很,公子还是快快随我去往青露堂吧。”
叶启虽然不明白其中缘由,但主人家召见自然是要去的,于是回屋换了身衣服,又向母亲说明了去处,这才跟着那名家奴一起走出雪庐。
来到嫦月桥西的青露堂府邸时,赵琳儿已经等在门口。几天不见,她给叶启的感觉憔悴了许多,与之前精明机灵的样子相比,现在的她倒多了几分楚楚动人。
“爷爷要见你。请随我来”赵琳儿言简意赅,也不管叶启答话便转身进入府邸。叶启听出她的语气满是忧伤的柔弱,微微怔了一下,不知是不是错觉,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赵琳儿这样对自己客气,还有些不习惯。再看她苍白的脸色以及微红的眼角,叶启便明白了,那显然是劳累过度的原因。不禁暗叹,医者与常人又有何异呢?
叶启跟着赵琳儿穿过前厅,又拐进两道垂花门,在林园中沿着抄手游廊转了不知几段,弄得他都有点分不清南北了。这一路走马观花,叶启根本无暇观赏府中的美景,只觉得走了很长一段路才总算到达了北房赵毅的房间。
赵琳儿推开房门,屋外柔和的阳光如折扇般铺满地面,光线一直延伸到上堂条案旁的一位老者脚边。这老者身穿一袭墨绿色绸缎长衫,庄重沉稳,苍老的面容给人以威严赫赫的感觉。
“爷爷,谁让你起来的。”赵琳儿看见赵毅不顾她的嘱咐,竟然随意下床走动,关切的责备道,就欲扶他去休息。
“小妮子敢教训我了,莫要忘了你的本领还是爷爷教的呢。我自有分寸。”赵毅摆了摆手,示意赵琳儿找个位置坐在一旁。看着赵琳儿闷闷不乐的坐好后,这才转过脸对随后进门的叶启招呼道:“你便是叶卓海之子?”
叶启看到平日里说一不二的赵家小姐被治得服服帖帖的,不免觉得稀奇。不过礼数上当然不敢怠慢,对着上座的赵毅恭敬施了一礼,道:“晚辈叶启,拜见赵老前辈。”
赵毅微微点头,对叶启周全的礼数很是满意,暗自惊讶现在的劣人也终于不再是草莽之辈了。其实说起来,叶启完全是劣人中的个例,他能有这种修养也是叶卓海从小按照修士的礼仪调教而成的,想来或许是叶卓海早就料到叶启会有用到的这一天才为之的吧。
“好了,坐下吧。”赵毅挥手示意道。
叶启闻言便寻了右侧的一处挨着赵琳儿的席位坐好。但当他重新看向赵毅时,却发现赵毅此时的双瞳隐约间竟如一片星空般璀璨,实质般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来回打量着,好像要把他看了个通透。
“爷爷,您的身体那么虚弱,怎么还用映瞳,气我是不是。”赵琳儿嘟着嘴不乐意的责怪道,她实在对这个固执的老人家感到头疼。回过神意识到叶启还在场,又回头没好气的白了叶启一眼,模样甚是可爱。
听到孙女的责备,赵毅这才恢复原样,对着叶启一阵大笑,赞叹道:“哈哈哈,真不知你那父亲的血脉有何独特之处,竟如此神奇。你小子的灵脉可不是一般的宽啊,难怪修炼速度快得骇人。”
“赵老前辈认识我的父亲?”叶启暗自惊讶,父亲当年是有多惊才绝艳啊,怎么随便一位有头有脸的人都认识他。
“当年的叶卓海,恐怕很难找到一个不认识他的人吧。若不是意外异化,或许早已成为能者或是飞升五方州了。”赵毅陷入回忆,语气十分惋惜。又看了沉默地叶启一眼,黯然道:“我听琳儿说了你父亲的情况,不乐观啊。异化之气本就难以处理,你父亲又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加重了郁结点在体内的蔓延,使异化的速度加快。现在的情况就算是我亲自处理也无能为力。”
叶启闻言,起身对着赵毅单膝跪拜,恳求道:“赵老前辈特地叫我过来一定是我可以做些什么,还请前辈指点。”他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整个汇灵州,恐怕只有眼前这个人能够救父亲。
“倒是有些小聪明。”赵毅看到叶启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危言耸听而不知所措,满意道。然后又看了看一旁的赵琳儿,别有深意的微微颔首,嘴角挑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赵毅继续道:“以我四品的能力,现在能做到的只是减缓你父亲的异化速度,至于要让他重新苏醒,恢复意识,我虽没有十足把握,但是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一试。只是要做到这一点,还要靠两味难得的药材从旁辅助才行。”
“不管多难找我也一定会找到的!”叶启立刻表明态度。
“呵呵,我说的难得恐怕与你所想有些不同。这两味药材虽然存在于星河山脉之内,一味是至阳至烈的三足金乌的兽核,另一味是至阴至寒的雪玉寒参。理论上只要将两者中和出来的药液涂抹叶卓海全身,再靠我施针在郁结点上以温火慢灸,应该就可以使其体内的郁结点消散。但是十数年前这两物种就已经濒危,现在不一定能够找得到了。”
“濒危并不代表绝灭,只要还有希望我就一定会找到的。”叶启自信道,毕竟找药也算是他的看家本领了。
一旁的赵琳儿却撇了撇嘴,无力的嘲讽道:“哼,凭你现在的实力,就算侥幸被你找到,到时候谁是猎物还不一定呢。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
赵琳儿此时是有些生气的,一是气叶启没头没脑的自信,也没有原因,就是看着心烦。二是气赵毅不顾她的反对,执意要过问这件事。以赵毅现在的身体状况哪里还能给人医治病疾,她实在不懂,为什么爷爷会对叶卓海的事这么上心。
赵琳儿的话虽然不客气,但是叶启觉得却是挺有道理的。想想也是,星河山脉的荒兽可不是十万大山里的那些低等级的小角色,怎可等闲视之。不回去详细计划一番的话,吃亏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多谢琳儿小姐提醒,我会加倍小心的。”叶启诚恳感谢道。
“你......”赵琳儿却不知道叶启是怎么想的,还以为是叶启故意曲解自己话的意思,一时气结。站起身来狠狠瞪了满脸无辜的叶启一眼,良久才憋出一句话:“我给爷爷准备药去!”之后便气冲冲的向门外走去。
赵毅瞄了一眼手边条案上刚喝干净的药碗,摇头苦笑道:“这小妮子,难得这么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