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破茧重生

　　三个月后，风城。
　　光茧事件经过持续发酵，已经在汇灵州炒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在猜测身在光茧之中的少年在经过将近一年的蜕变之后，究竟会带给汇灵州多大的惊喜，毕竟这种事情从古至今从未有过先例。
　　事件发生地“风城”的名声，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引人注意。不少大势力、大家族为了一睹奇观，都早早来到风城落脚，等待观摩茧中少年破茧而出的那一幕。
　　期间因为争抢观看席位，许多实力强悍的修士甚至引发了一连串的打斗事端，甚至惊动了司域衙府从中调停，结果也因此惹得司域衙府颁布管制措施：即日起封闭风城，欲观摩者须持司域衙府特发的“观摩令”，否则一律不予进城。
　　观摩令的发放人群一般以实力达到灵元境的修士为主，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得到，申请人必须有乙等资格的家族推荐，每个家族一个名额。不过像六大家族这种拥有甲等资格的家族，条件自然要宽松些。
　　破茧日期将近，众多无法获得令牌的修士在风城之外扎营安寨，都想第一时间得知光茧的消息。风城内也已是群英汇聚，茶馆里，客栈中，随处可见三两聚首，相互之间讨论着破茧的种种可能，一片热闹景象。
　　原本破败的测试会场也早已修整完毕，甚至还精心装饰了一番，演武台上的光茧仍然静静旋转着，一如既往，不同的是，光茧内毫不知情的叶启，此时突然颤抖了一下睫毛。
　　距离估计的破茧日期还有六日，测试会场上，却已经零散站了几位不同凡响的人物，那番严阵以待，像是等待着什么大事发生，吓得一众负责守卫的府兵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大人，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距离预计的破茧日还有六天之长。可不要累坏了身子。”李执侍苦心劝说道。但是玉无痕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多言。
　　“李叔你看，整个会场有多少人？”
　　“这......除了我们，只有八人，还不到拥有令牌人数的五分之一。”李执侍环视了一圈稀松冷清的会场，估摸道。
　　“你再看看，他们都是些什么人？”玉无痕又问。
　　“叶卓山虽然不是灵元境，但是他的资格绝对无人会质疑；岳家的邪焰公子岳松，他诡厉的名声也早已在外；赵家拥有复灵师体质的小妮子，风家拥有十品灵根的风澈，都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另外四位，白陀峰的龙骨道人，万剑阁的剑圣方天册，天机营的棋王棋半生，梅桃谷的药师陆翎章，实力也都极为不凡，全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李执侍听从玉无痕的指点，一一将在场之人辨认出来。
　　玉无痕微微点头，言辞之间对于这些人也是赞许有加：“是啊，或许有资格能观摩那少年出茧的只有在场的这些人而已。”
　　“您是说，以这些人的眼力，看出了什么.....，莫非破茧之日是在今日？”李执侍思忖了一下，恍然想到，再看玉无痕玩味的笑意，全然明白了，自愧不如的叹息道：“看来，老夫果然老了。”
　　玉无痕微微摇头，示意李执侍不要放在心上，其实，若不是借助能者境的独特眼力，他也不会看得出其中奥秘，玉无痕此刻只是惊讶于台下的那些人居然也有这番本事。
　　事实上，叶卓山倒不是因为看出了什么才留下的，而是他从到这以后就未曾离开过会场。而其余几个人也并不是玉无痕所想的那样眼力独特，在他们当中，或许只有赵琳儿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其他人不过是认准了赵琳儿身为复灵师的眼力，有样学样罢了。
　　赵琳儿在盯了会光茧后，突然面色凝重，快步走到玉无痕面前施了一礼禀报道：“见过司域使大人，光茧内似乎有些不对劲，琳儿恳请大人，准许琳儿上前查看。”
　　“去吧。麻烦赵家小姐了。”玉无痕柔声应允，他也看出了光茧中突然发生的异变，只是他并非复灵师，没有任何手段可以处理，幸好赵琳儿及时自荐。
　　赵琳儿没有多言，径直登上演武台，玉手搭在温润如玉的光茧上，运转体内灵子细细探查，结果却让她咋舌不已。
　　赵琳儿从未想过在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的脉象可以如此混乱，时而狂暴如雷霆，时而静默如风絮，脉跳也是忽而弹指间百次，忽而须臾不过数下，甚至还会有少顷的停止间隙。
　　正当她费解时，光茧突然白芒大盛，耀得她本能闭上眼睛。刹那间，整个会场被白光充斥，空白一片。隐约间，赵琳儿的手指突然感受到一片温暖结实，富有弹力的触感。
　　被好奇感驱使着，赵琳儿睁开了眼睛，她却看见一双清澈无比的紫色眸子和一张真诚的笑脸，恍惚间竟忘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只是一直那般看着，直到耳边响起一个柔和的年轻声音，调笑道：“姑娘，你的手好凉啊。”
　　赵琳儿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正贴在少年赤裸的胸膛上，不禁惊叫了一声，连忙缩回玉手，捧着羞红的脸不敢再看少年，噔噔噔的跑下演武台，然后径直跑出会场。
　　叶启此时也是十分尴尬，虽然他在破茧前就已经隐约知道了外界的一些情况，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与一个女孩子如此近距离接触，而且自己还是赤裸着上半身，不禁自嘲，这下肯定要被当成变态了。
　　现在的叶启长高了不少，那健硕却不笨重的肌肉在天井的阳光下棱角分明，每一块肌肉似乎都蕴藏了无限的力量。以往面庞上的那抹稚气也不见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亲切的气质，让他看起来就像十八、九岁一般。
　　“啊，回来的感觉真好。”叶启活动了一下筋骨，感慨道。真实的身体就是比在濒死空间时的感觉来得踏实。
　　光芒之后，台下众人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少年，心中所想虽各有不同，但是相同的是，他们并没有鲁莽的直接上前，而是静静地等待着司域使说话，身份等级的尊卑有序向来存在。
　　玉无痕不急不缓，在众人瞩目下，领着李执侍与两位贴身府兵登上演武台，对着叶启轻呼道：“叶启小兄弟？”
　　叶启在破茧之前，虽然隐约知道外界有许多实力高超的人正等候在自己周围，但是却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与目的，本是心生戒备的。要不是方才那位姑娘的举动让他明白这些人没有敌意，他或许还不敢贸然破茧而出。
　　尽管此时满是疑惑，但叶启还是礼貌的施了一礼。而且他从其他人表现出来的敬畏中感觉到，此人并不是一般的司域衙府官员，身份一定十分尊贵，于是回道：
　　“是的，大人。”
　　“这位乃是汇灵州司域使，特地来此想要了解你为何会无故化茧。兹事体大，万不可妄语。”李执侍一派威严，容不得叶启有其他选择。
　　叶启虽然猜测过面前年轻公子的身份，但是绝对想不到竟会是高高在上的司域使，一时间乱了方寸，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急，先把衣服穿上，再慢慢道来。”玉无痕从府兵手中接过早已准备好的衣袍，递给叶启。叶启也不客气，毕竟赤膊相示总归不妥。
　　从衣服的身高体长上来看，虽然还是曾经的尺寸，现在穿起来有些小，但是也足以看出这位司域使大人的用心良苦，这让叶启心中生出一些感激之意。
　　叶启一边披好衣袍，一边向玉无痕回忆起开脉当时的种种异象。虽然李执侍特地告诫他不要妄语，但是却不代表不可以少说话，叶启自然不会透露有关濒死空间内发生的事情了，如果被有心人知道，那还不得扒了他的皮一探究竟？
　　叙述大概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叶启的言语之中主要归咎于玉璋内玄品之力的暴乱，还特地详细描述了当时的感受，没有落下半点细节，为得就是让在场的人信服。
　　对此，玉无痕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至始至终一副云淡风轻。
　　“原来如此，想必叶启小兄弟后背的灼烧图案也是玄品之力暴乱留下的。可不能大意，我会叫人准备上好疗伤膏药，小兄弟按时涂抹，不日便可痊愈。”
　　“灼烧图案？”叶启虽有疑惑，却没有当众查看。如果玉无痕不说，叶启根本没有意识到原来自己的背部还有这种情况。对玉无痕的好感又更进一层，诚心感谢道：“多谢司域使大人。”
　　玉无痕摆摆手示意不要放在心上，随后吩咐身边的一个府兵去准备，然后转而对叶启说道：“叶启小兄弟不介意的话，可否先行测试一下属性及修为，以便加盖域印。”
　　“一切听从大人安排。”叶启此刻虽然知道自己的修为已至灵元境，但是属性却依然没有体现，他也想借此机会看看自己究竟是什么属性，于是爽快答应了下来。
　　不一会，先前下去的府兵又带了五名府兵走上演武台，唤出鉴灵石，吩咐其他五人依次将手中的物件摆放好。而那五件器物自然就是“白钢制成的勺”、“青竹藤的种子”、“岚山的泉水”、“燃烧的碳石”和“十二面体的琼岩”。
　　现在的叶启再次看到这些东西，心境已然不同，微微挑了挑唇角，两步上前，将手覆于鉴灵石顶端。
　　光芒从鉴灵石底部冉冉升起，强烈的光感犹如正午的阳光，耀得人眼睛生疼。然而接下来发生的情况，才真正让所有人感到不可思议。
　　托盘之上，青竹藤的种子在灵能的催动下发出嫩绿的新芽，节节生长，与此同时，岚山的泉水也短暂的震荡中缓缓旋转起来，在碗中形成一眼深可触底的漩涡。
　　会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如石化般呆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平复心中的震惊，就连叶启也是一样。
　　好一会，玉无痕才首先回过神来，看着一脸茫然的叶启，喃喃自语道：“居然会是双属性体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