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老人

　　周长安觉得请唐姝娈给自己做工，真的像是请了一尊菩萨。
　　不仅对自己这个掌柜没大没小，还喜欢偷懒。
　　哎，真不应该答应她做账房的，现在想让他帮自己整理货物都说不出口。
　　首先得把卧房整理出来，今天来的客人也不知道有几个人会住下。照着唐姝娈的意思，他们都是冲着顾黎来的，那既然顾黎住下了，其他人是不是也会？
　　单是顾黎自己出的五十两银子，就能再添置不少东西，真是个有钱的主啊。
　　其实周长安也知道，接下来一段时间，客栈可能会有点不太平，可是他不愿意想这些。他不喜欢斗来斗去的，大家和和美美地聊聊天什么事情解决不了？
　　村里的王财主就是这样，为人客气大方，大家都很尊重他，他的威望甚至能比肩王家村的村长。这是什么概念？
　　王家村可是有七八百户的大村，村里出来的将相人物不少，如今仍有人在朝廷里做大官呢。因此，王村长可是连知县老爷见了也要客客气气的人。
　　扯远了。不过王财主善待别人，确实为他赢得了很好的名声和人脉。他常说，大家没事多聊聊天，不管有什么问题就都解决了。
　　周长安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今天来自己客栈的人，要是能在自己这里里，吃吃饭喝喝酒，把矛盾给解了，那是不是也能算是自己的一件功德呢？
　　总算是把客房整理好了，下楼一看，唐姝娈还在听王燕讲故事。真是个懒虫！
　　“掌柜的，掌柜的在吗？”
　　门口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一个老头站在门口，仰着头看着客栈的招牌，嘴里呼唤着掌柜。
　　这位老人一下把大堂里的目光聚了起来，鲁高义看见来人冷哼了一声。
　　“来了！”周长安热情地招呼了过去。
　　“你这招牌用的是什么材料？从何处得来？”
　　周长安有些意外老人的问题，“嗯……应该是紫檀木，我也是偶然所得。”
　　“原来如此。小友，我见你这块材料甚妙，不知道能否将这个招牌让给我？我可以再为小友做一块新的。”
　　“招牌的话，我不能给你，不过……”
　　“周掌柜，此事不可！”
　　周长安还没说完话就被人打断了，声音的主人是裴开阳。
　　裴开阳不知道去哪里溜达了一圈，现在又折了回来，他出口打断了周长安。
　　周长安问到：“有何不可？”
　　裴开阳身形潇洒地走了过来，看了看老者说到：“你这块招牌材料珍惜，大可养风水，小可养人精气，可不是一般的俗物，不可随意出手。”
　　“哦？这紫檀木真有这般神奇？”周长安出言问道。
　　“这并不是紫檀木，至于是什么材料我也不清楚。但无论叫什么，定然是及其珍惜的天材地宝！”
　　周长安将信将疑，仙子姐姐可是说了，有人前来讨要就给了他们，这木板真有这么神奇吗？
　　屋内的鲁高义对着身边的少女问到：“小玉，你可认得那材料？”
　　少女摇了摇头。
　　“连你都不知道？你可是自然门的人？”
　　少女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吗？
　　鲁高义露出一个十分罕见的表情，凶神恶煞里带了点不好意思。
　　门外的老者对裴开阳问到：“为何要阻我好事？”
　　“好事？你天残老人能有什么好事？给你得了这材料，再让你去祸害别人？”
　　“你们天枢院又不是什么正道，竟然说我祸害人？你们祖上行的妖孽之事，不用我这个老头子跟你讲吧？”
　　“今日的天枢院已经不是昔日的那个天枢院了，莫要拿我师门往事说事。天残老人莫非是不敢承认自己所做的那些‘好事’？”
　　“武道最终的追求便是天道，你我虽然手段不同，但本质上没什么两样，不必给自己脸上贴金。”
　　唐姝娈早早地把周长安拉了到一旁，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还敢站在那里听。
　　王燕对周长安也很是无语，这也太没有防备之心了吧。
　　这个老者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老人，一身黑袍麻衣，面色干瘪形容枯槁，仿佛表皮之下就只剩下了骨头一样，十分可怖。
　　天残老人不愿再和裴开阳费什么口水，走进了客栈对周长安说：“小友是客栈掌柜？”
　　周长安点了点头。
　　“那便给老头子开一间客房吧，人老了精气神是越来越不行了。”
　　“一天一两银子，客官要住几天？”
　　“这么贵？算了，贵就贵吧。且先给我记上两天。”老人艰难地从衣袖里掏出二两碎银子，放到了柜台上。
　　周长安在柜台上的簿子上做了登记，告知了老人客房的位置，麻衣老人就上了二楼。
　　“又做成一桩生意。”周长安吁了口气。
　　唐姝娈觉得周长安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子，太没有防备之心了，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如今客栈的形势。
　　王燕手里的折扇敲了敲掌心，对周长安说到：“周兄可要小心些，这位天残老人江湖上的凶名很大，传说他残害了不少人命。奈何他武学境界甚高，死在他手里的江湖豪杰不胜其数。”
　　唐姝娈问：“他是几阶武者？”
　　“跟花骨柔、裴开阳相同，四阶。”
　　“你不是说江湖里，四阶都是有数的吗？怎么今天一下出现了三个？”
　　王燕不知道怎么说，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顾黎吧。
　　唐姝娈捶了锤周长安的胸口，没好气地说：“你最近说话小心点，这里的人可是个个都能要你的小命。”
　　“我又没惹到别人，人家为什么要来害我？倒是你脾气暴躁，不要见了谁都动手动脚的。”
　　唐姝娈当即给他脑袋上来了一巴掌，“本姑娘什么时候暴躁了！管好你自己吧，夯货！”
　　王燕看到两人打闹嬉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唐姑娘，你与周兄非亲非故，还是不要拉拉扯扯的好。”
　　唐姝娈看了看他没说话。
　　自己可是温柔可爱的淑女，也就是周长安说话太气人，自己才会出手教训一下这个夯货，平时哪里是喜欢乱与别人拉拉扯扯的人。
　　周长安见唐姝娈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总之似乎不太高兴。
　　“你去把账算一下吧，这两天我们的开支不少，今天又有进项，总该合计合计我们现在的账目。”
　　唐姝娈看着他乖巧地点了点头。
　　“周掌柜，也给我开一间客房。”一旁的裴开阳说到。
　　“嗯，好嘞。”
　　鲁高义和身边的少女各开一间客房，王燕犹豫了一会儿，也决定和王德一起住下来。
　　周长安把得来的银票和碎银子一股脑倒在了柜台上，交给了自己的账房先生。
　　唐姝娈一点成就感都没有，自己学了十几年的数学，到头来却把自己卖了，还要给别人做账房给人数银子，真是失败。
　　“账簿放哪儿了？”
　　“就在柜台下边。”
　　哎，自己毛笔还没使顺溜呢，这就要开始记账了。我们那里可都是机械操作，只要输入几个数字就行了，哪里用的着一笔一划地写。
　　嗯？这是什么？乾坤造化功、轻燕步。这是武学功法？
　　她瞬间想到今天的这些人不就是找顾黎争夺什么秘籍来的吗？为什么这里会有武学功法？
　　当下她赶紧把两本书塞到袖子里，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大堂里的人。
　　看到周长安抄着手，嬉皮笑脸地看着自己干活的模样，就感觉气不打一处来。。
　　镇静，镇静，唐姝娈，你可是淑女！
　　“周长安！你给我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