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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有儿名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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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花镇的清晨依旧,鸟的声音清脆,花的味道也清新,巧娘的铺子没开门,她正瞅着床上的武眉发愁,三魂六魄都还在,只是多少缺点,孩子也不痴傻,也会瞧着你看,只是这孩子注定没有感觉,不知饥饱,不知冷暖,感受不到这世间花好月圆,悲欢离合。
  巧娘叹了口气,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静静的坐着想着,默默的想抹几把眼泪,这一世她和红娘一起长大,无话不说,从来就没有过矛盾,直到都相中这个武良,人到不是长的多精神,傻傻憨憨的,就知道傻笑,但也奇怪,就他知道你心思,哪个少女不怀春?后来遂了红娘的愿,巧娘表面上生气,但心里很释然,自己是喜欢,但没有那长相厮守、白头到老的心,几世沧桑虽不显,但还是薄凉了。
  当年武齐机缘巧合入境之后,巧娘就看不明白,明明是个小人物,虽说身手带着不凡,但不像入门修行之人,但浑身上下,从里到外,处处体现着天道运转,最可怕的是,动不得任何心思,否则就是身死,那种被整个天下盯着的样子,巧娘是知道的,后来有了武良,巧娘转世在生,他在瞧那武齐,在普通不过了,武良就让人挪不开眼了。
  要说像巧娘这样的修道之人,最是羡慕武良这样天眷之子,巧娘确实有过这心思,但巧娘也明白祸福相依的道理,天道之顾,谁说不是命运诅咒呢?只是她没想到,这祸患落在红娘和武眉身上,
  想着这些糟心的事,巧娘愈发心疼武眉这孩子,许久平静的心,慢慢地漾起了一层又一层,她抱起武眉,轻轻的晃动着,武眉的大眼睛瞧着她,没有一点明亮的光,巧娘笑逗着她说道,“你呀你,这么小就敢瞪你娘啦?长大了一定是个主意正的主”武眉还是瞧着她,“哟,说你你还来劲了不是”
  日子兜兜转转,武良还在路上,武眉变的生气许多,脸长开了不少,眼睛更大了,还是盯着你瞧,不声不语的,倒也安静,巧娘寻的一个奶妈,一天喂上三四次,估计也饿不着她,可是这拉屎擦尿可麻烦坏了巧娘,她得时时看着,生怕孩子堆在屎尿里,谈不上有都开心,却也实在。
  这一日,刚给武眉换好尿布,难得清闲,巧娘准备看看自己,虽说自己是这一境之主,可是平日里是半点干涉不得的,强行抹除贾仁道,自己是没少吃亏,可得吃点好的补补,要不总是力不从心的,刚动了念头,巧娘就觉着自己气血亏的厉害,要比自己想的多不少,仔细检查,巧娘是哭笑不得。
  要说这武良确实是厉害,就一晚,巧娘竟是有了孩子,巧娘百世轮回,啥都体验过,可就是没正经当过母亲,虽然武眉算的上市她的闺女,可这十月怀胎,呱呱坠地,到底是不一样的情感,她本想着随手抹去就好,但看看躺在床上的武眉,在想起离去的红娘,生个孩子照顾武眉或许是最好的选择,话是这么说,可谁又知道她自己的心思呢。
  巧娘抱起武眉,打开铺子后门,进入到烛花秘境的核心,地方不小,都是巧娘闲来无事弄出来的,有小山清脆,清水绕弯而过,没有桥,几块方石,错落有致,巧娘蹦跳着过了河,顺着小路,来到了半山腰的木楼间,上下两层,东西长,南北短,颜色有些陈旧,上一层都是些日月星辰的玩意,下一层是巧娘没事来坐坐的地方,布置简单,该有的都有,旁边还有厨房,山里的兔子野鸡,没少入了巧娘的嘴。
  巧娘抱着孩子进了门,几步路走的有些气喘,放下孩子,走进厨房蒯了一瓢水,咕咚咕咚下肚,舒服的哼了一声。
  回到屋里,检查了武眉的尿布,还好干净,赶紧跑上二楼,过了一会,就传来阵阵婴儿啼哭,巧娘抱着个大胖小子下来了,只不过二八年华的她,成熟的有点老了,偶然的还能在青丝中看见几缕白发,巧娘倒是不在乎,笑的好看极了,她轻轻的把自己的孩子放在武眉旁边,动了动熟睡的她,“我的宝贝闺女,看看妈给你生了个啥?”说完自己直笑,说的这是啥话。
  武眉睁开眼,瞧了瞧自己的娘,又瞧了瞧自己身边哭的厉害的小家伙,随即又睡去了。
  巧娘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愈个不停发笑的慈爱,一个哭的不停,一个只顾着睡觉,想着以后的日子,一定特别有意思,“该给孩子取个啥名呢?对啦,就叫你武穆吧。”巧娘没想见别的,只是想起当年自己叫萧穆的时候,每年春天的花,都开的特别漂亮。
  巧娘完全可以等。慢慢地把孩子生下来,这样自己非但不会有所损失,而且还会有所裨益,毕竟多了份感悟。但她确实有些累了,不怕武眉哭闹,就怕她不声不吭的,你得时时刻刻的全神贯注,生怕饿了,埋汰了。这下好了,再生一个,一会都喂的饱饱的,武穆哭了,武眉差不多也饿,两个孩子都喂完,总有自己能睡觉的功夫。巧娘想的美,可生养孩子,哪有这么简单。
  巧娘喂饱了一个换一个,两个孩子吃的饱饱的,巧娘就带着两个孩子下山去,山上冷清,实在没啥待头,回镇子上办宴席,都两个孩子了,可得风光风光。
  巧娘晌午回到街上时,人头攒动的,巧娘瞧见了张婆子,快走几步问她,“张大娘,咋了这是,都干啥去,一个个慌的。”
  “巧娘啊,哎呦我去,你啥时候生俩孩子?你瞅瞅你,这孩子快被你窝死了。”张婆子说着接过怀里的武穆,稳稳的抱在怀里了。
  “这孩子这么小,你还敢背着,你解下来,抱在怀里头,你这丫头,倒是生了个好屁股,一生就生俩,儿女双全的,也不知道哪个小子,有这好命。”
  “我的张娘呦,你可真能说,孩子他爸我还不知道是谁呢,是哪个我还不知道呢,你就说你们干啥去得了”
  “别唬人了,你巧娘啥人我不知道,陈家不知道抽啥风,在家门口发东西呢,那家伙,看着是真吓人,要啥有啥,不要东西的还有钱,不过也忒小气,每个人就让拿一件”
  巧娘乐开了花,扥着张婆子就往前走,生怕去晚了没有好东西。
  陈家大院门口,极满了东西,什么锅碗瓢盆,家具瓷器,鸡鸭猪狗,应有尽有,镇上的百姓一个挨着一个的往前走着,每个人都神思沉重,因为这东西太多了,实在不知道拿啥好。
  巧娘瞅了瞅,自己想要的很快就想好,只是这人太多,怕挤着孩子,好在张婆子壮实,都推的远远的,俩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拉着家常,时间过的也快,张婆子挑挑选选,最后拿了个大花瓶,看样子是值不少钱,到了巧娘这,让陈家伙计犯了难,“不行啊,巧娘,每个人就让拿一件,你这一张口就要三,这不是难为我吗?”
  巧娘掩笑,“大哥~我哪是一个人啊,诺,你瞧,我这怀里还有一个俊闺女,张大娘怀里还抱着我大儿子呢。”
  “呦,巧娘你咋生孩子了”
  “我的妈呀,我不活啦”
  “这也没见你大肚子呀”
  ……
  巧娘转过神,欠了欠身,“诸位乡亲,承大家的情,巧娘在这街上过的还可以,孩子的事咱们就不说啦,明天中午,我巧娘请客,就在铺子前面的街上,大家都来吃席喝酒”
  人群中有高兴的,有痛哭的,有嚼舌头的,热热闹闹的大家都答应了,那门前伙计一看,也没辙,让人把巧娘要的,一张小孩的床,一套被褥,一套座椅,一张方桌,放在推车上,巧娘笑开了花,“大哥,你真是好人呢”
  那伙计也是笑了,“好人不敢当,权当给你的贺礼,自己拉拉扯孩子不容易。”听见伙计这话,底下的人又是炸了锅。
  “巧娘,我愿意娶你”
  “巧娘,我家里有良田百顷”
  “巧娘,我家里还有十头母猪!”
  ……
  巧娘没说话,只是笑笑,底下的大姑娘们都撅起嘴,不高兴了,这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
  车上的东西让齐木杆帮忙拉着,她媳妇撅起嘴有点不高兴,齐木杆后背发凉,不知道一会回家,还要遭受咋样的光景。到了巧娘铺子,一切都布置妥当,木杆问她,“巧娘,不是我嘴多啊,我就是问问,这俩孩子爹,到底是谁呀,我觉着这镇上也没有你能看上的人啊”
  巧娘黑着脸,“问啥问,不都是你兄弟害的,还在我这扯淡,不怕你媳妇抽你”
  木杆一听这话,恨死胖三了,还想骂几句,脚底下却生风,跑的飞快了,巧娘叹了口气,衷心希望着这回他两口子,能好好过。不过现在也没时间愁别人,武穆哭的老大声,他姐瞅着他,也老半天了。
  巧娘先是解开尿布,果不其然屎尿齐流了,武眉这头也差不多,一个个的换好,弄的满头是汗,来不及擦擦就又挨个喂上了,喂饱了一个在来一个,武眉好啊,吃饱了就睡,可她弟怎么哄也不睡,哼哼唧唧个没完,弄了半天才知道,这孩子不让你坐着,你就得在地上晃悠,他才老实,好半天武良终于是睡了,将姐俩放在一起,巧娘哼起了歌,声音甜甜的,在这样的旋律里,两个孩子睡的更香甜。
  趁着这功夫,巧娘也躺下,想睡一会,可是刚闭眼,她就听见有人来了,不等那人喊,巧娘先出了铺子门,这可把想了半天说辞的吴明山吓了一跳,他是镇子酒楼里的厨子,自家老板也是缺德,巧娘就说办个席,咋就一定会找上咱们家,人家都说了,要在自家街上开席,有酒楼什么事呢?再说了,我一个厨子,只管做饭,什么时候还得揽客了。
  巧娘强堆起笑,“吴大厨,你咋来了?”
  吴明山不敢抬头,喘着粗气说道“别提了,我们老板打发我来问问,你明天宴席,咋个办,要不要去我们楼里。”
  “不去了,我都想好了,就在这街上,在我院子里搭几个灶,街坊四邻的都来帮忙,估计也快的。”
  “那就行,我回去了,巧娘你回屋吧”
  看着吴明山走远,巧娘一拍额头,这明天许下的饭,这还半点没影呢,家里两个孩子走不开,也不能弄醒吧?要说能出菜的东西,也就是一只大肥猪,可这猪自己也舍不得吃啊。眼看着日头越来越低,早该准备上的。
  “你这傻丫头,傻站在街上干啥呢?”
  巧娘闻声回头,瞧见是旁边卖布的洪婆子。
  “没啥事,婶子,就是愁这明天的饭,我许下大家来吃饭,到现在半点着落来没有呢。刚才吴师傅来问,我还给人家打发了”
  洪婆子咧开嘴笑了,“你啊你,这点事你着啥急,现在地里不忙,这屋里坐的一个个,屁股上都长毛了,好容易有喜事,还能坐的住?你瞧着吧,一会都该来了。”
  巧娘喜出望外,“要是这样就太好了”
  正说话间,胖三儿一家人来了,搬了一张桌凳,媳妇手里提着一只母鸡,孩子跟在后头,怯生生的瞧着。
  “三哥儿,你来啦!”巧娘格外的高兴,声音酥甜的厉害,羞的胖三儿开不了口,红着脸也不说话,他媳妇一脚踢在他屁股上,上前一步,“巧妹子,家里东西不多,就当是贺礼,你别嫌少。”
  “嫂子,你可不要寒碜我了,你一家能来,就是天大的面子了。”巧娘说着,一把抱起了躲在胖三媳妇身后的小胖三,逗他道,“多大了?还躲在你妈后头,不像个男子汉!”小胖三没说话,却不那么害怕了。
  “哟,三哥儿来的早啊。”
  “你这也太抠了,带棵白菜来作甚。”
  “厉害啊,马六!整这么大条鱼。”
  人来的越来越多,巧娘一一的打过招呼,先来的几个婆娘,把桌子一摆,弄些茶水,大家边喝边聊,巧娘听见孩子哭,赶忙的往屋里跑,顾不上街上这许多人。
  巧娘一走,街上男人们就显的轻松许多,说些个乱七八糟的一个比一个在行,扯了一会淡,大家就商量正事,可谁想到,一商量起来,打的是不可开交,这头说一桌八个菜,那头说一桌得九个菜,有的要请张厨子,有的要请吴厨子,有的要搭三个灶,有的偏偏要四个,一时间,鸡飞狗跳,不可开交。
  不知道啥个时间,巧娘抱着武穆从屋里出来,一见这阵仗,又缩头回去了。吵着吵着,人们发现酒楼老板王德发坐那喝茶呢,就有人喊道,“王德发!你老小子来了,也不吭声,你做酒楼的,你知道,你给拿个章程,狗日的喝啥茶呢”
  吓得王德发一机灵,喝进去的茶水都喷出去大半,众人瞧着,王德发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不是……是……我……不……不说呀,我这……嘴……嘴实在是费……劲。”
  “那你也得说!”
  巧娘在门里看的清楚,生怕难为了王德发,心念一动,等着下文了。
  “诸位,宴席之事,可大可小,当然,巧娘家有事,自然是要大办的,街坊四邻都得来,人多,桌子就得多,出的菜自然也多,所以咱们每桌菜只求精致,不求数量了,八个正好,至于谁掌厨,自然是两个都上,咱们镇子上找不出第三个好师傅,找的出,也让他上了,我店里的吴师傅,口味淡一些,成菜精致一些,张师傅,这些年没少给人做席,口味重些,出菜快些,两个人合作起来,才是道理,灶得四个,至于菜么,大家拿来的都不少,一会吴师傅,张师傅出了菜,不够的让巧娘在买些,我在拿头猪,应当是差不多的。”
  “可以啊,王德发,你咋不结……结巴了呢”
  “我……也……也……不知道啊”
  巧娘在铺子里笑的像个顽童,怀里的武穆也咧着嘴。
  有了章程,一切都办的快,胖三儿带着哥几个砌了四个大灶,点火起来,全都是烟,呛的厉害。两个师傅一合计,菜也很快出好了,一瞅地上的家伙,缺了不少,把卖菜的小刘找来,一一说了,明天早上在送来。
  胖三儿回家抓猪,没敢含糊,抓这两头,精神的很,铺子里的小花听见了,想跑出来玩,巧娘告诉它,这是要杀的,吓的它一溜烟跑了。
  杀了猪,张厨子就找到巧娘说,“妹子,今天来的人不少,弄些下水和肥肉,先让大家吃上一顿。”巧娘当然同意。
  到了这天傍晚,人手一碗有肉有菜,馒头铺累死人蒸的馒头,能吃的来仨,不能吃的也得来俩,众人在夕阳之下,清风之中,吃的是满头大汗,巧娘和几个姐妹坐在一起,刚吃了几口,就听见武穆哭了,狠咬了一口馒头,回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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