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把所有的东西装在车上，跟那位销售员告别，我就开车回家了，这个车开起来是真的舒服。跟在上班时候开的货车完全是两种感觉。有人说车是男人的第二个媳妇，这个发动机的声音就像新婚小媳妇在你耳边轻柔的呢喃，温柔似水，善解人意。开车时车随意转，形如流水。那货车就不一样了，那是一个悍妇，发动机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悍妇跳脚骂街，听得你心烦意乱。该停不停，该走不走。有时候甚者想把自己的亲夫往别人地车轱辘底下塞。
　　下午开车几乎跑遍了市内各家商业银行，把该还的信用卡都还上，并且直接注销，以后再也不会入这个大坑了。弄完这些我像退了一层皮一样轻松。一层沉重压得人透不过气的皮。还有一部分网贷，只能再手机上操作。而且手机转账每天有限额。这些打算在五天之内全部弄完。那时候就彻底解放了。
　　傍晚五点多，车停到小区老旧的楼下，我在车里坐着半天没有上楼。我在考虑如何和媳妇解释这一切。这是我面对的最大的问题。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前提将军的是韩信，换了别人可能是把人往死人堆里推。同样马云马化腾王健林那样的人你跟他说30亿人家也不当回事。为什么？因为人家像韩信一样带过更多的兵，有过更多的钱。但你突然给一个乞丐几十亿他就会受不了！金钱会把他带进黑暗的深渊。因为他从来没有控制过这么多钱。他不知道怎么做，任由金钱的邪恶一面带着他走。所以先跟媳妇报个小点的数，后期再慢慢渗透。
　　还有就是要尽快离开现在这个地方，人多眼杂，要是有一天让人认出是我送老人回家的人，知道中奖的彩票在我的手上也是后患无穷。明天赶紧买一套房子，里这里越远越好。但我不会离开这个城市，因为除了老家农村，我在这里呆的时间最长，所有的朋友都在这里，对这个城市也有很深的感情。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是媳妇打来的，接听后问我在哪，让我赶紧回家吃饭。我挂断电话拿着东西上楼，肚子里已经编好一套说辞。
　　打开门依旧一股饭菜香味扑鼻而来，似乎是只要我一回到家热腾腾的饭菜早就准备好了一样。媳妇看我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赶紧擦擦手接过去。一边接一边问：“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都是什么啊？”
　　“媳妇，我中彩票大奖了你信不信？”我说。
　　“我信！我信！赶紧洗手吃饭吧！”看来媳妇没当回事，以为我在骗她。
　　“真要中大奖了先把小大和小二的钱还了啊！买这些没用的东西干什么！”媳妇说道。
　　“小大和小二的钱一会我就给他们转过去，你别着急！这次咱们有钱了。”我边盛饭边说。小大和小二是我的两个小舅子，他俩都是老实巴交的孩子，每天早出晚归做电焊工，一个月能挣一万多块钱。前段时间信用卡实在还不上了，就骗我媳妇说我要从厂家发货挣点钱，本钱不够，让她从他俩那借点。总共借来2万元钱。都被我还信用卡了。
　　“爸爸回来啦！”凯博从屋里跑出来，抱着我腿说：“爸爸，爸爸，你买什么好东西呀！有给我的吗？”
　　“你自己去找一找，爸爸记得好像给你买了好几样好东西，看你能不能找到！”我摸着他的头说。
　　还没等我说完呢，他就跑回屋，把头埋在包装袋里，撅着小屁股一个个袋子翻。
　　“啊哈！乐高！”终于被他翻到了。“啊！？还有一个？”
　　“哈哈哈，还有这么多！”他高兴的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不知道先玩哪个好。我看他兴高采烈的样子心里也是十分的满足，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爸爸。
　　媳妇也在旁边翻看买的东西，看到新衣服时说：“老公，以后别给我买衣服了，我又不缺衣服穿。钱省着点花，将来凯博长大了用钱的地方多的是。”
　　这时她看到了给她买的那件大鹅羽绒服，拎起来问我：“这衣服多少钱？”
　　我没敢报实数，随口说：“不贵，500多点。”媳妇是一个居家过日子的好女人，她从来不追求什么品牌、奢侈品。认识的品牌也少，衣服干净能穿就行。
　　“这件羽绒服瞅着真挺好，500块到真不贵！”媳妇拿着衣服仔细瞅着，又套在身上去镜子前转了一圈，之后脱下来叠好要放到柜子里。
　　“你这是干嘛？”我问她。
　　“这新衣服等过年时回老家再穿！”媳妇说道。
　　“衣服买来就是穿的，每天走路上班怕你冷，没事，明天上班穿着吧！”我心想：媳妇啊，这样的衣服以后你想穿多少有多少。
　　媳妇犹豫不定，把衣服拿出来又放进去，来来回回两三次，最后还是舍不得穿，放在了柜子里。我看媳妇这观念一时半会改不过来，也就不劝她了。
　　她翻到了那个装首饰的小盒子，打开一看整个人呆在那里，半天没动弹。
　　“给你买的一套首饰，结婚时咱们没有真的，这回咱们有真的了。”我笑呵呵说。
　　“谢谢老公！”媳妇低着头把床头柜打开，从里边又拿出一个更小的首饰盒子，打开一看，这不是我们结婚时候买的假首饰吗？铜的，上面的镀金都快掉没了。媳妇把这几样首饰都放在一起。
　　“这些假东西你还留着她干什么？”我问她。
　　“老公，这些假的跟你今天给我买的真的一样重要！”媳妇说完已经泪流满面了。
　　我的眼泪也止不住了，抱着媳妇哭了起来。
　　凯博在一边玩的不亦乐乎，忽然感觉到这么情况不对了。看到我们俩都哭了，他也慌了。眼泪也在眼圈里打转。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了？”凯博问。
　　“啊，爸爸妈妈没事，高兴留的眼泪，喜悦的眼泪。好了，快去玩吧！”媳妇边擦干眼泪边把凯博哄到一边玩去了。
　　吃完饭，我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用微信把欠小大小二的钱还给他们。他们收到感觉似乎是笔意外之财。从语气里觉得我可能还不上他俩的钱了。
　　媳妇刷完碗收拾完厨房也进屋了，凯博跪在地板上专心的拼装积木。
　　“凯博，你不总让爸爸给你换个大一点的房子吗？爸爸明天给你换一个好不好？”我说。
　　凯博一听，放下玩具坐到我跟前问：“爸爸，那你现在有钱了吗？你成为财人了吗？你以前不是说换个大房子要很多钱吗？”
　　凯博总把有钱人称为财人，不知道他怎么造出这个词来。“爸爸有钱了，可以给你换个大房子了。”我回答说。
　　“哈哈，那太好了，最好也跟糖糖家一样，像个大宫殿！”凯博高兴的说。
　　“好的，爸爸答应你，咱们换个比糖糖家还大的！”。我回答说
　　糖糖是凯博的同学，有一次跟糖糖去她家玩，回来就跟我说糖糖的家像宫殿一样大，咱们什么时候能住上那么大的房子啊。当时我听这话心如刀割。当爸爸的没有能耐，有时候在儿子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媳妇看戏一样看着我俩。默默的收拾屋子，屋子就那么大，每天及时收拾一百遍也显得拥挤不堪。终于要离开这里了！我环顾四周看着这个鸽子笼大的卧室竟然有点不舍。毕竟在这里蜗居了这么多年。凯博在这里成长到八岁了。
　　换房子的事先不跟媳妇说，等明天下班的时候再给她一个更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