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是女的

　　就在黑球靠近的瞬间，段景钰猛地推开殷子希，手一挥黑球便化成黑雾散开。只见他身后束着的长发散落，瞳孔变为淡紫色，原本清秀的少年面容竟变换为艳丽出尘的绝世容颜。
　　“这十几年能把我逼得现原形的你是第一个，可惜今天你就要葬身此处了。”温婉的声音中带着稚气，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杀气腾腾。
　　原本气势汹汹的黑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镇住了一会，片刻后又怪笑起来：“哼，我倒要看看你这小丫头片子能有多大的本事。”说话间墙壁不断地渗出黑气，化作无数箭羽刺向段景钰。但她好像没看到这些冒着黑气的箭一样，没有半点要躲的意思，手腕微转斩月横扫过去，一道紫色的剑气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直逼黑影，那些箭矢也被剑气击散，紫光暴涨笼罩住整个山洞。
　　倒在一旁的殷子希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盯着面前的少女不太确定的问道：“你是……景钰？”
　　沉默了半晌，段景钰才开口：“当年无墟之谷的封印并不是万无一失，两百年前灵兽族出了一位接近升仙级别的兽王，这位兽王用自己毕生修为试图破解封印，虽然没有完全成功也留下来一道裂缝。王上听闻此事后亲自来了趟加固封印，并派罪臣段氏一族来此镇守，从裂缝出来的灵兽都必须击杀。二十年前，段家家主意外去世，族里紧急召回在外游历的年轻子弟，其中便有我父亲，父亲回来时在无墟之谷附近救下一名女子，后来那名女子成了我母亲。本来应该是桩美满姻缘，错就错在母亲并不是常人，她是前任兽王的女儿，灵兽族的圣女。
　　当年兽族长老使用秘法封印了她身上的气息，拼尽全力将她送出来，本想让她在帝国内建立自己的势力，研究人族阵法争取有一日能重振兽族。可母亲本性温良不喜战争，后来又碰上父亲，再如何到底是女子，便瞒下身份与我父亲安稳度日。直到我出生秘法失效，母亲现出原形，兽族气息泄露惊动了段家家主。母亲为了保全我在极度虚弱的情况下强行实施秘法，也是为了不让父亲为难，交代遗言后就自我了断灰飞烟灭。
　　这些都是父亲送我去安武侯府时告诉我的，我原本也以为母亲只是难产而死。她说希望我与父亲往后能平安喜乐过完余生，但父亲的心早就随她而死，哪里来的平安喜乐呢。真是个笨女人啊，如果没生下我就好了……”
　　紫眸中隐隐有水光浮动，旧事重提难免伤情。
　　“虽然父亲从未因母亲的死怪罪于我，但也没办法照顾我，就将我送至安武侯府。我身上有兽族之血，修炼天赋远高于常人，父亲怕旁人起疑，便谎称我是男儿身。秘法掩去了我原貌，这些年也一直是父亲的心腹贴身照顾我，这些年也没人发现这个秘密。”
　　声音到这里就停住了，许是想起父母，段景钰不由得泪流满面。
　　殷子希抬手拭去少女脸上的泪珠，苦笑道：“确实，我与你朝夕相处也未发现，你父母耗费这么大心思也是希望你能幸福，所以不要哭了景钰，他们在天之灵会心疼的。而且无论你身份如何，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回家吧。”
　　“回不去了，秘法解封会获得兽族的力量，也会显露兽族气息，我如今的实力只能勉强隐去气息不能动用秘法，回去就会被你父亲发现，我们……就此别过吧。”
　　抬在半空中的手一僵，殷子希表情突然凝固。正想说些什么，身上却突然飘起蓝色符文，在空中凝结成几句话。
　　侯府有难，勿回，马上离开夏耀。
　　“是父亲的传音阵，糟了！家里出事了，景钰快带我回去。”
　　“可伯父说……”
　　“管不了那么多，我不会抛下家人独自逃跑的，若他们真出事了我会终生不安。”
　　僵持了一会段景钰还是妥协了：“我先用咒术隐去你面容，待会回去后不能轻举妄动，你答应这点我就带你回去。”
　　深吸一口气，殷子希慎重的点点头。
　　“拉紧我。”紫光闪过，山洞内恢复平静。
　　安武侯府外，密密麻麻围了两层黑衣侍卫，安武侯站在府门前，看着对面带着银色面具的白袍男子，冷笑道：“本候没想到能有这样的面子，竟请动言枫司主亲自来执法。”
　　言枫一脸漠然：“在下奉王上之命，安武侯在府内私自授于平民高级功法，违反《夏纲》第36条：夏耀帝国除灵枢宫外，不得有任何学堂授习修炼之术。特此下令，安武侯府上下男子处死，女子流放为奴，不服者当场诛之。”
　　安武侯表面镇定，袖子下的手却青筋暴起：“本候只不过提点了几个故人之子修习之道，何来学堂一说？再者……”
　　“证据是定北侯亲自呈给王上的，在下也只是奉命行事，再有异议便视为不服。”言枫打断他，话语中已有不耐烦之意。“暗影司听令，拿下！”
　　围观的人群里，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死死地拉住旁边的少年，正是殷子希段景钰二人。眼看殷子希就要控制不住，段景钰心一横，拉着他转身快速离去。
　　“报告司主，未搜到安武侯之子殷子希与门徒段景钰两人”
　　言枫眯起双眼，漫不经心地吩咐道：“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而已，还能跑到哪里去。”说罢信手画了一道追踪阵附于令牌之上：“接下来怎么做不用我详细说了吧。”
　　“是！”侍卫接了命令，拿着令牌带人四处搜查起来。
　　与此同时，段景钰已将殷子希带至凌云山头，少年目眦欲裂：“放我回去，我不能看着我家人被这么处死。”
　　“啪！”段景钰甩了他一道耳光：“喂！殷子希你清醒一点，你现在回去只能送死你知道吗，你能不能冷静一点。你哪来的自信与暗影司抗衡，还是你以为你能对抗王上。”
　　殷子希恢复神智，喃喃道：“是啊，我就是个废物，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却什么都不能做。”
　　“不，伯父被关押天牢重兵看守我们确实没办法，但流放这类事一般不会派很强的人，我可以陪你去营救伯母。”段景钰握住殷子希的手，目光坚定。
　　“可此事也风险不小，我怕连累你出事。”
　　“我自幼在侯府生活，受恩惠无数，侯府有难定当竭力相助，谈何连累之词。况且我早就说过与你生死相随，也不会反悔。此时他们肯定在城内搜寻你，我们现在这里躲两天，两天后伯母她们应该也会出城，届时你用星盘推算位置，我们再行动。”
　　望着少女熠熠生辉的眼眸，殷子希反握住她的手，千言万语也只化成一句“都听你的。”
　　两日后，玉靖城外的小客栈里来了一队黑衣侍卫，跟在后面的正是安武侯府的女眷。店里的小二连忙出门迎接：“大人们有何吩咐。”
　　最前面的侍卫长冷声道：“把店里所有房间清出来，准备六桌酒菜。”回头又下令：“今天先在这里休息一晚，五人轮流换守看住女奴。”
　　“好嘞！小人这就去。”小二眼尖瞥到侍卫长剑上的标识，诚惶诚恐道。原来的客人听闻是暗影司，都拿了赔偿金赶紧走了，只有一对男女磨蹭了会，说是不住房也行就在后院待着。小二也没强行赶人，只是提了个醒便忙活去了。
　　躲到后院柴房后，殷子希才松了口气：“幸好没算错，正是这个时间。”
　　段景钰沉吟片刻，开口道：“我感知到这队人马共有三十人，修为都不是很高，除了那侍卫长都在明悟四阶左右，就算我们被发现我也有七成把握能全身而退。待会按计划行事，你点火制造混乱，我趁乱混入人堆里带出伯母，以这些人的修为应该不会看破我的易容术，救出伯母后我们立即撤退。”末了，又怕殷子希擅自行动，又嘱咐了句：“你千万别轻举妄动。”
　　殷子希郑重道：“我知道，你放心。”
　　天边赤霞逐渐褪去，夜幕降临，云深雾重竟无半点星光，阴沉的有一丝诡异。
　　一道火光冲天而起，随即而来的便是男子的呼喊声：“不好啦！走水啦！”沉睡的人纷纷惊醒，场面一片混乱。
　　如计划那样，段景钰使用咒术顺利将殷母救出，与殷子希会和。
　　“你们是？”望着陌生的面孔，殷母不禁疑惑道。。
　　“母亲我是子希，这事回头再和你解释，我们现在先走。”殷子希慌忙道。
　　“走？你们想要往哪走啊。”背后响起阴冷的笑声，言枫手中浮着一块发光的令牌，啧啧道：“还真是地狱无门你自投，我就喜欢看这个场面，希望一下子变成绝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