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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迟来的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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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们往往会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寄托很多希望,每当你长大一点,他们对你的期望就大一点点。直到那种期望变成了你的压力,像一座大山压在你肩膀上,你欲哭无泪,还不得不朝着他们的期望没日没夜地努力着。
  我常常暗自得意我们小时候有此生难忘的一个童年,会自我陶醉在被父亲打过的童年,才算是完整的这种切身经历。
  我甚至常常怀疑并且大言不惭:现在的大多数小孩子哪里有童年?他们从开始懂事起,就必须按照父母早已制定好的所谓人生计划一步步去走,而且还不能脱轨,一旦脱轨,就会威胁你说,你以后的人生会输得一塌糊涂,甚至会说出“我没有你这个孩子,你这没出息的孩子”的这种气话来。
  所幸我的童年记忆恰似有夏天的阳光灿烂,有午后清脆的蝉鸣,有田野里稻花香的味道,有课堂上吱吱呀呀的吵闹声;有放学后钟声一响起,一群孩子拼命跑出校园的欢呼声和脚步声。
  其实我是个坏学生,但我的老师们对此却挺摇摆不定的。那时的老师私底下喜欢给自己所教的学生定一个标签,要么是坏学生,要么就是好学生。而我处在中间,是好但也坏。
  我一旦犯了什么错,像违反纪律,上课开小差,因为学习成绩还算出类拔萃,大多老师都会睁着眼闭只眼当做没发生。那时没有琐碎的家长会,没有一旦学生犯点芝麻小的错就拼命给家长打电话,最多只会在期末结业证书上,写上那么一段委婉的评语——该生好动,但学习成绩优良之类。
  有一个瞬间,让我觉得自己是坏学生。在我16岁的那年给同班一个女孩子写了一封情书,然后揉成纸团扔在她的头上。从那时候起,她就认为我是坏学生,所以我也就认为我是坏学生了。
  那个女孩子叫陈唯莹,平常都是梳着马尾,大眼睛水灵灵的,嘴巴微微上扬,笑起来挺好看,但我不经常看到她笑,大多时候是她认真学习的样子。走起来路来很轻盈,开心的时候还会边走边踱着步,有点小家子气的样子,但更多的是大家闺秀的意思。
  我10岁就开始认识她,只是那时候还没有情窦初开这回事,并没有注意到她,也没有什么交集。因为所有班主任老师分座位都会把我与她分得很远,现在想起来觉得所有老师好像都是在阻止我靠近她。
  但是依稀记得这么件事,我读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曾经为了她,开始存钱买了和她一样的铅笔。只是不知道后来为何就一直没有注意到她,可能是某种贪玩的本性阻碍了我过早的情感启蒙。
  我偷偷给她写情书那会儿,我16岁,她15岁,都是正值青春年少的年纪,抑或可能是我脸皮比较厚,一厢情愿。也不清楚出于什么动机?哪里来的勇气?至于情书写的大概内容就是:陈唯莹,我叫陈诺,我想认识你。
  现在想起来好像并不能说那是情书,因为没有“我喜欢你”这几个字,但我大胆地自我认为那大概就是情书了。
  为什么认识了那么久会突然很在意她?
  有一次放学是她值日,别的班的两个男生特地过来我们班,像是早就预谋好的,就去搭讪陈唯莹。但她并不理会。怎料那两个男生不识趣,还变本加厉,在我们班乱扔垃圾乱撞桌子椅子,把原本已经打扫好的卫生搞得乱七八糟。
  我在隔壁班等几个哥们,刚好也轮到他们值日,那时我们都是几个人一起放学回去。我听到很大的声响,走过去一看,场面乱得像刚打完仗。而陈唯莹和另外两个女生吓得躲在角落里哭。
  我问她们怎么回事?她们几个都默不吭声不敢说。我认识这两人,是同年级5班的。是“老熊”那伙人的。他俩仗着“老熊”在这为耍横了。
  我问那俩男生说:“这儿是你们搞的?”
  “嘿,别多管事儿,这没你的事,你可以走了。”其中一个长发高个子的男生对我说。
  “我还就管了,你吖的你搞到我的座位了。”我心头有股火已经涌上来,只是还未爆发。
  “怎么的?想打抱不平?英雄救美?”
  我那几个哥们也走过来了,我二话不说走过去,随手拿着一把椅子,直接朝那个长发男甩过去,但并没有砸到他。紧接着就冲过去狠狠地把他撞倒在地上。其他哥们见状马上冲上来帮忙,另外一个矮个胖子被他们按倒在地上。
  “道不道歉?”我紧按着长发男的头说。
  “兄弟,抱歉了。”他倒是有点识趣怕了。
  “起来,把这里搞好再走。”我淡淡说,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好好好,我们这就搞好,这就弄。”那胖子说。
  那几个女生在角落里还挺害怕,我让她们先回家,这里由我们几个哥们看着他们收拾。
  陈唯莹收拾好她的书包,看似很生气也有点憋屈,头也不回走了。另外两个女生着急地跟上。
  一个钟后,那两个男的才把我们班收拾整齐干净,比原来还要整齐,我们才放他们走。
  从那之后,我和“老熊”这伙人就结下梁子。但他们那伙人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
  老熊是熊正辉,家里做饭店的。据说他在家里偷他爸不少钱,在学校里拉帮结派耀武扬威,很多人都怕他。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我坐在远远的座位上看着陈唯莹,她还是跟平时一样照常做着她的功课,照常和她的同桌笑口颜开。昨天放学的遭遇对她来说似乎不曾发生。我还在心里暗自琢磨着,她应该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对我表示感谢,但直到当天放学她并没有对我做出任何举动,我甚至怀疑她连偷看我一眼都不敢,生怕勾起那可怕的记忆。
  之后我并没有过多在意这事,只是觉得这女孩有点意思,那时候我才注意到她的特别。
  夏天的午后总是燥热不安的,炙热的阳光正好照射在我的座位上,几个大风扇在头顶上嗡嗡作响,班级里几个不安分的人在叽喳讨论,整堂自习课让我急不可耐。我半清醒地睡了个午觉,然后琢磨着下节体育课该做点什么。
  过了两天学校就都在背后说我“为了英雄救美大打出手”,很多人都在瞎传那事,这些事都是纯属捏造出来的谣言,我那天并没有打人,只是吓唬他们。那些人生怕整个学校不得安宁。
  当时学校里除了上课,下课后“坏男生”们都是在讨论“各种违反纪律”的事情。好学生们则是在讨论哪科成绩因为发挥失常考得不好,哪科成绩又拿到了满分,或者是哪个老师怎样怎样好。而我,大概已经被好学生们归类为——坏的学生。
  过了两个星期后,我们和另外的一个自称“蒜头”的人干了起来。原因是他在课堂上侮辱了一个文绉绉的新来代课老师,我一哥们张志强跟他同班的,看不过去就怼了“蒜头就知道欺软怕硬,给代课老师挽回了些许面子。“蒜头”记恨在心,下课后就跟张志强约架。那时候学校里的男生背后要是有人的,大家都会约个地点叫上各自的同伙区撑场面。
  我也有参与其中,但并没有打架,谁跟谁有矛盾就是他打头阵。结果张志强怒气冲冠冲上去,没有几回合,鸡骨就被张志强打跑了,很怂包。他叫来的十几个男的都扔下棍子,觉得很丢脸。从此以后,鸡骨在学校就呆不下去了,最后听说退学了。那时初中三年级差一个月就毕业了,他没有熬到高中,否则到高中又要祸害不少好学生。
  参与斗殴这件事过后,第二天我就毫无征兆地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连同我的发小马少来和周恩俊也被叫去,我们都是同一伙参与群殴的。班主任气势汹汹,也不知道她从哪得知这件事?我料想昨天打架被她刚好撞见那是不可能的。
  班主任把我们几个大骂一通,像是把这半年来对我们所有的怨气全都发泄出来,可能连同她这半年来自己的委屈,对领导的不满,或是对这个社会的种种不公产生的愤慨,也一同发泄在我们身上了。马少来和周恩俊被彻底骂哭了,哭得一塌糊涂,就差用撕心裂肺来形容他们的惨状。但班主任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我并没有哭,只是低着头,默默听她的教诲。对,我把这整个过程称之为教诲。对于两个发小来说应该是折磨,是噩梦,甚至是侮辱。
  十分钟过后,班主任停止责骂,喝了几口水,仔细端详着我们三个人。看我们好像也知道错了,才心平气和说:“我刚刚这么说都是为你们好,现在都快升学考试了,你们还不努力,整天跟一帮坏学生厮混在一起,你们对得起你们父母么?”
  我们不敢吱声,装作虚心接受的样子。
  “为了给你们个教训,今天班上所有的卫生你们三个来搞。”班主任再端详端详我们几个,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又说:“这样太便宜你们了,我跟五个班级的老师说一下,今天我们年级的所辖范围卫生你们一起搞,今晚弄不好,明天把你们家长请到我这儿来喝茶。”
  我们对此不敢再讨价还价,在班主任面前我们永远乖的像是个温顺的孩子,因为她的靠山就是校长,还有我们的父亲大人。
  “你们都回去好好想想吧!”班主任说。
  就这样,我们灰头土脸地回到教室,那两人连鼻涕眼泪都还没有擦干净就走进去,我则是表现得很不服气。其他同学多半都认为我们被老师的藤条伺候了。
  班主任过了一会儿把陈唯莹叫去办公室,她是班长,负责排值日,老师让她通知其他本来今天值日的同学不用值日了。
  放学后我们三个人留下来打扫卫生,整个大操场包括其他五个班的教室和走廊卫生都得我们仨弄。要全弄好估计得到晚上八点。
  我们拿起扫把等所有人离开,再慢慢开始这累人的值日活。我们三个人分头行动,我先去搞那该死的大操场卫生,其他两人一个人分一个教室开始打扫起来,他们两个倒是挺积极的,平时都没见过这么积极。
  我打扫了半个操场,累得喘气了喘气。感觉背后总有人在看着我,好像是在取笑我,亦或是是幸灾乐祸。转过身才知道是陈唯莹。她站在离我不远处,手里拿着一把扫把,像是在等待我发号施令。我感到很纳闷,问她:“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还在这儿?”
  她只是笑了一笑,看她这么一笑,我也觉得好笑。她一言不语,只知道笑。
  我又问:“你是来帮忙的?还是来监督我的?”
  她又笑了一笑,然后向我走近几步停下,蛮不好意思地说:“上次谢谢你,这次我也帮帮你,我们这就两清了,谁也不欠谁了。”
  其实我倒是挺想她欠我点什么的,尽管是人情也何尝不可?
  “那……那好吧!你想......怎么帮我?”我吞吞吐吐说。
  “跟你一起扫操场咯!严琪和严芳在上面帮周恩俊他俩。”陈唯莹说。
  我点点头示意,心底里很满意她这样的安排,确实挺周到。
  傍晚整个学校很安静,夕阳慢慢落下,几阵傍晚的风微微吹起操场上的落叶。那天我们并没有过多的交谈,回到家里我挺懊恼这事。我更多的是想着怎样把这卫生早点做好可以早点回家吃饭,让一个女生帮我打扫卫生到那么晚,我也过意不去。不过种种缘由,只是在避谈我那刻起已经产生了对她初次的好感。我感觉到我的脸逐渐在发烫,可能是夏天的燥热使然,可能是打扫操场时使然,可能是陈唯莹就在身边使然。。
  我忘记我们几个人是几点钟做好卫生的了,回去天已经黑了。那天老师对我们的责骂早已撇在脑后,很多年后我只深刻记得和陈唯莹一起打扫操场这段记忆,对我来说是美好的,那是我们第一次有了交集。
  过了一个星期后,一堂自习课上,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给她写了那么一段话。但被我搞砸了,我把写好的内容揉成了纸团扔在她的头上,她只是回过头来看我一眼,认为我和其他坏学生一样只会恶作剧。从那之后我就认为我是坏学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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