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安静的医院

　　12月25日，圣诞。
　　夜晚安静地只剩下窗户外的风声和护士行走在走廊里的脚步声。房间的电视里一群人在节目里嬉笑怒骂着，却传不出一点声音。
　　所有医院都要求不能大呼小叫以免打扰到其他病人，但应该还没有医院不让开电视声音的。况且夏鹿还很贴心的为他选了单人病房，所以就算高擎玉把声音开到在电影院第一排听交响乐的程度，也不会有人来管他。高擎玉也确实这么做了，起初他以为这电视原本声音就小，于是他直接将声音来满，然后等了十几分钟，电视依旧想要出声的迹象。
　　其实高擎玉知道自己什么事也没有，夏鹿走了后他前前后后将自己检查了一遍，除了腿毛没了皮肤好了什么事也没有，他现在完全可以下楼出院找个地方开开心心吃一顿然后回家。
　　但他不想回家，那条路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他不想在半夜去那条街道，不管那是真的还是自己的梦，都不想。于是在经过长达三秒的深思熟虑后，高擎玉打开了电视。
　　可这电视今天就没出过声音。
　　高擎玉来来回回把声音开到最大又开到最小，又下床手拍脚踹，几乎用了所有方法，可那电视就像是固执的小孩任你百般劝说就是不愿说话。那小孩也不是没张嘴，电视里的人的人聊的开心，说到某处某个主持人甚至笑到拍桌。似乎是有人说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但他什么也听不到。
　　电视遥控器已经被扔到了一遍，高擎玉放弃了，漫漫长夜可不能陪一个哑巴电视度过。他开始漫不经心地按着手中的手机，时不时身体忽然转向一角，或者起床来到窗前默默地看着手机。
　　“这什么鬼医院，居然没有手机信号的吗？”
　　高擎玉叹了口气，这么大的医院就碰巧他的房间电视又问题又这么碰巧就没有信号？这么巧的事就这么巧的全让自己碰到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电视可忍手机不可忍。高擎玉决定去找值班护士解决电视问题顺便乘着这个运气买一张彩票，说不定就一夜暴富这样就可以直接换个房子还能完全避开那段该死的路。
　　完美的计划。
　　整个医院一片寂静，之前在房间还能听见护士行走在走廊里的脚步声，但现在整个医院安静地可怕。高擎玉一路上都没有看见过哪怕一个人。
　　这不正常，医院应该很安静但不可能这么安静。半夜在医院里有人走过才是正常的，可能是夜起的病人，也有可能是忙碌的护士。但现在整个医院一个人都没有，那些病房里也只有白色床单整齐的铺在上面，没有哪怕一个病人。
　　高擎玉忽然有些害怕，他想起了那条街道。也是这样安静，像是忽然被隔离出整个世界般的安静。
　　离值班室越来越近，高擎玉有些开始有些踌躇，他想要见到人可又忽然害怕见到人。他想要见到值班的护士告诉她你们电视坏了能不能修一下。他想要值班护士告诉她病房里没人是因为什么特殊原因。他又害怕在值班室见到的不是护士而是什么奇怪的人，他害怕再次见到那个拖着脚步摇晃在街道上的女人。
　　来到值班室窗口，里面并没有人，值班的护士似乎是忽然有事出去了，桌上的热茶还冒着一缕热气，电视机打开着，是个宫廷剧，里面的人应该是在为什么事争吵。他们脸红耳赤拔剑相向。可高擎玉什么都听不见，该死，为什么这里的电视也没有声音？这鬼医院是把所有电视的音响拆了吗？
　　高擎玉越来越害怕，这种被世界隔离有种看不清道不明的恐惧感，这让他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偷偷的盯着他，这种感觉很糟糕。
　　忽然，寂静的走道里穿来清晰的脚步声，有谁在下楼梯，它从三楼往下，正在经过高擎玉所在的二楼，那脚步轻快，一蹦一跳。
　　高擎玉有些兴奋起来，果然是自己想多了。那应该就是值班护士吧！那应该是个活泼的女孩，她只是去楼上照顾病人而已，接下来她就回欢快的跳回来喝着茶看着喜欢的宫廷剧，这欢快的脚步声就适合看这样的剧！
　　可那脚步声并没有停下来，它欢快着跳着，声音从二楼向着一楼走去。
　　应该是楼下还有什么病人吧，值班医生真累。
　　高擎玉这么想着，向着声音追了上去。他用自己觉着最正常最符合常理的思维安慰自己，有害怕这个世界已经不再那么符合常理。
　　那个声音跳的很快，高擎玉下楼只看见一个身影出了医院转身离开。
　　但那个人影走过的时候，高擎玉似乎隐约看见她的耳边有一缕酒红色的侧发。是那个女孩！那个一枪打死自己的人！
　　高擎玉正准备追上去看看，手里的手机忽然嗡嗡地震动起来，他诧异的打开，发现手机里多了条信息。刚刚还没信号的手机此时信号已经满格。
　　信息是夏鹿在几小时前发来的，上面写着:来自超级美女的平安报告，我到家了，你早点休息。
　　居然是来自夏鹿的类似晚安的信息。高擎玉有些诧异，但随后又反应过来，聊完天说句晚安，再正常不过的礼貌。况且，现在最重要的是刚刚路过的那个人，如果真的是那个女孩的话，那之前发生的一切就不是自己被球形雷袭击后做的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
　　离江城中心医院几公里远的一幢别墅里。女孩穿着睡衣慵懒地躺在沙发上，手边华贵的欧式茶座上堆砌着被打开的薯片和可乐。
　　“他出去了。”身穿黑衣的管家低着头，站在一旁。
　　“果然还是出去了。”夏鹿悠哉地翻了个身，拿起一片薯片塞进嘴里，随后又是一片。如果可以她其实很想直接抓一把扔进嘴里，满嘴的椒盐味在嘴里咀嚼的快感比一片片来的快乐多了。奈何她的嘴大小实在有限，很多人羡慕的樱桃小嘴在她看来实在是一种负担，嘴就是拿来吃东西的，那么小让她怎么愉快的塞满，于是她只能加快每一片的进度。
　　“高擎玉似乎是跟着她出去的。”管家早已习惯了夏鹿的样子，微笑着将手中的手帕递给夏鹿。
　　“她？那个最近出现的小美女？”夏鹿并没有接过手帕，反而将一包薯片递到管家手上:“这个味道太好吃了，你尝尝你尝尝。”。
　　“您不去看看？”管家轻轻鞠躬，将薯片打开又递回给夏鹿:“在买的时候为了确认口味我已经尝过所有的口味了。”
　　“去啊，当然要去。不过。。。”夏鹿接过薯片翻身躺下盈盈一笑:“等他需要的我的时候再去，不然怎么体现我温柔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