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身世

　　辰空自小和他的爷爷生活在五山市的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山村之中。小时候的辰空也问过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而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那时候得到的回复总是：
　　“小空的爸爸妈妈出去挣钱去了，等过完年就能见到了”
　　那时，过完年的一些时日，辰空总是在村头向远处眺望，但是一年又一年，爷爷口中的父母一直没有出现。倒是辰空的爷爷辰浩然确实头发越来越白，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后来辰空从村中的人得知自己是孤儿，是自己的爷爷辰浩然在村子背靠的深山中采药时捡回来的，得知身世后的辰空再也没有提起过自己的父母。
　　原本辰空并没有打算读书上学，但是爷爷却说不能像他一样一辈子困在大山中。高考时，辰空以五山市第一名的成绩被海清大学录取。辰空原本并不打算告知自己的爷爷，不管是爷爷的身体还是家境，上学对辰空来说都不是明智的选择，但最终辰空还是被自己的爷爷送到了大学的校门。
　　“小空啊，在学校好好学习，家里不用操心，要是缺什么就和爷爷说，别委屈了自己”
　　通往五山市的公交车上，辰空坐在最后一排最边上，过去的一点一滴无法控制的涌上了心头，泪水止不住的一滴一滴跌落在满是擦伤的手上。
　　车窗外，原本明朗的天空满满积起了乌云。
　　“妈妈，你看，大哥哥哭鼻子了”
　　辰空座位旁不远处的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指着辰空向身边一女子说到。
　　“嘘，那是大哥哥想睡觉了，不要说打扰大哥哥”
　　“奥，那朵朵也要睡”
　　说着向身边的女子使劲靠了靠。
　　差不多六个多小时的车程，辰空感觉像是过了六年。随着距离五山市越来越近，天上的乌云亦是变得越来越厚重。到达五山市后，辰空又做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的城乡公交。
　　等辰空到达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村庄时已是下午六点多钟，原本崎岖的小路在细雨朦胧之下更显泥泞。原本热闹的村庄此时悄然无声，咳咳绊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不断遮挡着辰空的眼睛。
　　看着熟悉的大门，嗅着熟悉的草药味，辰空走进了那个承载着自己全部童年的院子。
　　院子中早已聚集了一群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随着木门的开启，一双双熟悉或是陌生的目光看向门口，一个浑身泥泞，身上满是伤痕的青年缓缓的走了进来。
　　“辰空？是你吗？”
　　一名半头白发的老人扶着辰空说到。
　　“我爷爷呢？我爷爷呢！”
　　辰空涣散的眼神看向眼前的老人问道，老人不忍面向眼前的青年。
　　“在屋里”
　　一行人缓缓让出一道小道，古朴的房间中，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静静的躺在一张木床之上，看向老人的那一刻，最后支撑辰空的一丝力气瞬间消失。
　　跪在老人面前，青年已然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唯有不断滴落的泪水与浑身的颤抖。
　　“辰空，人终有一死，节哀”
　　“爷爷？爷爷！”
　　嘶哑的呼喊刺痛着每一个人的心。
　　“爷——”
　　“辰空？辰空？”
　　“快，快扶到床上！”
　　寂静的山村在雨夜的笼罩下，丝丝寒气扑打着。
　　两日后，村庄才渐渐恢复了以往的生机。
　　“嗯？”
　　窗外的一丝丝阳光扑打着床上一脸色苍白的青年。
　　“爷爷!奶奶！大哥哥醒了”
　　守在床边的孩子见床上的青年缓缓睁开眼睛，一蹦一跳的跑了出去。
　　“爷爷！”
　　青年起身就要往屋外走去，可是没走两步，双腿便一软倒在了地上。
　　“辰空！你这是干嘛？”
　　“刘婶？”
　　“我要去看我爷爷”
　　“哎！你先坐下，老头子快过来帮忙”
　　“你爷爷在咱们村行医几十年，咱村里那家没受过恩惠”
　　“你昏倒了两天，村里大伙一起将你爷爷葬了”
　　“你想去见你爷爷也行，等你身子养好了再去，听到没？”
　　只见刘婶目光坚定的看着眼前手臂上夹着竹板，脸色苍白的青年。
　　“我知道了刘婶，我爷爷的墓在哪？”
　　“在后山的百家墓园”
　　“你先吃点东西，你爷爷有东西让我交给你”
　　“我爷爷给我留的东西？”
　　原本灰尘的目光闪过一丝光亮。
　　“你先别急我这就去给你拿，老头子还不去吧厨房里的老母鸡汤端过来”
　　“瞧我，我这就去，辰空你在这等着”
　　不一会儿，刘婶抱着一个木匣子进了屋。
　　“这就是你爷爷给你留的东西，说一定要交到你的手里，你好好休息我们就先出去了，要是有事就叫刘婶，拿这当自己家”
　　说完刘婶示意了一下旁边的老伴。
　　“奥奥”
　　“辰空，你好好休息”
　　“虎子别打扰你辰哥哥休息，奶奶给你买糖吃去”
　　刘婶拽着一个只有五六岁的男孩道。
　　“欧，吃糖喽！”
　　看着眼前的木箱，辰空的手有些颤巍，这个木箱自己不是没见过，只是从小到大爷爷从未让自己打开过。
　　缓缓打开木箱，映入辰空眼帘的是一个信封。
　　“小空，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爷爷已经走了。不要伤心，生老病死人之常态，你也长大了，以后的日子要自己面对，不过爷爷相信小空一定能处理好自己的生活。这里爷爷要告诉你一件事，一件关于你身世的事。当年爷爷去村后的山中采药，但是迷路了，在深山中走了一天一夜还是没有找到出路。在一处山谷中爷爷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出于好奇爷爷攀登了数个小时翻过山崖，在一处溪流旁边发现了你。刚见到你的时候，周边尽是粉碎的参天古树与炸裂的岩石，空气间充斥着灼烈的高温。而你竟然毫发无伤，不哭不闹。爷爷也曾想过你的亲人就在附近，我寻找过，也等待过，但是一夜过去什么都没有。于是我便将你带回了村子，盒子中存放的便是当时包裹你的小被子和你脖子上当时带着的一块残玉。平时不让你碰，是怕弄丢了，孩子，你的亲人也许还在这个世界上，你并不孤独。那张卡是家里所有积蓄，你知道的，我们家就一张银行卡。往后的的日子没有爷爷的陪伴，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只有你过的开心幸福，爷爷才能安心走，一定要好好的，一定。”
　　看着手中的信，辰空的泪水悄然滴落在信纸上，将信纸模糊。。
　　仔细地收起信封，辰空打开了箱子底部的盒子，盒子中一块看起来嘈杂的青色残玉静静的躺在里面，下面放着的是一张银行卡，箱子的最底部则整齐铺叠着一个四方形的绣有彩花的小薄被子，几样东西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
　　小心的收起东西，踉踉跄跄的辰空穿上鞋向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