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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倾城妇人泪.风波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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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与归不闪不避,立在原地,倒是蓝七的速度不知受何阻力,竟渐渐慢了下来,任蓝七招式花样再多,也不能伤她分毫。
  百里与归脚尖微微一点,飞身欺向蓝七,掌中内力直扑蓝七面门。
  蓝七手中的剑振落于地,嘴角溢血,面色苍白。
  不过,她伤的不重,应该是百里与归手下留情。
  百里与归敛却内力,虽然这局赢了,但眼中的落寞渗透入心,她用命换来的这身武功,蓝七怎么可能赢过她?
  眼看蓝七站立不稳就要摔倒,暗处又来了一道黑影,扶着蓝七退下,隐退于暗处。
  蓝七知道,白寐也知道,活在礼法中的百里殿下,不是真的百里与归。但那又如何,今晚之事若传到朝中,他们高洁知礼的百里殿下,做出如此出格之举,饱受非议的,也只有废太子一人。
  也只能是废太子一人。
  百里与归也知道,遂默不作声转身进了缒弈阙,看着屋内空无一人,心中涌起酸涩。
  坐到桌前,眼里酝酿了许久的情绪翻腾不止,却也再未露出骇人的煞气。百里与归抬手揉了揉眉心,整颗心冷静下来,看来这两年快活惯了,突然再回来,有些不适应这些繁文缛节了罢。
  瞧瞧啊,自由惯了的鸟儿,又怎么甘心再困在笼中。若是让那群老东西知晓她更荒唐的行径……
  也罢,这终究不是她要活出的样子,再忍忍,为了皇兄,再忍些时候……
  百里与归算了算时辰,雁阳也该端着膳食来了。
  “殿下。”
  果不其然,下一刻,门外就响起雁阳的声音,他的声音总是柔柔的,又带着点冷冷的,时不时又是疏离的,从声音来听,他就是个挺矛盾的人。
  “进来罢。”
  偌大的缒弈阙分外,内两室,用一道珠帘隔开。
  外室用来用膳,或会见暗线。内室用来休憩,或存放衣物,或梳妆打扮。
  百里与归坐在外室的圆桌前,话音刚落,雁阳就带着两名杂役打扮的婢子进来了。
  两名婢子屈膝行礼过后,就到桌前布菜,没有幸见她时的失礼,反倒让百里与归有了疑心。
  并非她自负,而是院中的侍婢见她的次数少之又少,每次皆是看她看的呆愣,惊叹于她的容貌。
  看来,雁阳院中之人,并不简单。
  “雁总管,可真会体贴人儿。”
  百里与归看了看雁阳,又看了看虽然用时尚短,却异常丰盛的饭菜。眼中似有柔情万丈,细细望去却是刺骨寒意,她对雁阳所有的疑问和探究在这一刻,终于没有掩饰。
  “是雁阳该做的。”
  面对百里与归的探究,雁阳也只是一笑置之,丝毫不介意。招手示意两名婢子退下,走到桌前,拿起托盘上的食箸递给百里与归。
  “殿下一去两年不返,想来也是许久未曾尝到瑶都的饭菜了,先尝尝是否同以前的味道一样。”
  百里与归右手接过食箸,左手端起手边的羹汤一饮而尽,面色因着下肚的热气稍稍红润,端的是绝华艳飒,顾盼生姿。
  “三皇子一党近日做的荒唐事,委实过了。”
  百里与归用手帕拭了嘴角,淡淡的烛光笼在如玉的脸上,柔和而又温暖,寒意虽几经淡化,但依旧有些薄凉。
  雁阳淡淡的“嗯”了一声,温顺的低着头颅,“殿下的这句话,别有些深意,只是雁阳并不似殿下所想的那般危险,至少,雁阳的存在不会威胁到你。”
  百里与归也未接话,安安静静的吃着桌上的东西,清冷容颜如画,唇边沁了温润樱色,惊心动魄之美。
  “殿下,落落虽说是雁阳的妹妹,但雁阳是雁阳,雁落是雁落,两者之间,无甚关联。”
  雁阳解释,却未焦急,一番话来,却是条条不在理,可听着,又格外令人信服。
  百里与归置了食箸,墨黑的眼里只映出几碟寻常人家一辈子都无法见到的佳肴,沉吟片刻,沉声道:“有没有关联,不是你说了算。”
  “为何殿下就不能信雁阳一次?”
  “怎么信?一个连身份都不愿如实相告之人,本宫拿什么信你?拿本宫的命,亦或是皇兄的命?”
  百里与归语间不怒自威,面上却依旧如水平静,喜怒不形于色,是来于花显的谆谆教导。
  眼里骇人的寒意骤增,原本温和的烛火也越发熬人。
  “原来殿下心中是这般想的,雁阳在殿下这里,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他以为就算是身份暂时不告诉她,她多少也会把他当作自己人。
  以为终是以为。
  一席话说的两人之间气氛压抑,但两人皆是心知肚明,隔在他们之间的,又岂全是猜疑。
  “若我此刻说,我无论身份,只忠于你呢?你信吗?”
  敢信吗?
  雁阳心里酸涩,声音也一改往常,略带嘲弄。
  “雁落是什么身份,本宫暂且不论,你和她有什么牵连,关系,也暂且搁置一旁。
  就只单单论你,为何情愿隐匿身份来当公主府的管事。”
  她问他,有何目的。一点情面未留,怎么这么狠心啊。
  雁阳沉默,眼中跳跃的星光想要映出他的赤胆,奈何无人在意,奈何她不在意。
  百里与归抬眸撞进他眼里,心骤然收缩,内力愈发控制不住,但到底是百里与归,压下陌生的情绪,面上故作镇定,指尖一下一下的扣在桌上,闷闷的声响在沉寂的房间里回荡。
  雁阳扬起嘴角,压下心中想要按住那不安分的柔夷的想法,才启声答道:“雁阳来公主府,乃受故人所托,但留在公主府,是雁阳本意。”
  百里与归现也没心思追究雁阳究竟什么是什么故人什么本意,适才谈到这个话题上,她就已颇为心烦。
  “本宫吃好了。”
  百里与归再不愿多说,起身入了内室,珠帘在她身后晃荡,为寂静无声的夜里添了些杂响。
  雁阳唤来婢子收拾了桌上的几乎未动的菜食,又对着内室行了一礼,方才退下。
  下一瞬,内室的灯熄了。
  百里与归坐在榻上,瞧着满室漆黑,竟觉得有片刻宁静也是极好的。
  “白寐,蓝七,你们也退下,本宫想自己好好静静。”
  百里与归刻意咬重了“静静”二字,听的两人心颤。
  白寐刚刚目睹了蓝七不要命的举动以及百里与归几乎只在杀人时才有的狠厉,心中已是如履薄冰,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她。
  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蓝七,刚刚那点气焰也消失无踪,加之身上的痛楚,在百里与归说完这句话后,两人不仅没有疑问,甚至未曾逗留,争先退下。
  “属下告退。”
  黑夜中消失了两个影子,百里与归才倚在榻上,内气在体内横冲直撞,痛楚从心口蔓延,直至全身。
  被浴汤缓解的疼痛现铺天盖地的袭来,原本红润的脸上瞬间失了血色。
  她本就有病根,体质天生羸弱,加之幼时的那场变故,所以每每逢上情绪失控,或是下雪之时,体内的内力必会暴乱。
  但情绪又有多久未曾失控了,雪又有多久没下过了,她自认万全,却没能抵过变故二字。
  百里与归运气调息许久,内力才逐渐归为平稳,身心俱惫,脱了绢鞋上榻,一夜无梦。
  瑶都内许多世家彻夜灯火通明,门客络绎不绝,行色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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