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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傻子还是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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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蓑一笠一扁舟啊~一丈丝纶嘿一寸钓。一曲高歌还有一樽酒,一人独钓那个呦一江秋~”
  张狂歌猛然坐起,这嘹亮的歌声就在身旁,他回头看去,原来是一个蓑衣老者正在撑筏高歌,这声音虽然沧桑,可是高亢嘹亮,四周青山也传来阵阵回声。
  “他在做什么?说话为何这么古怪?”
  面对张狂歌傻瓜一样的询问,元锦清无奈的冲蓑衣老者苦笑:“大伯莫怪,我这朋友受了些伤,说话颠三倒四。”
  老者哈哈大笑:“那又何妨,难得糊涂几日才好重新认识这人间,好事,是好事啊!”
  元锦清对他报以微笑,回头对张狂歌说道:“老丈唱歌呢,听你自言称为张狂歌,那是你的名字吗?”
  “不错,我是张狂歌!”
  唯有这句话张狂歌说的肯定无比,元锦清看着他竟然没有了半分的恐惧感,原来这人安静之时是如此的可爱。
  她抿嘴一笑:“亏你名字还有一个歌字,竟然不知道什么是唱歌?”
  “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很好,但是我唱不出。”他一脸的认真,惹来老者仰头大笑。
  “少年郎,你是放不开吧”老者放下撑杆,松了下蓑衣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来:“竹筏简陋,老头不知道有人要借渡,筏上无遮无拦的让两位淋了雨,冻坏了吧?”
  张狂歌伸手接过,竟然是一个脏兮兮的酒壶,他歪着头瞧了瞧又晃了晃,里面的酒液碰在壶壁上发出诱人的声响。
  “大伯勿忧,我们不怕冷,倒是我们冒昧拦舟耽误了您的行程。”元锦清抢先回答,她也知道张狂歌一定说不出什么来,也怕他胡言乱语。
  “这是什么?”
  又来了!元锦清感觉自己在照顾回答一个刚会说话的孩子,这到底是绝世凶人还是绝世傻子?
  “这是解忧之酿,明视琼浆,少年郎不妨一试,哈哈哈,保证你喝了之后看天更清,看水更绿,看你那朋友啊,更明艳呐~”老者打趣的眨了眨眼,元锦清则羞红了双脸,却没有辩解。
  张狂歌拔下了壶盖,也不嫌弃上面黑乎乎的老垢,举起就猛喝了一口,一股辛辣之气带有丝丝竹香直冲喉咙,呛得他几声咳嗽。
  元锦清担忧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老者则是哈哈大笑。
  “这是酒,你别喝了吧。”
  “不错,这是酒!”张狂歌一抹嘴巴,眼睛果然明亮了几分,话语之中也有几分欣喜。
  “少年郎,这是老头自家酿的竹叶青,好的很嘞。”
  张狂歌又是痛饮一口:“不错,上好的竹叶青!”说罢又是仰头狂饮。
  他初时还会咳嗽,可是现在竟然连喝三口,一壶酒再没有半滴剩下,元锦清看的目瞪口呆。
  老者也是瞪大了眼,这酒度数不低,他不时的抿上一口也要喝上几天,在这孤舟之上唯有靠此物驱寒,本想让这少年郎喝上一口暖和一下,没想到被他一饮而尽,这可如何是好?
  元锦清有些尴尬,她摸了摸身子想要赔偿些什么,可是她平时久居绝顶之上,交往的都是修仙问道之辈,哪里有俗家之物,更何况自己刚经过大战,身上除了混沌古象图外再无他物。
  喝完了酒张狂歌好像找回了久违的活着的感觉,恍如前世般的记忆也涌了出来,很多事物也不似之前那样无知,他终于想起了这些本该司空见惯无比熟知的日常之物。
  晃了晃酒壶,里面再无一滴,他一拍竹筏站了起来,原本赤裸的身体现在批了一件脏兮兮的衣服,上面还有一丝鱼腥味,不用问自然是这老者的衣服,他将外衣脱给了张狂歌,只能裹着蓑衣。
  张狂歌看了看酒壶和衣服,向老者点了点头:“你的酒很好,衣服也很好,张狂歌绝不会平白受人恩泽。”
  “啥子话,谁不会遇上难处,老头一件脏衣一壶劣酒不值一提”老者一摆手拒绝了他,可是张狂歌也不理会,一伸手举在空中,突然一片竹叶自岸边竹林飞来,不偏不倚落在了他的指尖。
  老者大惊失色,连忙作揖:“小老儿王英,有眼不识仙师,之前胡言乱语多有怠慢啊!”
  张狂歌朝那竹叶连吹三口气,这竹叶滴溜溜转了无数圈才停了下来,现在的竹叶虽然还是那般翠绿的样子,可是已经再没半分之前的柔软,如同翠玉雕就一般。
  “这个拿去”他把竹叶递给了王英,后者疑惑的看了看这竹叶,不知道这有什么用。
  “若有灭顶之灾,只需抛掷空中念一声杀,朝敌一指便可,无需法力也能使用。”
  张狂歌语气虽淡,可是元锦清却是心脏猛跳,他用凡叶为基就能做出凡人能使用的法宝,虽然是一次性的,可是这已经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从来不曾听说过这种事,这人该有如何通天的本事啊?
  她不知道这叶子能有多大的威力,可是就算只是能发出最简单的一道剑气,就足以让这老者应付绝大部分的危险,保他一条性命。
  王英听的有些迷糊,这小小叶子还能杀人?他虽然疑惑可是不敢询问,连忙不断作揖致谢。
  这时一个什么东西从水底钻出,大摇大摆的跳到竹筏,黑乎乎的十分矮小,一上来就抖落了身上的水渍,甩的哪都是。
  王英连忙抓住了这东西,避免它惹恼了这仙师,张狂歌好奇的端详了这黑家伙,原来是一只胖乎乎的水鸟,还带着脖套。
  王英哈哈一笑,从它嘴里拉出一条大鱼,原来这水鸟被套着脖套无法吞咽,张狂歌虽然恢复了大部分的常识,可是还真不认识这东西,又问出了那一句:“这是什么?”
  王英拍了拍水鸟的脑袋笑道:“这是鸬鹚,小老儿靠它捕鱼为生。”
  张狂歌盯着鸬鹚看了一会儿,突然一叹:“它没有自由,我知道这感觉,比任何人都知道,它想要片刻的自由。”
  他朝脖套一指,鸬鹚的脖套立刻脱落下来,接着他又拿起被鸬鹚叼来的大鱼,还在拼命的挣扎。
  “它腹中有仔,鱼鳍有伤,已经活的不易,去吧!”
  他一扬手将鱼扔回了河里,鸬鹚也扇动了几下翅膀扎进水里越游越远。
  王英看的莫名其妙,眼前这仙师可真是心善,鸬鹚是他养熟的,片刻就会游回倒也不担心,而元锦清也一头雾水,不久前还杀人如同喝水的绝世凶人怎么变成绝世善人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狂歌突然皱眉抬头看向了前方天空,元锦清连忙一看,十几道流光飞速而至,她的脸色顿时煞白,现在她看见修道者便会紧张,如今她没有一丝反抗之力,而身边这个不知道是绝世傻子还是绝世善人或者绝世凶人的家伙是否会帮助自己也不知道。
  毕竟两者并无关系,他虽然是自己放出来的,可是也杀了那些人替自己报了仇,如果他不理会自己的死活也是理所当然的。
  她只能心中默念“快快离去吧,我只是个普通人!”可是那十几个流光顿了顿就冲他们飞速而至,元锦清心道“这下糟了!”
  光芒一敛,十几个衣着相近的白衣男女齐齐现出,人人脚下都是一把光芒闪烁的飞剑,看样子像是同一个门派中人。
  来人目光只在王英和张狂歌的身上扫过,最后都停留在了元锦清的身上。
  “还是梁师兄想的周到,特地带来了探灵镜,不然还真抓不到这小贱人!”众人都是惊喜,一名女子更是对领头之人连连恭维。
  “那些蠢货都守着霖滅山的去路,便是再等十年也寻不到人,这妖女杀人之后必然不敢再走前路,必定绕路而行,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都不知道。”
  为首的梁师兄手持一把小巧的镜子,见到元锦清后得意的点头,他探得这里有一丝微弱的法术痕迹,虽然十分的微小,可是小心之余还是下来查看,结果还真被他们找到了元锦清,但是却不知道元锦清早已法力全无,那一丝法术的痕迹是张狂歌所为。
  元锦清见到这些人冷冷问道:“你们拦我们去路是何意?”她边说边偷偷看了张狂歌一眼,果然他痴痴的望着那欢快的鸬鹚,对眼前那些御剑之人毫无兴趣,元锦清不由暗自苦叹。
  “装什么傻呢!”其中一人大义凛然的喝道:“你在竹林无故残杀了十一名正派同道,我等正是来抓你问罪!若是识趣就将宝贝交出来再自尽于此,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你还要如何?”元锦清这种话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嘲讽的冷笑:“那些正道人士无端伤我,难道我还不能反抗不成?”
  梁师兄竖起了一手阻止了那人,对元锦清面无表情的说道:“休要多言,念在你我同为剑修的份上,饶你一命也无不可,你带着宝物去霖滅山也没有什么用了,举剑峰被五派围攻,你派的护山大阵早就摇摇欲坠,覆灭就在眼前,说不定你还没踏进霖滅山珑琊剑派就已经作古,何必执迷不悟?”
  他说完元锦清满眼怒火刚要反驳,却听见一声轻笑。
  谁也没想到一个破渔夫也敢在修士面前笑出来,早在他们御剑而至的时候王英就跪在了船上颤抖着不敢抬头,这满天的神仙他一个小小凡人怎么敢正视。
  张狂歌穿着王英的旧衣,其他人也都以为这是个渔夫,并没有人注意到他,可是他这一声笑声可惹火了那些人。
  “大胆贱种,是你在笑?”
  张狂歌如同没有听到,仍然呆呆的看着不时潜下水面捕鱼的鸬鹚。。
  “扑哧”一名女修忍不住笑出来:“张师兄,人家可没把你放在眼里呢。”
  “该死的贱种!”那人面上挂不住,怒喝一声便御使飞剑将那无辜的鸬鹚绞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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