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藏机阁

　　陈阿蛋想快点取回水缸，选择了一条最近的路，脚下飞奔。
　　来到青草山的另一边斜坡处，陈阿蛋看到承辽和手下的两位镖师，弯着身子往坑里填石块。
　　他从下往上看，抬起头，停下了脚步。
　　紧跟着一步当做两步，来到三人跟前。
　　那匹老马，低垂着头，眼皮眨动，大眼珠忽隐忽现。
　　“简直太要命了。”承辽说，“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这样做不行，在轱辘下面填再多的石块，老马还是拉不动。”陈阿蛋说，“最好是换一匹青马。”
　　“到哪里能找到强壮的青马？”承辽问。
　　“我知道有个地方。”陈阿蛋说，“但是得借你的马一用，不然得浪费很长的时间，我知道你赶时间，所以你必须把马借给我。”
　　“我们在这里等你。”承辽说，“不过，你解马缰的时候轻一点，因为那里勒出了伤口。”
　　陈阿蛋解开了马缰，看到了老马前腿处被马缰勒出的伤口，血迹染红了它的毛发，变得一根一根的。
　　本来就是一匹老马，再加上受了伤，不知道还能不能奔跑起来。新伤和旧伤加起来，根本无法再与别的马比速度。
　　必须要在两柱香之内赶到藏剑楼，因为王子的时间不多。不管这马跑不跑得快，至少比没有坐骑要好的好。
　　还得感谢承辽，他真是一个容易上当的傻子。
　　陈阿蛋想着，跨上了马。
　　回头看了一眼承辽，陈阿蛋又把头转了回来。他缓缓抬起手，轻轻地往马身上一拍。那匹马只动了一下，更没有要奔跑的意思。
　　陈阿蛋没有想到，自己还是坐在马背上，那匹马还是立在原地。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
　　看来确实是一匹老马，反应太迟钝了，用手打在它身上，它都没有一点感觉。
　　可是，这是一匹受伤的马，当着它的主人面前，用力拍打的话。给他看到，不是太好，弄不好承辽会把马再要回去。
　　只要离开了视线，一定会有办法，叫它奔跑起来。
　　“快去快回。”承辽在身后大喊。
　　“放心吧。”陈阿蛋说，“不过，我真希望，它能跑快一些。”
　　“记得带一匹强健有力的马回来。”
　　“我不会忘的。”
　　“我们等你。”
　　“你们等着吧。”
　　走到半路，任陈阿蛋怎么踢打，那匹老马都跑不快，反而越走越慢。
　　陈阿蛋皱眉，怎么也想不到，比想象中的要慢许多。
　　不是陈阿蛋的马，也不好对它怎么样。陈阿蛋跳下马，选择把马拴在了一棵树上。
　　迈出步子，朝着藏剑楼的方向，飞奔而去。
　　来到藏剑楼院子里，陈阿蛋一眼便看到那只水缸，水缸里结了一层冰。冰里发出耀眼光芒，刺痛了陈阿蛋眼睛。
　　他抬起头，太阳出现在南方。
　　中午了，时间过得太快了。
　　把水缸里的冰击碎，再把水和冰都倒出来。
　　哗啦啦，全部流向了地面。
　　陈阿蛋单手抓着水缸，准备离去。
　　这时，眼睛余光，看到房顶上站着一人。陈阿蛋盯目看去，那人从房顶上飞了下来，稳稳地落于地面。
　　那人脚下却又突然发力，攻势突然。陈阿蛋没有防备，那人轻而易举地把水缸抢了过去。
　　陈阿蛋紧跟着向那人近身，两人相互拆了三招。两人出招看不清，虽然两人都是徒手，但隐隐之中，招式里含有剑招。
　　短时间内，空气剑法没有发挥出来，水缸还是在那人手里。
　　“苏练，水缸是我的。”陈阿蛋说。
　　“一个没有写名字的水缸，在谁的手里就是谁的。”他说。
　　“水缸你都抢？”陈阿蛋说，他与苏练相距三米。
　　“空气剑法我都抢，何况是一个水缸。”苏练嘴角露出笑容。
　　苏练左手紧紧抓住水缸，右手背在身后。他身后背着青龙剑，青龙剑的距离与他右手的距离相距不到一毫米。
　　他不用探手去抓青龙剑，只需要把手一张开，便能抓住青龙剑，并在瞬间出鞘。
　　陈阿蛋右腿后撤，脚跟抬起，脚尖着地，双腿下沉。
　　苏练立于原地，身体保持不动，但右手中指搭在了青龙剑上。
　　两人都没有动，因为是招必然会有破绽。只要谁先出招，就一定会被对方看出破绽。
　　酒鬼王边关小将军苏练，年少有为，达到了剑士小圆满。
　　陈阿蛋练过空气剑法，引出玄武魄后，达到了剑士小圆满。
　　俩人达到了相同的剑镜。
　　俩人都知道，谁先出招，谁就会落入下风。
　　此时，二人都蓄足了劲道，只等着谁先出招。
　　一场大战，变成了僵持战。
　　陈阿蛋右脚还是动了动，左右旋转了一下。
　　苏练眼睛下沉，看着陈阿蛋动了一下的右腿。
　　本虚握着青龙剑，此时也变为了实握。
　　陈阿蛋眼睛一亮，他看到苏练的拿剑的那只胳膊微微动了一下。
　　就是这个时候！
　　陈阿蛋身法疾速。
　　苏练拔出了青龙剑。
　　陈阿蛋翻了个跟头，从苏练头顶越过。
　　苏练挥出的青龙剑划出一个半圆。
　　陈阿蛋把水缸踩在脚下，苏练左手抓着水缸一角。
　　“好快的身法！”苏练失声说出。
　　“好快的剑。”
　　“可是我的剑还是没有刺中你。”
　　“我身法再快，还是没能把水缸抢过来。”陈阿蛋踩着水缸。
　　“你早知道我会拔剑？”
　　“我冲你过来的时候，你一定会拔剑。”陈阿蛋说，“而且我也已经想到你一定会转身，这样青龙剑刺中我的距离将会减少一半。这么好的出招机会，你不会错过。”
　　“所以，在你将要被我青龙剑刺中时，你快速从我头顶越过，也是想到，我一定会转身？”苏练问。
　　“没错！”
　　“可惜，水缸你并没有抢过去。”苏练说。
　　“你的青龙剑加上斩杀剑法，确实厉害。敢不敢比试一场？”陈阿蛋说。
　　“哈哈哈……”苏练昂头，之后笑容凝固，说：“这世间还真没有一件能叫我不敢做的事，我还正为这事而烦恼呢。”
　　“不过。”陈阿蛋说。
　　“不过什么？”他问。
　　“不过，输了的话得交出水缸。”陈阿蛋说。
　　“当然可以，不过那是不可能的。”苏练接着说，“如果你输了呢？”
　　“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把空气剑法默写出来。”
　　“果然够简单。”
　　“不过，我们得换个地方，这里的人进进出出，难免会被看到。”苏练说。
　　“什么地方？”
　　苏练没再说话，他一只手抓起水缸，转身，脚上一发力，整个人飞了起来。陈阿蛋在后面跟着，俩人相继翻过了一面墙，才稳稳着地。
　　藏机阁……
　　三个大字，出现在陈阿蛋眼睛里。这地方……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雪国两大藏宝之地，藏剑楼和藏机阁。陈阿蛋怎么也想不到，会来到藏机阁。
　　这还是第一次来藏机阁，陈阿蛋瞪大眼睛，细细打量四周。藏机阁处于藏剑楼北面，阳光全被藏剑楼所遮挡，四周竖立着三米高的围墙，大门紧闭，台阶上长满青苔，墙角处的枯草有二米高。
　　在另一面的墙边，有一口枯井，枯井上的木棒腐烂不堪，绳索断裂，井口也被风雪所腐。
　　还有骷髅头遍布枯草堆里，它们白白的，散发着光明，恍若无形的气味，离很远都能闻到叫人呕吐的气味。
　　是地狱吗？
　　难道流传是真的？
　　没有人能取走藏机阁里的东西，因为来的人都出不去！
　　“你怕了？”苏练看着陈阿蛋。
　　“我没有。”陈阿蛋回答。
　　“可是你刚刚退后了一步。”
　　“我没有。”
　　“别不承认。”
　　“我站在这里，未曾动过。”
　　“没动过吗？”
　　陈阿蛋果然，后退了一步。他缓缓低下头，看到脚下全是血。这些血浸透了他的鞋子，鞋底上如同涂了一层层红色胶液。
　　他轻轻把脚抬起，又轻轻把脚放下。
　　又轻轻把脚抬起，接着又放了下去。
　　血的确是血，但这血里面的东西是？陈阿蛋看着刚刚踩过的位置，蛇皮，血里面的东西是蛇皮。
　　这是蛇血！
　　陈阿蛋不禁又向后退了一步，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疼的他差点把眼泪流出来。
　　他赶忙把脚抬起，看向脚底，鞋底上扎了一根钉。钉长两寸，一头梅花形状，一头尖如毛发。
　　“你现在的样子，可真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小孩。”苏练说，“你是想拖延受死的时间吗？”。
　　“你没看到我被钉扎到脚了吗？”陈阿蛋把钉拿在手里，举在面前给苏练看。
　　“一根钉而已。”苏练说，“总有些盗贼来偷东西，留下几根钉有什么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