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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五兽魄 / 第一章 日出东方

第一章 日出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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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雪打得窗框吱吱叫,蜡火被透过窗缝的寒风吹得摇曳不定。陈阿蛋紧皱眉头手里握着一支秃笔,他知道,只有全神贯注才清楚画在纸上的图案代表什么。
  他眉头更紧,一双焕然无光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
  已经画了一百张:快手剑张亮对战就一剑李光,以一招直捣黄龙获胜;笑面剑张大强对战大笑剑张志龙,以一招侧面拂柳剑法获胜;寻花剑赵钱对战踏雪剑孙蹄,孙蹄使出踏雪步法又以一招蜜蜂问心剑法胜出赵钱半招。
  陈阿蛋手拿秃笔,越画越快。一百零一张时,他拿着秃笔的手停了下来。他眼神一沉,手里的秃笔折成两半。
  风雪终于攻破了陈阿蛋最后一道防线,把窗户吹向了无尽黑夜中。发出一声巨响声,寒风如同刺客破窗而入。
  以势不可挡之力把陈阿蛋逼到了墙角。
  他背对着打开的窗户,用身体挡住寒风的突袭,来保护蜡烛燃出的光亮。
  寒风吹开了他单薄的衣裳,又以无情之态残忍如刺客手中的利刀誓要捕灭世间上的最后一道光。
  枯草堆上的半支秃笔放在嘴边时,陈阿蛋用嘴巴蘸了三次。
  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止陈阿蛋完成一百零一张画。
  “是了。”陈阿蛋激动到从地面站了起来,“不管什么剑法,能制敌的却只有一招。”
  “快手剑张亮、笑面剑李大强、踏雪剑孙蹄他们之所以能取胜,就因为他们最后一招使对手避无可避,破无可破。只要学习他们最后一招,剑术便会有所成就……可是……”
  陈阿蛋双腿一软,倒入草堆中。此时,他才发现后背被寒风吹得已经麻木。
  好厉害的风,好暖的阳光。他躺着,感受阳光给予的温暖。
  假如人的一生浓缩成一天时光,他想,且只能做一件事的话,那一定是想方设法去见一见最亲近的人。
  如果上天眷顾甚至能成为剑圣,独霸天下。也好与坎坷一生做个了结。
  陈阿蛋望着阳光,他眼睛不眨,无视阳光是否强烈又是否能刺痛眼睛。只有剑圣的名号,可以洗尽他身上的屈辱。
  他从屋子里走出,打算去一个地方,去见一个人。
  刚走出来,白雪便淹没了他的膝盖。
  对陈阿蛋来说,不足为奇。他记得雪国二一一年的那场大雪漫过了腰肢,导致他不能去砍树,因此受到了极严厉的惩罚:打扫马圈一年,要求一尘不染;到练武堂当师兄弟们的靶子,要求不许还手。
  除了雪的厚度发生细微变化外,雪国再也感受不到有什么新鲜。
  白雪如同面粉一样,铺将下来,把整个雪国变成了白色;一棵棵原本发绿的松树,落满了白雪,随之也失去了它本来的色彩;一眼望去时,一座座高山还能与天际分离,如今仿佛也生在云烟雾缭之中,一时不能与天际分离;冰河结了一层冰,马车和行人都可以从上面行走。但是,他们都只能在视线范围之内,没有人能走出这片冰河。就像一幅画,如果画家不把画加大,所有人都还只能生活在画里。
  唯一吸引眼球的色彩便是红色,那说明,师兄弟们过招分出了胜负。
  陈阿蛋却始终欺骗不了自己,他知道,最使他难忘不过于黑色——无尽的黑夜。
  白天能够听到声音不是练剑声,因为他离练剑堂还有半个时辰的距离。所以剩下唯有风雪声,以及风雪吹动松树发出的窸窸窣窣声。砍树的时候,先是听到砍刀砍入树中的声音,树木晃动把松林上的积雪抖落下来,再次发出无人问津的雪落下的声音,直到陈阿蛋能够听到自己心跳声,他才会觉得雪国陷入到了平静之中。
  他无法阻止自己一次又一次去嗅白雪的味道,因为他不想陷入回忆之中。白雪的味道很复杂,即冰冷又温暖。因为每次去嗅时,他都会想起一个人和与这个人一起的时光。是这个人给了他温暖,也给了他冰冷的感觉。
  陈阿蛋甚至怀疑自己,该不该去嗅白雪的味道,他已很难断定嗅白雪的愚蠢行为是对是错。他把鼻子堵上,只为了不让自己陷入回忆,因为他知道他的时间不多。
  而他也只吃过一次白雪,三年前吃过一次。没有味道,入口即化,徒增一丝冰凉。凉到不愿回忆起的往事,接踵而致撞动大脑。他便不敢再次尝试白雪具体是什么味道,甚至有意避而远之。他把自己的鼻子堵上,嘴巴也堵上。
  可是,他感觉并没有好受多少。除非别人不再叫他陈阿蛋,他有勇气去见那个人。
  他立着身子,双脚踩在白雪中,终于决定跨出第一步,去见一见他最亲近的人。并把一天的时光,交给自己。
  陈阿蛋往房子的背阴处走,他来到了一棵大树边停了下来。他看到一个身影朝房子的方向奔来。他用手扶着树,凝视山下。
  那人的面相越来越熟悉,身材高大,白色与青绿相间的衣裳一尘不染。他走在雪地中,一眼便能瞧见。青藤绿叶图案只有雪国王子才能穿的布料。
  他来这里做什么?陈阿蛋想,要是再叫别人看见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只是一个砍树的,你没必要这么对我。
  雪花落进了陈阿蛋眼里,他眼睛眨都不眨,依旧目视山下。呡着嘴,只用鼻子出气,一团团热气覆盖住了陈阿蛋的脸。云烟缭绕中,他的嘴唇更加干枯,一层层似掉非掉的死皮粘住了双唇。
  他看他从山下一步步跑来,那人停住了脚步,双手扶着膝盖,原地大口呼吸。
  陈阿蛋看到他抬起了头,两人彼此都望到了对方。他高鼻梁,皮肤白净,一身书生气。
  两人年龄相仿,但陈阿蛋总是觉得,自己十八岁的年龄,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三十岁的中年人。与王子格格不入。
  陈阿蛋冲到山下,扶着他,来到了屋子里。
  王子天生不愿习武,因此体弱。他经不起寒风吹打,白雪蹂躏。
  “天冷,以后就别来了。”陈阿蛋一边说一边生起了火堆,把为王子留着的杯子从屋子的角落里拿了出来,用布擦了擦。
  王子蹲着,离火堆最近,他双手摩擦发出的声音掩盖了外面的风雪声。
  “我做不到。”王子回答。
  陈阿蛋转过身,倒了一杯热水,端到王子面前。
  “先喝口热水。”陈阿蛋说。
  王子接过,但只用手端着,迟迟没有喝。
  两人都围坐在火堆边,眼睛看着火焰。
  “你以后可能就见不到我了。”他们异口同声说了出来。
  “为什么?”两人相望,同时问出。
  “你先说。”陈阿蛋注视着王子。
  “你知道,我身子弱,经不起风雪。”王子脸上露出了笑容,“你又是为什么?”
  “十八岁最后一战,明天就是练剑堂弟子选拔,可能我会失败。”陈阿蛋说,“我不想再做一个砍树的人。”
  “名利真这么重要?”
  “你能体会到别人叫我陈阿蛋的感受吗?”陈阿蛋咬着牙,“陈叔的死也是因为他们,他们不招惹我,我就不会杀了他们,陈叔就不用替我顶罪,他也就不会死。这是一个残忍的雪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陈河!”王子一跃跳起,“你知道这话要是别人听到,会是死罪吗?”
  “没有你保护我早就死了。”陈阿蛋盯着王子,“你是想让我感激你吗?”
  “陈河,别去争。你会没命的。这次练剑堂参加弟子中,不像往年。不仅有卸林队教头的儿子,还有我的姐姐,他们的实力已经到达剑士小圆满。”王子说,“放下名利仇恨,我会想办法把你安排到我身边。”
  “你不是我,你不会知道我的感受。”陈阿蛋说,“让我放下,比杀了我还要难受。”
  “你不怕死?”
  “我只怕林柱不死。”
  “他是我姐姐的人,没人能拿他怎么样。”
  “所以,我的命我自己打,不用别人操心。”
  王子听后,脸色终于沉了下来。那杯端在手里的水,也凉了,甚至比外面的风雪还要凉。
  面前的火焰像是燃烧到了心头,彼此都在做着挣扎,然而他们的表情没有缓和。
  此时,火堆最旺。烈火把他们与外面的世界相隔离。
  “把杯子给我,给你重新倒一杯。”陈阿蛋说。
  “水无味,再暖的水也不好喝。”王子说着,把杯子丢入了火堆中。
  陈阿蛋心头一惊,身子僵硬,像傻子一样看着火堆。
  “我可以放弃别人怎么称呼我。”陈阿蛋说。
  王子没有看陈阿蛋,只侧着头。
  “但是,陈叔的仇我一定要报。”
  “答应我不要去参加。”王子说。
  “只要你叫我一声陈阿蛋,我就答应你。”陈阿蛋看着王子。
  王子盯着陈阿蛋,外面的风雪似乎也停止了奔跑,停下来听王子叫他一声陈阿蛋。
  而那堆火,就像是在狂欢一样。还有那烧好的热水,成为了烈酒。为接下来庆祝陈阿蛋变为正直的陈阿蛋而做的一场宴会徒增醉意。
  “你不再是我朋友。”王子说。
  “你也不再是我朋友。”陈阿蛋说。
  “你我互不相干。”王子说。
  “我的朋友已经死了。”陈阿蛋说。
  最终王子没有喊出声,连陈阿蛋的大名——陈河也没有喊出来。
  王子走到门口,从怀里拿出一本书籍丢入了草堆上。
  陈阿蛋目光跟随书籍望去,上面写着《空气剑法》。
  他跨出门,想追上王子,却只能看到王子远去的身影。
  “我不想伤害你。”陈阿蛋大喊。。
  “我也不想伤害你。”王子的回答,从远处飘来。
  陈阿蛋听后,倒在了雪地中,整个人被雪花所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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