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展示赛

　　在扩音魔法的作用下，要清场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布政广场。民众们和特拉特尔预想的一样，没有抱怨，匆匆地走了，都想要找位置好好观看。然而聪明的人早就跑到布政广场周围的商铺顶楼，占了个好位置准备好好看打斗；更聪明屋主则是卖起了位置，赚了一笔钱；大大小小赌局更是开了不下百个。民众们的热情空前高涨，因为这可是难得一见的高端战力的对战，谁不想见识一下呢？
　　克奥斯和一众学生已经走到台下，正做着最后的准备。
　　“咳咳。”广场上响起了雷吉诺德的声音。“各位正在观战的国民大家好，我是奥斯金，很荣幸能够得到陛下任命，担任此次对战的裁判。”克奥斯看到台上竖起了一把大遮阳伞，特拉特尔这是准备看戏啊。“此次对战按克莱门勇士的要求，是一对十一，战斗至一方不能战斗为止，出局的人我会用魔法带到台后。而场地由我来进行加固，也会防住流弹，请各位不要顾忌场地，使出全力去战斗。战斗将于几分钟后开始，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请现在询问……请说，尤卡顿·雷尔德。”
　　“他说要一个人打我们全部人？”尤卡顿指着一旁的克奥斯问道。“他是看不起我们吗？”
　　“没有哦。”克奥斯率先答道。“既然都要出发了，你们的魔杖和其余装备也都放在附近了吧？你们可以去拿出来，不仅如此，我就这样空手和你们打。”
　　“你疯了？”亚尔汶叫道，他满脸的不敢相信。“在这里的可是王家魔法学院的顶级学员，就算你再厉害，能一下打赢我们十一个人？”
　　面对亚尔汶的质问，克奥斯只是轻笑着耸耸肩。
　　“不仅如此，我还要和你们拉开距离，给你们施放魔法的时间。”不回答亚尔汶的问题，克奥斯继续说道。“我会尽可能地给你们优势，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实力，认清我们之间的差距，这场是展示赛，你们和我的实力展示赛。”
　　“不是吧，克奥斯哥哥。”厄里斯劝说道。“我也觉得你这样会输哦？”
　　“对啊！别以为你能一个个打赢我们四个，就能一起打这十一个！”竹竿代替那四人组叫道。“王族的那三位可都是相当强大的魔法师，而且我们四个也是有所成长的，还有那些平民的辅助，我不认为你能赢！”
　　“在我看来你们似乎对你们的实力没有一个较清楚的认识，境界的差距绝不是十个乃至百个这样的数量就能弥补的，不然成为贤者哪里会这么难？”克奥斯自顾自地说道。“最后我再让你们一步，我绝对不会使用任何魔法，你们要是发现我有施放魔法的痕迹，那就是我的败北。”
　　“这不可能！没有魔法你连突破我们的防御都做不到！”平民组传出一个男生的声音，是那个长得壮的。
　　“算了吧，”那个阴沉的学员眼中满是不屑。“就算你能用魔法，就凭你那寒酸的魔力，能放出什么东西来？”
　　“那就这样，我会走到广场出口那里等三分钟，你们可以商量战术。”克奥斯不理会学生的嘲讽，直接转过身往广场出口走去。“三分钟后我就会开始攻击，当然，你们商量好了也可以提前攻击。”
　　当克奥斯慢悠悠地走到了广场出口时，雷吉诺德刚好也将刚才克奥斯定的规矩说完，外围顿时一片哀嚎，不知是怎么了。克奥斯管不了那些人，他转过身，发现那十一名学生居然分开了，彼此之间隔开了大概五六米的距离。克奥斯摇摇头，轻轻一跃，躲开了地面钻出的岩石巨手的束缚，开始往学生们冲去。
　　既然他们已经分开了，那么就不可能是在商量战术，也就是说他们准备偷袭。从天空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得知，偷袭是从地下来的，因此只需要跳起就可以躲开了。克奥斯的战斗方式是近身格斗，只要让他冲到面前，那些学生就必败无疑。
　　从目前的情况看来他们还是有好好听课的。魔法师、弓箭手等远程单位在对抗骑士等近战单位时需要分散开来，相互掩护；假若聚集在一块又没有人帮忙阻挡，在被近身之后就会掣肘重重：魔法和箭矢会误伤队友，更别说近战单位根本不会给对手吟唱魔法或拉弓的时间，由于聚集在一块，近战单位能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成批地将远程单位打倒。这些都是学院有教的知识。
　　然而缺乏实践，盲目遵照理论行事并不可取。正在此时克奥斯的面前出现了拦路的三个魔法，一个是六级土魔法“土傀儡”，一个是七级火魔法“烈火网”，最后是七级风魔法“粉碎旋风”。三个魔法并排着往克奥斯逼去，拦住了他前进的道路。
　　学生们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拖住克奥斯的步伐，为吟唱“大型魔法”争取时间。克奥斯能明显地感觉到周围的魔力正在向学生中的某几个人聚拢，但具体是谁还不知道，学生中应该有会使幻术的。
　　大型魔法并不是指某种特殊的魔法，而是一种特殊的吟唱方式。这一吟唱方式的正式名称是“毁灭号角”。使用“毁灭号角”这一吟唱方式会让魔法的吟唱时间变得极长，魔力需求量也会随着吟唱时间的增长而呈几何倍数增多，用这两种对于魔法师来说是极为致命的代价换来的，是魔法威力的巨幅提高，通常都会将魔法提升到魔法师本人无法防御的级别，也就是超出魔法师等级三级左右的魔法的威力。
　　一般来说使用了“毁灭号角”这一吟唱方式的魔法师单单只是释放魔法就耗尽了所有的魔力，完全不会有操纵魔法攻击方向或给自己自保的魔力剩下，因此魔法都会在自己的周围爆发开来，自己也会死在自己魔法的余波之下，“毁灭号角”因此得名，毕竟是连自己都要毁灭的愚蠢吟唱方式。
　　那些学生态度虽然不怎么样，但还是有好好准备作战的。他们知道只有使用大型魔法才有可能击败克奥斯，而且有雷吉诺德的保护不会出事。但克奥斯不会给他们施放的机会，面对三个魔法的阻拦，克奥斯只是在奔跑中有了一瞬的停顿，几乎没人能看清克奥斯在停顿时做了什么，只能看到他随后用肩膀一下撞破了“烈火网”，抛下笨重的“土傀儡”以及被土傀儡阻挡的“粉碎旋风”，毫发无伤地突破了防线。
　　克奥斯的举动引来观众的一阵惊呼，随即出现了稀稀拉拉的喝彩，大多都是买克奥斯赢的民众喊的。看来买克奥斯赢的人不多，但这并不足以动摇克奥斯的信心，倒是学生们的信心遭到了打击。
　　“不可能！”皮球一下子坐倒在地，脸色发青，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烈火网是需要持续输出魔力才能维持住形态的魔法，如果不及时中断魔力输出，被破坏之后就会发生魔力逆流，对施法者造成伤害。“他就这样过去了？还一丁点事没有？不用魔法怎么可能做到？犯规！犯规！”
　　“冷静！快站起来！”尤卡顿命令道，胖子打了个寒颤，立即站了起来。“奥斯金那老头没有喊停，说明他没有违规，我们要稳住，不能让他过来！”
　　嘴上是这么说，然而尤卡顿心里也冷静不下来了。不借助魔法，用身体破坏七级魔法还毫发无伤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这和七年前尤卡顿见到的克奥斯完全不同，那时克奥斯还是个脸接魔法的莽夫。尤卡顿自己也开始怀疑了起来，是不是雷吉诺德和克奥斯串通起来，故意不揭发克奥斯使用了魔法。但这是不可能的，雷吉诺德不可能会因为交情就忽略了公正，假如他真的是这样徇私的人，就不可能让他担任护国贤者如此之久了。
　　而在一旁的另一名学员杜雷·斯卡特的脸上也带着一点疑惑，在那一瞬间他好像感觉到克奥斯的魔力升高了。
　　“这可真是！”台上的特拉特尔也不由得惊呼。“叹为观止！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吗，尊师？”
　　“抱歉我得离开一下，不会影响到裁判的工作的，请各位暂时自行观看。”雷吉诺德这样说道，随后走到特拉特尔旁边。“当然可以，陛下。”
　　“他那是什么东西，真的不是魔法吗？”特拉特尔迫不及待地问道。“要怎样才能像他那样穿过‘烈火网’”
　　“陛下稍安勿躁，我先举个例子吧。”雷吉诺德不急不缓地开口道。“陛下可曾见过工匠打造铁链？”
　　“没有。”
　　“那么有仔细观察过铁链吗？”
　　“哎呀您就别卖关子了，可以直接告诉我吗？”特拉特尔苦笑道，雷吉诺德的教导总是会这样。
　　“铁链是一环一环慢慢扣上去的，”雷吉诺德继续讲道。“而铁链的每一环都会有熔合的地方，那就是最脆弱的地方。”
　　“你是说，”特拉特尔很快就明白了雷吉诺德的意思。“在魔法中也会有这样的地方？”
　　“对的。”雷吉诺德点点头，他很欣赏特拉特尔的悟性，虽然有些急躁，但每一次都能很快就学会要教的东西。“魔法中也会有那样的地方，魔力的流动较为微弱，只需要使用一点点力量就能破开，克莱门就是从那里撞破了‘烈火网’”
　　“听上去很简单啊。”
　　“是很简单，但这需要极其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强大的身体素质和过人的胆识，稍有不慎就会被魔法吞噬。”雷吉诺德看着下面的克奥斯说道。“当年克莱门跟我提出这样的可能性，我都以为他疯了，但我们还是一起做过一点研究，直到他们出发前都只停在理论阶段，没想到他居然完成了。”雷吉诺德的眼中满是钦佩。“他可是真真正正从战场上磨练出了这可怕的技巧并从那里回来了。”
　　“那这场胜负不就没有悬念了吗？”
　　“基本没有，学生们的唯一胜机就在于……”雷吉诺德意味深长地说道，目光看着学生们中的某一个人。
　　学生们的判断没错，他们的胜机就只能寄托在那难以发动的“大型魔法”上。而问题在于要怎样阻挡克奥斯的步伐。七级魔法已经被证明了根本拦不住克奥斯，然而这已经是这里的大部分人能做到的极限了，而大型魔法的吟唱起码还要五分钟。如果就这样放任克奥斯冲过来的话只需要半分钟不到，那么要怎样使这半分钟延长到五分钟？
　　尤卡顿想了想，很快就有了主意。
　　“你们几个，站到前面去！”
　　“嗯？”看到学生们的站位出现变动克奥斯感到一丝惊讶，那四个贵族的儿子站到了前面，平民学员反而到了后面。克奥斯还记得那四个人的魔法属性，分别是水、火、土、风四大基础元素，大概是被判断为用处不大才被推到前面抵挡的。克奥斯不知道除王子王女尤卡顿三人外那几个人的魔法属性，学生们隐藏这个是想让克奥斯有所顾忌。
　　地刺、风刃、火球、水炮，这就是那四人阻挡克奥斯的方式。那密集得仿佛没有缝隙的弹幕让克奥斯感到寒酸和滑稽，四个人虽然发出了这样严密的弹幕，但却没有一丝的配合：地刺会挡住火球，截断风刃，自己也因此被破坏；风刃会偏移火球，有的甚至会切开火球；火球有时会撞进水炮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水炮最过分，不知是不是被弹幕遮蔽了视线，水炮甚至就没往克奥斯的方向打，连限制走位的作用都没有，只是向着没人的地方，浇着不存在的花。
　　克奥斯就这样从他们因互相妨碍而产生的，几乎看不见的缝隙中穿过，径直来到了第一个人面前，是皮球。
　　“啊！”皮球连克奥斯怎么过来的都没看清，正要发动魔法防御。“火……”
　　“行啦闭嘴吧！”克奥斯直接一拳过去，直接击碎了他的护体魔力，吓得皮球直接闭上了眼，但拳头没有打到他，而是打在了一块坚实的屏障下。
　　“一人出局！”屏障是雷吉诺德所放，直接兜着胖子，带到了台子后面。这时雷吉诺德甚至还在和特拉特尔讲解着克奥斯的技巧。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那些学生都来不及掩护，有的学生甚至还没意识到要帮忙掩护。
　　那四个人水平都差不多。皮球出局了，那竹竿、病人和粉刺男也很轻易地就出局了，场上的学生就只剩下了王族的三人和平民的四人了。
　　“你看。”克奥斯站在距离学生们的不远处笑着说道。“就是这么简单，差距就是这么大。”
　　“哼！”尤卡顿不屑道。“打倒几个杂鱼就这么得意吗？”
　　“投降吧，你们还要几分钟的时间来发动魔法吧？在这之前我就能搞定你们哦？”
　　“未必！”一个魁梧的身影走到了前方，是那个强壮的学员，手里拿着一面巨大的方形盾牌，是用魔力生成的。“你不可能突破我的防御的！”
　　话音刚落，盾牌重重地往地上一座，那名学员的魄力就喷涌而出，让人以为在面前的是一座高山。
　　“哦？”克奥斯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