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屋山隐形

　　丘山满是毒瘴尸骸遍地，虹震已经没有向办法向帝丘交差。麒麟询问着虹震近一步的打算，虹震自然是没有什么主意。麒麟俯瞰良久便向虹震提议说：“此地乃丘山更北数百里的屋山脚下大河的西岸，附近亦少有镇甸与村邑。想来暂时还没有什么部族在这个地带扎根，暂且在此度日也好。”
　　虹震只得答应下来，选择临河边的一处缓坡上搭建庐舍落脚。凭着仅有的一把青铜剑与做木质机关锁的经验，虹震花了三天的时间为自己造了一栋看起来很别致的木屋。麒麟以自己使万兽畏服的技能让虹震从鸟兽之口了解到有用的信息，如可饮用的泉眼与山涧的位置、如何避开有毒的植物与矿物。
　　迫于麒麟的威严山中百兽纷纷向虹震进献花果，甚至不得不献出同族作为祭品。在屋山的生活倒也自在，只是想起自己离开丘山服区便无法通过鸮鹰为弥生传信。念及此处虹震感到了几丝油然而生的悲凉，可是很快又能想到鸮鹰能否存活亦是未知。
　　屋山之西的大河之畔，可以远眺到一些往来的渔船与鸥鹭为伴。想必那里是以黄沼国为首的千里泽国所在，偶尔栖居在万里海泽中的岛屿上，或者干脆做大点的船以此为家四处漂泊。在《山海图》的记载中这些泽国国民是不会定居一处的，都是因为遍布着的水网和不时会暴涨起来的水位。
　　这些泽国的海民称呼帝丘等国家为大荒之国，帝丘华族则称呼他们为海内之国。海内之国与大荒之国很少有什么往来，除了在帝夋的授意下大荒之国的宗主国帝丘对海内诸国发动战争。那还是数千年前海内诸国没有被海水淹没的时候，当然海内诸国和帝丘之间并不是单独的较量。
　　海内诸国有着东方吴夷、越夷、来夷等多方势力的支持，帝丘也获得了帝夋的祝福。在帝夋不断地打压掉其他部族的神明与怪物之后，战争的走向也一边倒地对帝丘有利。从此帝夋成为全天下共同尊奉的神中之神，而帝丘人王亦是海内大荒之共主。
　　但真正对帝丘方面畏服的也只有丘山、崇山、雒丘、伊势、临丘、师丘、共义、汝丘、荥丘等国，他们的首领对帝丘华族推崇备至自愿成为帝丘的内服。相对这九国内服其余更边远的地方被帝丘称为外服，外服根本不服从帝丘的命令甚至会和帝丘开战。
　　不过好在这些外服地区总会被帝丘派出的精兵强将打败，这时他们只得在名义上归服帝丘。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帝夋在冥冥之中的暗助，不归顺帝丘的外服首领总会死于各种意外。最常见地就是在旷野之上练兵或巡猎之时，一道电光没有征兆地降下。
　　只让首领死于非命还算是比较仁慈的，最狠的莫过于直接降下天灾或妖兽。帝夋为了灭亡某些外服国专门降下一种名为穷奇的恶兽，此恶兽扬恶抑善与那些外服国中的奸邪小人勾结在一起。如此那个被穷奇光顾的国家必然乌烟瘴气，最后被灭掉自然也是那个国家的民众所希望的。
　　为了避免灾祸外服国家要么真的老老实实归顺，要么就只能举族迁向更远的地方。可是帝夋早就有所安排，在极北寒冷之域帝夋造化出以烛照为首的幽都异兽。在极南的海藏深处亦设有归墟之地，同样有怪兽在招呼着流亡的外服民众。
　　至于东西则完全没有设置障碍的必要，因为被父神造出来的大地只有南北之极。东西无界极正好方便凡人间的相互攻伐，一旦到了为帝夋看不过眼的程度，帝夋便会让南北两处界极下封存的怪物重见天日。不论那时凡人们发展到何种程度，也绝对不是那些被冰封物种的对手。
　　坐在某块巨岩上的虹震并没有被麒麟所说的故事吸引，尽管他没有怀疑这些故事的真实性。虹震打趣地问了下麒麟：“我只想清楚你和那只抑善扬恶的怪物相比，到底谁更胜一筹？”
　　麒麟很诚实地告诉他：“哎......如果我是能力完全解放的样子的话，就是所有的穷奇加一起都不是我的对手。”
　　虹震继续问：“哦？完全解放的你？那到时会是什么样子，不会和现在一样似驴而非马吧？”
　　麒麟很严肃地回应着：“主人那时候的我应该被称为邪治，被我定义成恶的将会灭亡于我的角下。我觉得反正一定会比战斗姿态更加拉风，而且我能感知变为邪治的我能使天下太平。”
　　虹震笑了笑没有再问，因为他从不相信这天下会有太平。尽管他身为把麒麟互唤到这个世界上的人，他所想的是：“世界上既然存在着舍弃掉孩童的父母、心怀异志的兄弟，还期望着人间能享有太平？只有疯子才会确信有那么一天，而且绝对是疯的不轻的人才会想的。”
　　在屋山旅居的第六天，在大河畔与麒麟漫步的虹震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正是从丘山逃到这里的菖韦，菖韦因被岩石磕碰了一下而在遁地的过程中露出头来。刚好被距他不远的虹震看到，虹震互唤着菖韦的名字才引起了其注意。
　　虹震没想到菖韦能从那毒烟中活下来，菖韦则告诉虹震根本没有逃跑的必要。因为京城膏命族人打开了一条通向第一代人王伯阳墓室的地道，平丘氏族人也跟着京城氏一同潜入到墓道中避难了。墓道中弥漫着能克制毒烟的香气，香气的来源是从人鱼身上榨取的油脂。。
　　而菖韦觉得虹震和麒麟凶多吉少，没有继续留在丘山等候的必要。他趁着两大家族组织各自的族人避难的时候逃了出来，一开始走错了方向后来调整了回来。谁知在第二天的时候就撞到了岩层上，这才和虹震他们重逢。
　　虹震倒没有计较菖韦形同背叛的做法，因为菖韦毕竟只是个凡人。再说虹震本来也没打算回丘山，菖韦就算忠心等候也不过是徒劳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