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品味大学

　　从成都到绵阳，从火车站到富乐路，近三个小时，虽有千言万语，却没倾泄而出，只是默默的一路同行，激动不已，思绪万千。由于天色已晚，为了抓紧时间，第一次打了出租到的富乐路，就是为了带小君去吃那家我的最爱干豇豆烧肥肠。两人要了四份，也吃得一点不剩，确切点大部分是我吃了的，小君夸我能在如此偏僻之地，找到这么味美却又便宜的美食，我也就在此时定下了直到今天也从未违背的规矩，但凡女生与我吃饭，就必须我买单。平生第一次爱情这么顺利就开始了，不曲折，不生动，犹如春雨润物，细微无声，却浸入我心。第一次到师范学院，第一次到小君宿舍楼下，也是第一次众目睽睽下与小君漫步在校园，我承认我腼腆，甚至害羞，也掩饰不了与小君在一起那幸福喜悦之情。
　　将小君送到宿舍时，已经很晚了。依依不舍，依依不舍，第一次，从头到脚把小君仔细的看了一遍完美无瑕，美不胜收。
　　小君说到：“还说你内向，这直钉钉的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答到：“很晚了，我要回去了，我要用双眼完完全全准确的记录下你，以便时刻回味。快上去吧，不早了。”
　　目送小君上宿舍后，为了赶上最后一班公交车，我便飞奔往外。
　　大三就这样开始了，恍惚间，大学生活已经过半，已不再是那个懵懂的男孩，经历过失败的痛苦，品尝过成功的喜悦，尝试过，实践过，依然在坚持，当初的目标却渐行渐远，不是不努力，确实不易，需积累，总结，学习，还需检讨。相对于同学，我更显看老成，就像饱受过风霜雨雪那样带点沧桑。
　　大一，浑浑噩噩，杂乱无章；大二，不惧困难，努力向前；大三，承上启下，愿创辉煌。大学不是人生必须的经历，也不是成功的捷径，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算是进入社会最有效的敲门砖，这个经历会成为难忘的经历，影响终生。
　　之前是努力学习，努力家教，努力创业，现在有了小君，每天多了牵挂，生活多了甜美，这样的大学生活或许才称得上完整。
　　平时，寝室，教室，食堂，图书馆，四点一线，不枯燥，不乏味，手机在手，时刻与小君都短信联系着。周末，家教之后，我们会在文化广场的台阶碰面，然后磨蹭得很晚，或踏步涪江畔，或围做冷饮店，或闲逛步行街，那感觉，美妙之极，幸福之至。
　　总想和小君时刻都在一起，不能分开半步，到后来，我竟然翘课了。只要小君下午没课或者很少课，我会以大三课少为理由，带上小君几乎游玩了绵阳所有的公园，西山公园的人文古迹，富乐山公园的亭台楼阁，圣水寺的百米天梯，李白故里的诗风盛行等等，我们都领略之至。我们可以漫步南湖一整天，也能在师院后面的森林公园的残垣上依坐至夕阳西下，那时，无尽浪漫。
　　再往后，我就更无法无天了，我引以为豪的坚持力，自控力，消失得无影无踪，会翘课了，还推掉了一份家教，这是不是所谓的恋爱误事，那段时间，我神魂颠倒，不清方向。
　　越是希望时间慢一点，它跑得越快，很快就到了元旦。这个元旦，印象深刻，回忆起来，历历在目。
　　梦寐以求的元旦，之所以梦寐以求，是因为很早就和小君商量好了，我们要去一趟观雾山。其实在绵阳，旅游资源相当丰富，三天的假期能去的地方很多，观雾山离学校不远，雾山灵雨，景色宜人，关键门票免费，山上的庙还能借宿。
　　2004年12月30日，薄雾，没有阳光，阴沉沉的，典型的西南地区冬季的天气，加上有一点北风，感觉很冷，脚趾一整天都没有暖和过。下午，很早就下课了，我回宿舍换了件唯一的平时舍不得穿的羽绒服，背上早准备好的包，就上了开往市区的29路公交车，车上挤了比平时多了不只两倍的人。包里装了小君爱吃的零食和为这两天准备的干粮，胀鼓鼓的，师傅开得很快，颠簸得厉害，手里的两张电影票都快被我捏得变了形，生怕给弄丢了。
　　跌跌撞撞下了车，就快速赶往老地方，文化广场。也就傍晚5点的样子，仿佛已经入夜，广场四周人头攒动，流光溢彩，灯红酒绿，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远远的，就看见小君站在广场台阶上往我即将出现的方向张望，几乎同时她看见了我，用力的向我招手。我快速向她奔去，她的脸和鼻子被冻的通红，握着的手还是那么热乎柔软。
　　我关心的问到：“等多久了？脸都冻红了。”
　　小君答到：“我也刚到一会儿。看你跑得气喘吁吁的。”
　　我指着不远处的绵阳电影院，说到：“我还没进过电影院呢，今天我带你去看周星驰的大片《功夫》”。
　　小君说到：“好啊，上次去电影院都是十几年前爸爸带我去的，今天就跟你去开开荤。”
　　说着，我们就往电影院走去，找到位置坐了下来，静等电影开始，除了正在播广告的屏幕，环顾四周漆黑一片，就连旁边的小君也看不清楚，我不由的把手伸向小君，生怕失去一样，握住她那温暖的手。电影开播了，巨大的屏幕，震撼的音响，让人身临其境，惊心动魄的场面逼真之极，我这个大男人都胆战心惊，不愧是电影院。这时我才发现，小君紧紧的攥着我的手，整个身体都往我身上靠，也不知道是被惊吓到了，还是被深深的吸引，我也紧紧的向她靠去。
　　从电影院出来后，我们直接到了负一楼的美食广场，点了便宜又美味的绵阳米粉，麻辣烫。一边吃着，一边讨论着电影的精彩。
　　昨天就和小君商量好了，为了能搭上去观雾山的早班车，今晚我们就不回学校，在车站附近找一旅馆住。
　　在开房时，小君非要单独开一间，还说自从懂事以来，就只和妈妈一起睡过，强烈坚持，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这是，一是吓，一个女孩子一人在外独住一房，遇见坏人怎么办，时有抢劫的事发生；二是哄，我就是想和你一起，越近越好，很想很想，就是在一起休息而已；三是保证，我李豪保证，保护好小君，让你安安稳稳睡个踏实觉，绝无他念。
　　我这郑重其事的分析和斩钉截铁的承诺，小君噗嗤一笑，同意了。
　　我背着小君订的是单人床房，房间不大，但是很干净，进了房间就把空调开到最高温度，一会功夫，整个群房间都特别的温暖，窗玻璃上还起了一层雾。我帮小君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单膝跪地给小君把靴子脱下来，给换成柔软的棉拖鞋，把电视打开调到她最喜欢看的湖南台，我这简直是管家式服务。
　　小君高兴的说到：“你这让我享受女王般的待遇。”
　　我接了一盆热水给小君泡着脚。小君那是笑开了花，我对她说到：“泡半个小时，浑身都暖和，睡觉也香。”
　　我将用热水浸过的，紧干的热毛巾递给小君后，便进卫生间洗漱去了。出来后，小君已经在床上躺着，正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我跳上床钻进被窝……
　　或许，这是我唯一的一次说话不算数，也算十九岁不可抗拒的冲动，那晚我与小君有了肌肤之亲，也就是那晚更加坚定了小君在我心里不可撼动的地位。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我和小君便挤上了开往光雾山的班车，那时总是没睡醒过，睁开眼时，车已经在盘山公路上行进，对于长期在平原上生活的我，瞬时被眼前的壮丽景色所吸引。我兴奋的把身边小君叫醒：“小君，快看，那峡谷的河水就像雨后的晴天一样湛蓝。”
　　小君将头深处窗外，对着深邃的峡谷大声的吼道：“喂……这里太美丽啦！”
　　整车的乘客齐刷刷的往用得的方向看过来，这才发现车上已经空荡荡的，只剩下几个山民模样的还在。
　　车一直开，直到只剩下我和小君，便到了观雾山脚下，下车瞬间，清新的空气，令人心旷神怡，放眼山上，高不见顶，烟雾缭绕，苍翠欲滴，山道上只有寥寥几个人影。
　　我背上包，牵着小君，沿着充满沧桑老石梯蜿蜒而上，冬日的大山本来很冷，可没走多久，由脚到头，无比热和，我俩都脱下了外套，兴致勃勃的前进着，还一阵你追我赶的小跑。也就半个来小时，就看见不远处的半山腰有座规模也不小的寺庙，似乎几个僧人正在旁边的果园样的地里忙活着，烟雾缭绕。我们加快步伐，心情无比舒畅，看似很近的地方，走了很久才到了寺庙，还能听见僧人们抑扬顿挫的诵读着佛经，几个居士正在院内劈柴，做着杂物，还有两三个游客正与他们聊着天。我们简单参观寺庙后，打听到上山的路线，便沿着陡峭荆棘的唯一小径，朝着山顶的方向前进。
　　那时年轻，活力四射，激情无限，抬头看见雄伟山头，就能作为目标，一鼓作气的征服，结果到了山头，又出现一个山头，继续作为目标前进，浑身冒汗，舒畅无比。过了几个山头记不起来，估计已过中午，不知道离山顶还有多远，我们吃着干粮，举目远眺，一边山峦叠嶂，一边沃野千里，好不壮观。
　　继续前进，已经连续征程已有半天，仿佛误入仙镜，缭缭云雾，弥漫山头，我们步入笼罩浓雾的竹林，良久不见人影，只闻鸟语，偶尔还能看见小动物穿行。如此感觉，便是观雾山的由来吧！
　　雾中继续前进了很久，天边金光四射，越往上走，越是清晰，我们已经穿越云雾，仿佛置身云海之上，我捋去小君头发上的水珠，看着小君红扑扑的面颊，就我们两人，置身天际见，犹如胜利归来般喜悦。
　　为了赶在天黑前下山，我们没在向前。到达山腰的寺庙时，天已晚，也就没继续下山，只要你信佛，路人都能在寺庙借宿。夜晚气温很低，我们围坐在篝火旁，听着老僧讲着海灯法师的故事，讲着寺庙前身今世，讲着为人处世之道……很温暖，很奇妙。小君依偎在身旁，火苗在面前跳动，别样幸福。
　　第二天，很早就下山了，很冷但很清新，在山脚等了很久，终于上了开往绵阳的班车，除了我俩，基本上都是质朴的山民。上车时，特意告诉司机在路过九岭时提醒我们下车，九岭位于绵阳和江油之间，西科大过去不是很远，周末的时候，几个要好的同学曾经专门去吃过那里出名的乌江鱼和太安鱼，味美至极，老板娘对我们学生特别照顾。
　　估计是累了，上车就昏睡起来，到九岭时，恰好中午。老板娘还记得我，分量足，价格还便宜，离开的时候还给叫了顺风车。也没见小君这么爱吃鱼，好大一盘都被我俩。干净，小君评此鱼名不虚传。
　　很多年以后，我和妻子专门去过九岭，不见这个店，也不见那个老板娘，乌江鱼和太安鱼还在，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味道，也没有了当年的热闹。
　　搭乘的顺风车到了绵阳彩虹桥边，我们便下了车。虽说是冬天，但那天难得很晴，太阳晒得很暖和，就像春天一样。涪江边上也比往常多了不少人，江边的草坪已经干枯，很厚实，我和小君紧紧的靠在一起躺在草坪上，沐浴阳光，自在，舒服，暖和。就这么，休息，聊天，整整待了一下午，天快黑了，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学习、生活、姑且称为工作，松弛有度，波澜不惊。很快到了期末，一切如计划般，所有考试顺利通过，春节前排满了家教，但是有两门课恰好及格，也给我的有史以来的学习生涯敲响了警钟。
　　小君在她父亲的安排下早早的回了老家。这么多年以来，小君能和父亲在一起的时间，也就是春节期间。本来很想让小君等我一起一同回家，却不愿耽误她弥补的父爱。这个寒假与小君靠着短信往来，一毛钱一条的短信，短短不到一月，竟然用了近三百。
　　对这学期，做个总结，深藏心底的创业梦想，被家教或者自我颓废所耽误，渐行渐远；学业也亮了红灯；收货了挚爱小君，收货了永生难忘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