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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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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情是一种奇妙的东西,越是无法割舍,就越是容易出现伤害。
  就譬如说亲情,血肉相连,原本就割舍不断。就因为如此,所以才会有人放肆地去挥霍。他们知道亲人永远都会包容自己,不会舍弃自己,却不知在一次次伤害中,亲情早已遍体鳞伤,摇摇欲坠。
  而友情、爱情却不是这样,它们原本就非常脆弱。人生茫茫,原本两个毫无干系的人相遇相知,成为知己好友,其中的羁绊牵连神秘而又微妙,但是没有人能够保证这玄之又玄的联系什么时候会烟消云散。所以,如果一个人真的珍惜他的朋友,他的爱人,那么他一定会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对方,迁就着对方,忍耐着对方,甚至愿意永远活在对方的身后,最后甚至变得卑微。
  蔺本卿的腿已经在不由自主地往后退,虽然他很想知道朱子㙔接下来要说的话,但是他打从心底就很难接受这样的结局。想起从前的点点滴滴,他的眼眶渐渐已开始泛红,手也颤抖起来。
  “别走好吗?”朱子㙔没有回头,只是轻声呼唤道。
  蔺本卿的脚步却已经停了下来,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何自己会那么听话。
  朱子㙔听着潺潺流动的溪水声,心中一片空明,说道:“我知道的其实并不算太多,也许只是刚好而已。”
  蔺本卿质疑道:“刚好?什么叫刚好?!”
  朱子㙔知道,也许已经到了应该说明一切的时候。他把那些想说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想象着说出口后会发生的画面。他的嘴唇开始颤抖,他的气息变得混乱,而他的手指的关节也因紧握着折扇而发白。
  “朱子㙔,你说话呀!”蔺本卿的声音已有些不太像他。
  朱子㙔努力控制住自己混乱的气息,用平静的声音问道:“这才是你真正的声音吗?”
  蔺本卿的心跳似乎停止了好一会儿,他已然猜到朱子㙔说的“刚好”是什么意思。他硬撑着张开眼睛,但他的眼泪已经止不住往下掉,可他却不清楚自己是因为什么而流泪。
  朱子㙔已缓缓开始转身,他的情绪似乎已经有些无法控制。
  “本卿……不……我是不是该叫你……”
  话未说完,朱子㙔忽地展开折扇,朝着蔺本卿的方向扇出。同时,脚尖一点,身体如鬼似魅般已消失在蔺本卿的眼前。
  这一变化发生在呼吸之间,当蔺本卿看清朱子㙔已掠到自己身旁时,身后响起一阵“噼噼啪啪”的声响。蔺本卿还来不及回头查看,已被朱子㙔拦腰抱起。
  二人在空中一记旋身。
  “嗖嗖嗖”
  三支利箭贴着他们的衣物飞了过去。
  蔺本卿的身体已被朱子㙔放下,虽然他的大脑之中有千百万个问题等待着朱子㙔的解答,但当他双脚刚刚落地,便毫不迟疑地展开了身法,同朱子㙔一齐向箭矢射出的方向掠去。这是他们多年来已形成的默契,只要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他们都能够理解对方的想法。
  “灯笼!”朱子㙔喊道。
  蔺本卿会意,应声将灯笼丢在一旁,让二人消失在黑夜当中,由明转暗。
  就在这一瞬间,箭矢破空的声响再次从黑暗中传来。
  朱子㙔的双眼好似能够在夜间视物一般,准确地把握到箭矢的方向。他一扬手中折扇,几乎在同时将三支箭矢击落。当然,同一时间击落三支箭矢是不可能发生的,只不过是因他的速度太快,让人眼无法分辨罢了。
  蔺本卿的手臂突然被朱子㙔冰冷的手给抓住,二人改直行为不规则的蛇形前进。渐渐,蔺本卿感觉到自己的脚只不过是下意识的轮流踏地,已经完全跟不上朱子㙔的速度。正暗自心惊,忽听朱子㙔喝道:“想跑,迟了!”
  折扇展,折扇收,惨叫声响起。
  这一连串的事情就这样在眨眼之间发生,可蔺本卿连看也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
  朱子㙔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将速度提升到极致。而蔺本卿的脚已经无法沾地,只能随着朱子㙔全力追击。
  此时,蔺本卿已经能够听清敌人逃跑时踩踏野草的声音,但他们仍然相距有三十来步的距离。可对于朱子㙔来说,三十来步的距离已经足够让他出手。他的右手一扬,顿时几点银光如流星般飞速向敌人射去。银光尽处,敌人身体僵直,已然没有了呼吸。
  朱子㙔终于停了下来。
  蔺本卿立马搀住了他,因为他已感受到朱子㙔浑身散发出的寒气和不住颤抖的身体。
  “子㙔,你……你没事吧?”蔺本卿本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想要问,可是他还是先问了这一句。
  朱子㙔微微摆手,问道:“都死了吗?”
  蔺本卿环顾四周,黑暗中除了时远时近的虫鸣,时有时无的风吹,时缓时急的溪流,再无别的声音。他再三确认后,说道:“应该没有别的人了。你……你还能感觉到别的人吗?”换作以前,他绝不会问这个问题,可如今他知道朱子㙔身负绝世武功,对周围的感觉又异于常人,所以他不得不问。
  朱子㙔摇摇头,说了声:“没事了。”然后便就地盘腿而坐,开始运功调息。
  少顷,蔺本卿明显地感觉到周遭寒气减退。他侧头去瞧朱子㙔,后者已恢复了神色。
  朱子㙔缓缓睁开眼来,说道:“他们知道了我的秘密,非死不可。”
  蔺本卿没想到朱子㙔开口竟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顿时语塞。
  朱子㙔见他不语,神色黯然道:“你是怪我下了重手?”他知道蔺本卿是个心善之人,如此痛下杀手绝非蔺本卿所愿。
  蔺本卿轻声叹了口气,答道:“我没有,只是……只是如今……唉……你要我怎么说才好!”
  朱子㙔喜上眉梢,因为蔺本卿再也没有用假声说话。在他的耳里,蔺本卿的声音婉转悦耳,如灵鸟啼鸣,再也没有什么声音比蔺本卿原本的声音好听了!
  “卿儿?蔺卿儿是吗?”朱子㙔有些激动,这是他第一次叫。
  蔺卿儿曾经幻想过很多不同版本自己身份被拆穿的画面,也想过如何一一去应对这些场景。可真的到了这一天的来临,她却失去了所有的应变能力。
  “明明知道,何必要问!”蔺卿儿语中带羞,羞中带恼。。
  虽在黑暗之中,朱子㙔仍然能够想象出她此时动人的模样。他倏地站起身来,说道:“你放心,我的事,你早晚都会知道。因为啊,从此以后你不仅仅是我的朋友,是我的知己,是我的女人,还要做我的妻子,做我孩子的母亲……苍天啊,你待我真不错!我好高兴!你知道吗,我真是太高兴了!”他越说越是激动,越说越是大声,在郊野之中不住奔跑跳跃,就像一个刚刚得到礼物的孩子。
  蔺卿儿的脸上露出了微笑,脑海里浮现出与朱子㙔在一起幸福美满的场景,可她的眼里已有了泪水,晶莹的泪珠结成串儿一颗一颗往下流,挂在脸上冻结了她的微笑。那一幅幅画面在脑海中逐渐变得模糊起来,眼前的一切也都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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