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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好了吗？”
那是熟悉的眼神。
凶狠。
在那一天，教堂的大门被攻破的时候。
托尼就记住这种感觉。
欲望以及狂热。
波尔城的发展仅仅是及格。
但却经常有连日子都过不下去的难民从大海靠近。
在这个国家，魔鬼的影响力已经在最大程度上得到限制。
而在遥远的西北，甚至有人从心里觉得地狱是对于世界的一场净化。
据称。
只是逃离者也在很多时候，又会展现出自己的恶劣与不诚实。
他们会夸大自己悲惨的经历。
缺乏寻找工作的热诚。
期待能依靠接济或其他轻易的方式来维持自己原有的生活水平。
然后在亚伯家族的鼓动，而选择加入那场混乱之中。
托尼不知道私底下还有没有被许诺什么，但令他最不能接受的依旧是老神父被批评和被攻击。
难民，或者说当中最糟糕的一群，就那样冲开教堂的大门。
安东尼需要选拨新的成员，能够称得上武力的全部圣骑士都被抽走。
除了托尼，因为年纪。
在发生这件事情前，他根本没有太多机会接触到那种责任。
而留下来的只有老神父和三或四个圣职人员。
牧师所能够做到的很有限。
被自身欲望所掌控的人们根本无法以任何的神术来阻挡。
到后来，连亚伯家族都无法控制场面秩序。
就因为那些虚构的财宝。
本来最坚定支持要接收每一个外来者的老神父。
却就那样赔上自己的生命。
主要是石头。
头破血流。
教堂里的其他牧师也一样，他们根本就没办法顾及到其他情况。
连自救都很难，更不用说去照顾受伤的老神父。
托尼还记得自己得到最后逃生的机会。
像他这样的小孩，还算轻易地成功逃离出来。
但却在回头时，亲眼目睹那样的死亡。
慈祥的微笑，其实不算太好看。
满脸皱纹的老头也早就不在那个重视外貌的年龄。
手上拿着一条项链。
从脖子上摘下来。
和耶鲁的同款。
断头台。
想要作为最后的祝福。
但却被人潮吞噬。
而并不算值钱的饰品也就不知道落在谁的手里。
那时候的眼神，就和卡瑞斯现在一样。
“告诉我，你那时候到底是处于什么样的状态之中？”
狂热。
托尼不讨厌那种眼神。
假设自己依旧有被当成一个人来看待。
用老神父的一句话，唯有偏执，才能成就。
要达到目标，很多时候缺少的都只是坚持的勇气。
但同样地，谁也没有权力去剥夺其他人所追求的生活。
老神父已经算是擅长营运。
偏远的小教堂其实得不到什么特别的帮助。
而维持所需要的金钱都是他一个人构想出来的计划所获得。
十年一日。
其他圣职人员最多也只是作为参与者的身份，配合活动来进行宣传及推广。
祷告和敬拜，救治和服侍。
尽可能地体现信仰对于个体的影响力，一步一步让大众愿意实际地支持自己的工作。
却又简单地给予红药的配方。
治疗魔药是累积财富最简单的途径。
能够处理各种受伤或染病。
明明很清楚研究用途不过是亚伯家族的一套说辞。
结果也很明显只是作为牟利的工具和手段。
但老神父都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原则。
在非紧急的情况下不要借助来自魔鬼的力量。
依赖会成为习惯。
而以低劣的方式来达到目标，对于老神父来说并不能算是一种成功。
甚至应该说，那就是对自己信仰的污辱。
“你到底和他是什么关系？”
卡瑞斯首次说出自己所知道的。
魔鬼也一样有强弱之分。
那些有明确名字记载的就是最强者。
撒旦，或利维坦。
而托尼的状态和掌管愤怒的萨麦尔很接近。
失控的力量就是最标志性的象征。
而当初在废城区的那个，也自称是和这有密切的关系。
更简单来说，托尼终于知道，卡瑞斯对自己的兴趣纯粹是因为想到被算计的经历。
确认自己的状态，然后？
没有然后。
卡瑞斯的冷静只是在一般情况下。
后来会被称为疯子并不是仅仅出于单次的悲剧。
在还是城主的时候，那些冲动的决定才是带来这个称呼的主要原因。
放弃本来已经到手的财富，把过去建立起来的名声都一次破坏。
在很多贵族的感觉中，他的妻子也并没有值得要做到那种程度的牺牲。
容貌？普通偏上，顺眼但不惊艳。
家庭？一般，不算差但也没有什么帮助。
恋爱？只有平民才有资格谈那种无意义的感情。
而越是自认为有优良传统，那些大家族就越会看不起因为女人而疯狂的他。
后来就得到那样的代号。
明明为了成就事业已经付出多少不同的东西，但直到收获的时候又反而一次性地全部交还。
“能够活成这个样子，我根本不需要你或别人的可怜。”
托尼很想说，自己并没有那样的意思。
老神父的教导中也经常会提及，生命的意义仅在于自己所认可的深度。
谁都只有一个机会，要活成别人所喜欢的样子是很浪费的选择。
尊重他人，不抱有恶意，然后尽可能地成为理想中的主角。
那就已经足够了。
但托尼还是没有说出口，就如同到现在依旧没有回答当时情况的打算。
他想要为卡瑞斯做一些事情。
就好像刚刚自己被保护的那样。
那不算是感动，严格来说应该是过分溢出的友善和包容。
前几天才被威胁着，才受到那种无情的折磨。
现在却依旧产生要做点什么的冲动。
托尼摸摸自己的头。
这才是一直以来所接受的教育。
圣光的照耀从来都不会因为性格的好坏而有任何的区别。
祝福那些坚定的前行者。
也指引那些迷途的探索者。
他想要证明老神父一直所支持的方法是真的可以带来一些改变。
试试看去把卡瑞斯内心的那份愤怒彻底消除。
也是给予自己一次最后的提醒。
别失控。
别像野兽那样以暴力解决所有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