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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神秘侧之旅 / 第四章 死亡阴影

第四章 死亡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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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
  当第一缕阳光正用它的温暖悄悄地探进房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驱赶客厅中的微凉时,洛林便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但他没有直接起来,却像一个与早晨的困意搏斗的小懒虫,不情愿地蠕动着那慵懒的四肢,不知觉地翻动着那蜷缩的身躯,以此默默地向抗争了十几年的老朋友宣告妥协。
  整整三年来,洛林都会早睡早起,自己打理自己的生活,因为如果洛林比那好吃懒做的波克更懒的话,那这个只有一人一猫的家早已不复存在了。
  而今天十分奇怪,因为他又陷入了酣睡之中。
  睡懒觉,因其懒惰而被上天独宠,所以世间万事都在嫉妒着它,一切正在发生的事情都止不住去干扰它,使其失去被宠爱的资本。
  你瞧,这场战斗敲锣打鼓的展开着。
  “咚!咚!咚!”
  洛林卧室的门被急促地敲响着,而他只是有气无力的翻转身子,盖实被子,对敲门声毫不理会,充耳不闻。
  对此,这敲门声好像无可奈何地败下阵来,但紧接着就是一串钥匙被甩得噼啪作响。
  只听“咔嚓”一声,锁开了。又听“咣当”巨响,门开了。
  而洛林的反应,又是翻转着身子,盖实着被子,然后便毫无动弹,睡懒觉也有它的骄傲,那就是对世间一切声音毫不在乎,置若罔闻。
  到了这时候,声音的攻击是完全失效了,在没什么声音能比决心睡懒觉更加持久了,而制造出声音的那个人也明白这一切似的,悄然无声地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关掉空调,那样的举措,让人感觉睡觉的人是他而不是洛林。
  那人猫着腰,小步的腾挪着,悄悄地来到洛林的床边,一只手撑着脸抵在床沿,另一只手伸出食指用力戳了戳洛林的下巴,毫无反应,然后又戳了戳洛林的脸颊,还是毫无反应。不只是人,粗糙的大手也有忍耐的限度,而到了最后,已经不是戳一戳那么简单了,只见那只大手快速地捏住耳朵,毫不留情地一拧,然后用力一提,我们清晰可见的是,本来娇嫩白皙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胀通红,可怜地蜷缩在洛林的脑袋上。
  “啊呀!好痛!”洛林暴跳起来大叫到。
  这世界总是那么奇怪地颠倒错乱着,本是安静气氛的忠实拥护者,现在却变成了暴躁的破坏者,本是吵闹噪音的制造者,现在却安静地看着一切。
  幸好就在洛林醒来的那一刻,他的耳朵得以解放,否则洛林定会叫得更久。虽然疼痛难耐,但却使洛林醒了过来,可从梦中醒来是一回事,迷迷糊糊神志不清又是另一回事了。
  “等等,波克呢?还有白色西装男人,以及那有着暗绿色纹理的黑人男子,他们都去哪了?”洛林毫无意识地坐在床上,迷茫地脱口而出道。
  “哈哈哈!洛林,我的乖儿子啊,你怎么又犯傻了,波克是谁?什么西装男、纹理男,还有什么黑的白的,红的绿的,这些都是什么!洛林,听爸爸的话,不要整天再看这些奇奇怪怪的小说了,生活就那么多,有些东西应当珍存,而像你刚才说的那本小说该丢就丢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尴尬,因为洛林沉默以答,这就是父子之间日常的对话方式,他们俩之间仿佛有一条巨大的鸿沟,沉默是搭在其上的唯一桥梁。不过现在的洛林并不是沉默那么简单,我们可以看到,他陷入了沉思,就像失忆的人正在努力拾捡记忆。
  洛维奇,也就是洛林的父亲,他却没有发现何异常,继续说道:“洛林啊,人生就像旅途,我们应当出去走走,别整天沉迷在自己的小说世界中,像我一样,跟随自己的野性,释放自己的激情,在人生的旅途中旅行,以小见大,探究真实,看清自我,收获爱情。到了最后,我便成为了一名冒险家、旅行者,以及优秀的摄影师。”
  “这些世界各地的名山大川的照片,可不是随便在网上找来的,而是真真实实地出自我手。”说着,洛维奇骄傲地用手指了指墙上的照片。
  听到洛维奇的这些话,洛林抛掉了沉思中的一切,激动地对他说:“我的世界不仅有小说,还有游戏,还有社交网络,以及很多很大你不懂的东西。我可以通过自己的方式,足不出户就能遍览世界,而不像你和妈妈,为了所谓的人生旅行,为了所谓的刺激冒险,孤零零地丢下我一个人,一年到头来还不能见几次。你还说想让我学你出去旅行,真是天大的笑话,那这样我们岂不是永远不能相见了?”
  洛维奇张了张嘴巴,却发现自己有点哑口无言,一时间说不上话来,父子果然心有灵犀,每次说到这样的问题时他也会和洛林一样陷入沉默。
  “你也不是孤零零的,这不是还有汤姆叔叔照顾你吗?其实与我和妈妈照顾你没什么两样的。”洛维奇在一片沉默中找到了出口,这才尴尬的回答。
  “叔叔是我的亲人,但永远不是我的父母!”洛林冷漠地回答着,说完就往房间外跑去。
  来到客厅,就看到在餐桌前准备早餐的安娜,也就是洛林的母亲。
  安娜看见了洛林,停下了忙活的双手,高兴地对他说:“早上好啊!宝贝儿子醒啦!瞧瞧今天我为你准备了什么,一份火腿三明治,一份黑椒烤牛排,以及一杯热腾腾的牛奶,这可是你小时候的最爱!”
  可就算是安娜的热情也点燃不了洛林的冷漠,他看了一眼桌子上摆放精致的早餐,毫不在意的转身走近浴室,只丢下了一句话:“我已经长大了。”
  看着宝贝儿子的举动,安娜的笑渐渐僵在了脸上,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刚才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她转身对着卧室大喊道:“洛维奇,你这个蠢货,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话音未落,洛维奇便灰溜溜的走了出来,但他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盯着那些早餐,高兴地说:“哦!我的天!一份火腿三明治,一份黑椒烤牛排,以及一杯热腾腾的牛奶,这是我的最爱,安娜你太懂我了。”
  “但这并不是为你准备的,收回你的脏手!”安娜没好气的道。
  还未等洛维奇回答,她就继续说:“你刚刚是不是又对我们的宝贝儿子说了什么,我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别再刺激他了好吗?”
  “看到他那懒惰的样子我就忍不住了,我还以为他已经长大了,能够理解我们了。而且,今天我们又要出发了不是吗?我想提前给他个交代,不会显得那么突兀,让他觉得我们又孤零零的丢下他一个人......”
  洛维奇断断续续地说完,两人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沉默好像一直伴生在他们的家庭问题之间,像附骨之疽,怎么也去不掉。
  “所以,你们又要出发?要知道你们才回来不到两天,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把我从叔叔那接过来呢?”洛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大厅,率先打破沉默道。
  “哦!抱歉,孩子。我们......”安娜听后,焦急地想要解释什么。
  洛林却不给任何机会,直接说:“行了,别假惺惺的了,早餐你们自己吃吧,等会我在汤姆叔叔家解决就行了。”
  洛林说着就回房间收拾去了,只有安娜与洛维奇待在原地,他们两互相对视一眼,折射出深深的无奈。
  各自收拾好后,他们便坐上了车,洛维奇坐在驾驶坐上发动车子,而安娜与洛林坐在后座上,她在不断地向洛林解释,洛林不愿理会,安娜也渐渐不说话了。
  洛林知道,这是去他叔叔家的路,把他丢到那儿,洛林的生活起居便可以得到照顾,他们才能安心的踏上旅途,完成工作。
  期间,又是一贯的沉默。
  洛维奇总觉得对不起洛,让他心里有愧,他一边行驶在路上,一边对洛林说:“洛林,这不只是爸妈的梦想,也是爸妈不得不完成的工作,否则哪来的钱来将你养活?我总以为你长大了,可以理解我们了,但事实证明,是我太过于急躁,是我太希望得到你的认可了。我们做个约定吧,这是我和安娜的最后一次旅行,结束之后,我们将永远陪在你身边,好吗?”
  “其实我心底一直有个愿望,就是在我和安娜垂垂老矣的时候,你能替我们踏上旅途,周游世界,探索未知和神秘,遍览世界的奇迹,最后安全而归,将那些拍到的照片给我们看,将发生的事一一说给我们听。不过,可惜的是,这个愿望永远无法实现,因为你根本不喜欢这些,但也没关系,虽然爸爸不懂你,但我相信你的路也一定会十分精彩。”
  洛林听着这些熟悉的话语,无意识地心跳加快,呼吸加重。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却也好像什么也想不起来。他似乎想痛痛快快地哭,却好像没什么值得他哭泣的。
  大雨磅礴地下,天色阴沉可怕,道路空无一物。风在往后吹,雨在往后下,雷在往后打,洛林看到的所有东西都好像在趋吉避凶般地往后逃,似乎也只有他们在一往无前地行驶着,整条道路好像变成了死亡巨兽的舌头,但谁也看不清前方的终点是什么。
  突然!他感受到了痛苦与死亡,他莫名其妙地浑身颤栗着。
  终于!在某一刻,一切记忆破土而出。
  “停车!!!”
  洛林歇斯底里地呐喊无法阻止疾驰的汽车,更无法阻挡冲撞而来的卡车。
  在那一刻,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好像所有东西都被这撞击声打得粉碎。
  在那一刻,死亡近在咫尺。。
  洛林最后看到的,是两张血肉模糊的脸。
  洛林最后感受到的,是一个紧紧的温热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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