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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飞来艳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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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国际旅游岛,海南的房地产业如火如荼。大城小镇,都是塔吊林立,到处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从广东回到海南后,普凡便是在建筑工地上打工为生。
  虽然长期处于社会底层,但普凡从未自艾自怨,从未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命运吻他以痛,他报之以歌。
  为人处事,他不亢不卑、不骄不躁,乐观开朗,谨记爷爷教诲,以一颗感恩的心面对生活。
  普凡从未忘记自己是从哪来的、根在哪里。只要人在海口,隔三岔五,就会拎上酒菜到南大桥与昔日的叔叔伯伯们小聚一番。
  所以,人们经常会看到南大桥脚下,一名帅小伙子与衣衫褴褛的流浪汉们一起就餐。
  众人席地而坐。流浪汉负责畅饮,小伙子负责开瓶子、倒酒。
  每次气氛都很热烈,大家放飞自我,高谈阔论。
  喝高了难免会起争执,这时候,小伙子不但得抚慰双方,还得担负起仲裁之责。
  画风不要太和谐。
  王娟的子女都搬回来住了。他们很不待见普凡,父母对其的关怀爱护令他们妒心中烧。他们觉得父母是他们兄妹的父母,怎么也轮不到他普凡这个彻头彻尾的外人来分一杯羹。
  他们从心底里不认同普凡是家庭成员,普凡每次登门探望婶娘夫妇都会遭受嘲讽与白眼。
  兄妹俩从不掩饰对普凡的鄙阿与厌倦。
  显然,婶娘家已经没有普凡立足之处。
  为了婶娘夫妇家庭和睦,为了不令他们与子女的矛盾激化,普凡唯有选择主动疏远二位老人。
  春节是最重要的传统节日,举国欢庆。
  春假期间,即便路途迢遥,大陆籍的工友也大都决定回老家与家人团聚。而为了不令婶娘夫妇为难,作为本地人的普凡也只能选择与部分因种种原因而留守的工友在工地上一起过节。
  普凡所在班组的湖南籍包工头李锋也没回老家。他在海口购置有一套房产,于是别出心裁的把家人接到海南来过新年。
  李锋结婚数载,妻子贤淑,育有一女。父母健在,另有一位青春靓丽的妹妹李婷。
  腊月二十五,一家人到工地上来耍。
  作为新潮少女,李婷穿衣风格素来大胆奔放。虽是热带地区,但春节期间海南仍可感受到丝丝凉意。人们都披上外套了,但对于“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李婷来说,这都不叫事。这次她又玩下衣失踪,身上仅着一件宽大的套头衫,裸露着二条光滑圆润的大长腿。
  李婷甫一现身,就引起了一阵骚动。
  彼时,普凡正与带班丁平和基友陈丰和童权等诸留守的工友坐于工棚门畔的条凳上,边懒洋洋的晒着太阳边侃大山。
  一瞧见她,丁平便瞠目结舌,哇哇连声:“太、太漂亮了!”他是广西人,个头不高,黑不溜秋的,长得有点着急。虽然看起来像中年人,其实才二十六七。
  “真性感!”陈丰垂涎欲滴,“这大长腿我能玩一年——”
  童权则“咕”的吞咽下一口口水,表达简单粗暴:“谁要是有福气做老板的妹夫,不得爽死啊!”
  其余数位工友则忍不住向她吹起口哨。
  李婷一脸不屑。这种情形她见得多了,这只不过印证了她一直在印证的一件事:好色是男人的天性,不分职业与年龄。
  但这群色鬼中,唯有一位大男孩与众不同,虽然唇畔含笑,但目光清澈如水。
  犹如鹤立鸡群。
  她一瞧见他就被震撼到了。
  这个男孩当然就是普凡。
  普凡不经意的抬起头来的时候,正撞上她射来的如火目光,慌忙移开了视线。
  李婷不悦的哼了一声,随之扬起了高傲的头颅。
  “有戏……你小子有戏!”工友们起哄,“人家看上你了!”
  “瞎说什么呢!”普凡把手连摆,脸不由得红了。
  在外人看来,李婷美丽动人,正处在最美好的年华,应该很开心快乐。但实际上,她远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光鲜。
  她“很傻很天真”,情史丰富,交往过五任男友,且堕胎三次。
  屡遇渣男、屡遭伤害,现在她觉得累了:人累、心累。
  许多女人玩够了,就会想到找个老实人嫁了。但这位接盘侠所不知道的是,他的女人经过多少手了。
  这就犹如你买了套房子,你以为是新的,但其实已经是二手、三手、五手甚至是八手了,最惨的是房子里还死过人。
  在古代,女孩是在洞房花烛夜才成为女人的,但如今没有几个男人敢有这种痴心妄想了。对他们而言,能够确保孩子是自己的就阿弥陀佛了。
  从工地回来后的当天晚上,李婷就和哥哥说,想找个老实人嫁了,不再折腾了,以后就安安心心过日子。
  对于妹妹的情感状态,李锋一直都颇为忧心。难得她要收心了,李锋很是开心,脑海中涌起的第一个合适人选便是自己的带班丁平。其性情忠厚,不会欺负妹妹;有技术收入高,可以保证她衣食无忧。最关键的是,丁平不会在意妹妹的过去,未来也不会对她管束很严,她仍然可以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不料,双方见了一面,回来后李婷便大发脾气,说自己是要找过一辈子的人,而不是来收垃圾的!
  李锋不解:“你不是想嫁老实人吗?人家还不够‘老实’?”
  “我是要嫁给老实人没错,可是双方外型也不能相差太大啊!”李婷嚷嚷起来,“他长得那么老成,我怕出去逛街人家会误会我们是父女!”
  李锋颇感无奈的摊摊手:“老妹,那你老实告诉我,你眼中的‘老实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李婷脸红了,吞吞吐吐、扭扭捏捏的说:“像、像……那天在工地上见到的那个、那个白衣服黑裤子……个头高高瘦瘦、帅帅的小哥哥……就可以啊!”
  “早说嘛!”李锋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原来你是看上普凡那小子了!”
  李婷含羞不语。
  “可这小子是个穷光蛋啊!”李锋赶忙提醒妹妹,“而且他还是个孤儿,连家都没有,可说除了他自己便一无所有了!”
  “那又怎样?所谓人定胜天,有句话叫‘莫欺少年穷’,现在穷不代表以后也穷。”李婷不以为然,“况且穷才不会花心,才会踏踏实实过日子!我不要求他多有钱,只要对我一心一意,就算餐餐白水下饭,我也会觉得香甜!”
  “这事包在我身上了!”李锋大手一挥,“普凡这小子要是知道自己这么幸运,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恐怕睡觉都会笑醒!”
  第二天一大早,李锋便打电话给普凡,把他叫到办公室,一见面就提议:“普凡,明年你来给我带班吧!”
  普凡一愣:“老板,你在开玩笑吧?”普凡年纪虽轻,但勤奋好学,在建筑行业,也算是老资格的从业者了,无论从技术水平还是人际交往能力来讲,做“带班”都可说是不在话下。问题是现在的带班是丁平,他工作做得好好的,也没听说和老板有什么矛盾,为何要撤换?
  李锋悠然道:“这句话到底是不是玩笑,得看你的态度。”
  普凡挠挠头:“老板,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小子撞大运了!”李锋单刀直入,“我妹看上你了!”
  “什么?”普凡一时愕然不知所对。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李锋拍着普凡肩膀,哈哈大笑:“你先给我做做带班,历练历练,等时机成熟,我再从公司里拿项目出来给你做,你自己当老板——你就可以大展宏图了!放心,你这个妹夫,我会鼎力支持!”
  不料李锋并没有等来意料中的热切回应,普凡只是平静的看着他,说:“老板,请转告令妹,我高攀不起!”
  “嗯?”李锋诧异莫名,仔细的瞧了瞧普凡:“我劝你再认真考虑考虑!”以他看来,妹妹能垂青这小子,可说是天上掉馅饼,这小子财色兼收,理应感激涕零。现在居然一口回绝,是脑袋进水了吗?
  普凡说:“我考虑得很清楚了!”
  普凡很清楚傍上李家这棵大树,他可以少奋斗许多年。但普凡认为感情不可以将就,李婷是很漂亮,但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她不是他心中渴盼的那个女孩。
  李锋像看怪物般盯了普凡许久,方吁出口气:“小子,你会后悔的……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普凡没再说话,转身便大步而出。。
  人的一生中,总会有诸多遗憾。如果可以重头再来,有许多事的结果也许便会有所不同。
  但这件事,普凡知道,他永远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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