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妖怪洞府

　　百折心经之内蕴藏的真气到底是何种性质，洪惊一时也搞不清楚，不能对症下药。
　　如此这般，日复一日，眨眼四五日。曌世居外依旧弱肉强食，杀伐成片。虫蚁在暗无天日中度日，妖魔在阴谋算计，鬼怪在暗中修行，宗族在壮大势力，邪教在祭祀邪神，没有任何生灵敢于停下，停下便是覆灭。而曌世居，在阵法的保护下，相对而言平安无事。但谁也不知是不是有一双凶煞的眼睛在黑暗中对曌世居虎视眈眈，算计着阴谋诡计，打造着兵刃蠢蠢欲动。
　　连连四五日，洪行渐也未研究永恒逆支流卷，而是和洪奇一道儿，乔装改扮一番，在止水穷山巡逻，寻一寻，看一看有没有黄金家族爪牙的踪迹，暗中猎杀安插在止水穷山的探迹鸟，顺便四处暗中查看妖府鬼穴，凶魔作乱地，宗族邪教处，伺机找一找有什么天生灵材，秘宝珍物。止水穷山虽是极尽凶恶，荒蛮凶险，但此地地理却是极好，风水尤佳，盛产天材地宝，宝物灵药。二人进止水穷山，一方面是查看黄金家族爪牙，另一方面则是寻宝。
　　这天，日出东头，露水未干，天时正好。洪惊昨夜苦苦摸索百折心经真气之妙，依旧没什么收获。出了静室，站在大台之上观看十万里晴空，百万里深林。晴空十万里也无事，深林百万也无趣，憋在曌世居时间久了，洪惊竟然生出一股大胆的想法。止水穷山百万里，不入其境，不知其妙，洪惊便想入止水穷山去看上一看，荡上一荡，但又畏于洪醉之言，有跃跃欲试之心，迟迟不敢有拔腿实践之行。
　　正彷徨踌躇间，神鬼不觉突然老洪醉。
　　洪醉坐在行军战椅之上，身形更加消瘦，不是衣袍宽大，洪醉便是一具干瘪尸身，手臂，脸颊之上大肉脱尽，头顶不详之气，身散恶灵之象，若是洪惊正当阳刚，只怕便被惹邪上身。洪醉身体机能再度下降，瘟瘴侵骨入髓，已成毒，随着周身血液，流入全身，此时，洪醉便是毒人。全身机能全部靠着心脏核心运转，热量传导全身，保持身体不凉，大脑思考运转，洪醉身体正在死去，只是元神，神念尚还活着。
　　“你想去看看？”洪醉一眼看透了洪惊的小心思。
　　洪惊大吃一惊，见了洪醉面相，竟有些心疼，道：“你这状况不怎么好，要不要去寻个绝世名医，给你治一治，照此下去，你活不过半个月。”洪惊一眼分辨出老洪醉与前几日相比，越发孱弱的事实。
　　老洪醉垂下了头，他连抬头都感觉到累，顽强说道：“再好的名医也无用，毒透了全身，迟早要完。”顿了顿，又道：“既然想去，便去，有时不必畏畏缩缩，有自己主见。”
　　洪惊能看见洪醉周身被一层无形的无道气包裹，无道气也将洪醉的命气包裹在内，强行不让其逃逸，也是洪醉续命手段之一。洪惊确实有点心疼，道：“你这模样也还耍我玩，出去万一整不好事儿，惹了麻烦怎地处理。”
　　“唉”，老洪醉竟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人要有胆，诸先辈闯出一片天时，谁不是靠着豪气胆量，这点你需向洪胜学习。”
　　洪惊在洪醉之言中有些迷茫，他已经完全搞不懂自己怎么做才是对的。洪惊点了点头，道：“那我现在去？”试探性地问了问。
　　“我跟你一起去。”洪醉道，说罢，洪醉周身无道气化作一对神翼，朝曌世居外飞去。
　　“如此是不是太高调了，万一黄金家族的爪牙发现，会不会惹出大麻烦。”洪惊再一次说出丧气话，不过，事关重大，洪惊自忖没说错话。
　　洪醉施出一道法，二人外貌转瞬即变。洪醉成了个异邦番疆的老汉，洪惊也被变出一顶高沿帽戴着，双耳坠钉环，身着大紫袍，造型怪异，是个不正经的某门某宗派门人装束，与洪氏一族打扮相差十万八千里。
　　洪惊这才放心，随即唤出六颗守卫玉珠，心随意转，跟在洪醉身后，出了曌世居这阵法。
　　天高风紧，血腥味甚重，低沉惨嚎叫，无形的杀戮，弥漫的瘴气，深林之上的府门宗族，出了曌世居，便是残酷无情的止水穷山地界。刚出曌世居阵法，洪惊突然感受到一阵不适，充斥着他的嗅觉，味觉，还有视觉，在洪醉面前，如何能够丢了脸面，强行压下。
　　二人下了千万岭，为求不惹人眼，便在林内穿行，来去虽然缓慢，但却是相对安全的做法。林下尸腐味更重，血腥气更浓，一树一枝便是一界，一界之上，虫对虫，蚁对蚁，争斗不止，战火不停。
　　如此漫无目的地穿行在止水穷山内，洪惊不自禁问道：“我师，这是要去哪里？”
　　“五六日前，不是有三个影子杀巨芒大妖么，便去那处。”洪醉早有计划，有目的而行。
　　“巨芒大妖尸体都被收去了，也没什么看头。”洪惊道。
　　“那三人是逆生黑门之人，去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寻得逆生黑门的踪迹。”洪醉道。
　　突然，洪醉止住身法，停了下来，拉下洪惊。手指一处，乌漆麻黑，枝丫乱结处，对洪惊道：“那有一只黄金家族的探迹鸟！”
　　洪惊一听黄金家族，瞬间来劲，却没看到探迹鸟的踪迹，忙道：“在哪里，我去拿了它！”洪惊也不管看不看得到，号令两颗守卫玉珠，直取探迹鸟。
　　探迹鸟是斑古之内境皇座下万鲲所生，千千万万，可为黄金家族刺探军情，打探情报，在黄金家族对外战事中，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而探迹鸟本是打探情报所用，战斗力不强，二颗守卫玉珠齐动，瞬间将探迹鸟打得粉碎，尸骨无存。
　　“看来黄金家族还没有找到我们的位置。”洪醉分析，一两只探迹鸟不足为奇。境皇座下万鲲一年便可产千千万万只探迹鸟，分散各处，追查敌人，监视谋逆，若是探迹鸟确定洪氏一族身在此处，那黄金家族爪牙便顷刻而至，八面杀来。
　　洪惊召回守卫玉珠，颇为得意道：“区区小鸟，也敢做细作之事。”
　　“不可大意。”洪醉提醒道。
　　二人再度行进，洪醉纵使年老身残，但对止水穷山内生灵有一种天生的敏感。
　　行了一阵，只见一座山包，不生草木，獠牙般岩石狰狞。一股邪煞妖气从山上升起，周遭十里寂寂无声，死气蒸腾。
　　“竟让我遇上。”洪醉面无表情，却掩饰不住地言语激动。
　　面对这般邪煞景象，洪醉毫不畏惧，落到林底，贴地而行。洪惊收去守卫玉珠，在林下徒步行走。
　　叶厚三尺，浓浓的腐朽味，枝头挂着的破布，露出干枯尸骸，尸骸都是挣扎形状，看起来应该是一种仪式，以活人献祭，祭拜神灵，从中得到大道。此类邪法，大造杀孽，正派不容，所以只能在阴暗潮湿，深林之下悄悄进行。
　　“这里面难道有什么神奇？”洪惊没头没脑地问道。
　　“此地妖气浓郁，定有妖府在前，你没什么道行，赶紧唤出守卫玉珠，免得到时飞来妖祸，遭受劫难。”洪醉提醒道。
　　洪惊知晓妖魔厉害，个个剔骨剜心，杀人剥皮的狠辣角色，稍有不慎，被妖怪拿去，莫说小命不保，便是尸身，也会被吃个干干净净。不能马虎，洪惊识相地召出六颗守卫玉珠，警惕地注视着周围。
　　越靠近山势，厚林深树之内便多几双恶眼，窥探着二人。洪惊极不习惯被众妖魔监视，正要唤出两颗守卫玉珠出去打散众妖魔。却被洪醉拦住，道：“它们都只是幼小生灵，不成灾祸，没见过我们这般人物，只是好奇，不得杀伤它们性命。”
　　听洪醉解释说是无辜生灵，洪惊便嬉戏地跟那些小生灵做鬼脸，吓唬它们，它们也报以颜色，龇牙咧嘴。
　　正不远，三四丈，见有一幽深洞府，一丈宽高，洞口草树掩盖，藤条从树头牵下，挂在洞府门口，仿佛自然形成一道妖洞府门。阵阵妖气从中冒出，夹杂浓郁血腥气。
　　“好猛恶的妖府！”洪醉都忍不住叹一声，不过洪醉却是不忧反喜，“山高则有灵，水深必有龙。”洞子越是险恶，妖气越是凶猛，说明府中妖魔必是大能者，非同寻常。况且，此地只有单座府穴，没什么妖朋怪友，却也能生存至今，说明此洞府主，修为高深，妖法高强。
　　洪醉弹出一火，将洞府门草木藤枝烧透。洪醉在前，洪惊在后，便这么大模大样走了进去。洪醉毫无畏惧，但是，洪惊却是人生头一次如此，心中难免七上八下，忐忑不已。。
　　洞府内晦暗无比，一条主道直通深府，洪醉又分出一些无道气给洪惊，道：“妖府内有瘴气，你要小心。”无道气上身，将洪惊包裹起来。
　　一股股妖风从洞府深处吹出，好似大妖的吐息，石壁之上，攀附着一些魑魅魍魉，修为低下的山精野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