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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城市留着屋檐 / 第六章 左绊右绊

第六章 左绊右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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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长森当上车间主任,又正经和刘小青商量过一次,要刘小青调北郊去。这样,两个人在同一个厂子,孩子就上厂里的幼儿园,一家人也不用你跑我跑。
  刘小青虽然没接话,但也听着。
  “就不说什么国营了集体了。东风厂是重工,工资也比轻工高出好几块钱,差不多一个级。过年过节,还会都还会发一点实物。还有劳保。”
  刘小青也多少有点动心了,这些好处,都很实在。就说那份劳保吧,就只季长森一个人的,一年到头都不用买肥皂毛巾。线手套拆了,还可以织毛衣。当然不是真正的毛衣,手套是纱线织的。不过大家都愿意叫毛衣。孩子穿不完,还织大人的背心啊,围巾啊什么的。
  刘小青和秦玉梅都有这样的背心和围巾,厂子里的女工都羡慕得要死。有处得好的特别好女工,刘小青和秦玉梅也给她们的孩子织。都说又软又暖和,不比毛线的差。
  看出刘小青有点动心了。
  季长风祭出杀招,厂里的俱乐部,第个星期都放一场电影,有时还放内部片。
  季长风没有吹牛,厂子里还真放过,比如日本电影《虎虎虎》《山本五十六》,还有苏联电影《这里的黎明静悄悄》。这些电影,到现在,也没在市里的电影院放过。
  这后一部说出,刘小青眼睛就放出光来。
  她就是在东风厂看的这部电影。这部电影,北郊几家厂子只放一场。规定工班长以上一人一票。前几部打仗的,老季看了。这后一部虽然也是打仗,但刘小青是看过小说的,知道这做仗打的不一样。
  老季拿自行车驮着她到了厂里,然后在俱乐部门外等她。一人一票,查得很严。俱乐部外很有多人,看不到画面,就听一听声音。
  电影散了,驮着个泪人回家。十几公里路,都没说一句话。却把脸贴在老季背上。回到家,老季的后背都湿透了。
  杀着祭出,刘小青果然扛不住了。
  问季长森,她调去北郊,又做个什么工种?
  季长风说道,你这样年纪了,再做技术工种,肯定是不行了。只能做普工。
  什么样的普工?
  季长森想了想,这个我也说不准了,得看厂里怎么安排。不过,厂里照顾夫妻关系调去的,如果原来是技工,又对口,自然是作本行。如果不是技工,又没有对口工种的话,一般会安排在食堂,托儿所幼儿园。
  刘小青想了想,这些工作倒也不累,就是事情杂,有些烦人。不过,当知青的日子都能过得下来,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桥了。
  以后上学了呢?这是刘小青的最后一道防线。
  厂子里有子弟校啊。说出这话,季长风有些犯虚。
  可是师仪说过,你们那些大厂的子弟校,就只一个职能,误人子弟。
  说到是师仪说的,季长风也就不再说话了。师仪是季长凤高中同学,住一个宿舍,一个户当知青。恢复高考的时候他没有结婚,考上大学后,现在是市一中的教导副主任了。
  市一中是省里的重点中学,有这样一句话,进了一中,就是一只脚跨进大学校门了。
  师仪不只是季长风的同学,更像是季长风的影子。心里敬季长风如敬父兄。唯独这孩子以后在哪儿上学,态度极其鲜明。甚至说出这样的话,长风你若是把小青调东风厂,孩子上小学了就住我们家,我就是抢也要把他抢来。
  这话,听着像是给季长风夫妇留了一条退路,其实是完全断了刘小青的念头。刘小青怎么可能把孩子寄养在别人家。尽管这个别人不是别人,而是师仪。
  “别只听师仪的,他一个书呆子,知道什么。”
  “他是个书呆子,他又没说的,他说的,不就是孩子读书的事么。”
  “孩子成个书呆子好么?”
  “比成个打酱油的好吧。老季,你别瞪眼睛,这可不是帅仪说的,是我说的。师仪倒是说过,北郊那一大片厂子,找一个考进去的都难。”
  季长风没有说话。
  “长风,你是不是觉得跑得太辛苦了?”
  早去晚回,十几公里路,骑车得一小时十分钟,分钟左右。晚上到家,差不多天就黑了。主要是早上得起早,就算是很随便煮碗面条吃,你也得在六点多钟就起床。这一早一晚的,家就成了一小旅馆。
  说这话的时候,两个人隔着个小饭桌,刘小青看着季长风,双个手肘支在桌子上,托着腮的样子像个小女生。季长风心里一热,抄起刘小青的两条大辫子,并在一块,在刘小青脸上刷了几下。
  突然问道,“是你的辫子粗还是玉梅的粗?”
  “我的比玉梅的粗一点,但玉梅的比我的长一大拃呢。”
  “你再养长一点,不可以?”
  “可是可以,只是就不好看了。”
  “怎么就不好看了。”
  “我要养那么长,就开叉了。自然就不好看了。所以,一开叉就得剪。”
  “头发还会分叉?有这样的道道啊。”季长风说着,凑近了一点,拿辫子刷自己的脸。
  “你又不爱说这些事,女人的道道,还多着呢。不说辫子了,说点别的。”
  “我就说辫子,你是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就是在编辫子。”
  “瞎说,第一次见面你怎么会看到我编辫子的?”
  “还真不是瞎说。”
  “在哪儿在哪儿看到的?”
  “你不是住院吗,扎根大海山上的两棵青松。你一棵,老赵一棵。我不是正好抽在知青慰问团吗。走过窗外的时候,老赵指给我看,你就是在编辫子嘛。”
  “原来是偷看。”刘小青说着,把辫子从季长风手里夺回来。展开来,找出几棵给季长风看。
  “你看,不是分叉了吗?明天又得剪了。”
  “我给你剪。现在就剪。”
  “现在看不太清。明天我还是让玉梅帮我剪的好。你要是帮我剪了,玉梅会不高兴的。”
  “还有这种说法啊。”
  “不是女人有女人的道道吗?这也是一道。”
  刘小青说罢,端起桌上的碗要去洗。季长风拦住去路,从刘小青手里接过碗。
  “小青,不是我辛苦,我是觉得你太辛苦了。我早去晚回的,孩子你一个人带。要上班,要上街买菜,要做饭。如果在一个厂子,至少可以帮你分担点。”
  “不是不说这个话题了吗?再说了,有玉梅帮着我呢。你不知道她有多喜欢小林。”
  正说着呢,一串笑声,却是秦玉梅带着季雨林回来了。每天这吃过饭,秦玉梅都会准时来把小林带出去。而如果她做了点什么好吃的,下班时候就直接从托儿所接走了。今天就是这样。
  “不够你们两口子吃的。我就只管小林。”
  秦玉梅多半是撂下这样一句话。拉着小林就走了。听得厂子里女工们笑,你也太直了啊。
  “我和我姐,用得着拐弯抹角啊。”
  秦玉梅就住在三间房拐角那一间。有一个窗子向着街。小林也喜欢去她家,趴在窗子上看街上的人和车。那时候,街上开始热闹起来了,不时有年轻人提着一个收放机在大街上走,声音开得很大。引得一街的人注目。
  看到秦玉梅带着小林回来,老季有些讪讪。
  秦玉梅看了他一眼,却说道,“你要想把青姐调去,我也不拦,只是你们得把小林给我留下了。”说着,眼睛无端的有些红。
  “老季没说这个事,就算说了,我也不去。”刘小青赶紧迎出来说话。
  “姐,都说人往高处走,你可别怪我当绊脚。”声音里有些委屈。
  “你绊我左脚,小林绊我右脚,我做姐,我做娘,我喜欢,我那也不去。”
  “都是你乱放黄腔。”秦玉梅转身,故意狠狠瞪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陈汉中。这话却是说给季长风听的。
  季长风和陈汉中对视了一眼,陈汉中缩了缩脖子。板凳不飞的时候,他是一个很听话的男人。其实他也巴不得刘小青就在衬衫厂。两家人多好。还真是他给秦玉梅漏了口风。是季长风和他骑车回来的路上说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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